蘇MM

每張照片都有一段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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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 - 兩個狗的故事(五)

(2020-05-29 18:45:14) 下一個

二哈

 

  1. 引子
  2. Yuki
  3. Zowie
  4. 大的事
  5. 小的事
  6. 大小狗的事
  7. Time is flying with the dogs

 

7. Time is flying with the dogs

所謂正常,也就是平時的日子。日子往複一日,吃飯,工作,睡覺。當然,狗沒有工作之說,最多或變相地用履行著本能,或人賦於的職責來取代。孩子大了,育兒的事,慢慢地變少,也開始忘了。Yuki,Zowie自然不必。但年少時精力旺盛,做事大膽,或魯莽,隨著狗齡的增長,從充沛,到懶慵,再自然、平和地衰退下去。雖偶有起伏,但始於東方旭日,再如日中天,而夕陽西下,這狗生的弧形線,或淺或深,老早就畫好了。

Zowie小,小得像個貓,但終究是條狗,也會跳,不如說蹦。平時做飯,太太燒好了菜,先放在廚房的島上,涼一涼,等要吃飯了,移到飯桌上,拉好凳子。偶爾還會發火,罵說"都準備好了,吃還得叫,再不來,就要讓人吃了"。有一回,一碗紅燒肉,真的讓人吃掉了。那是Zowie剛來時。

太太燒肉也沒有這麽摳門的,桌上一碗紅燒肉,隻有三、四塊。孩子看看我,我也看看孩子,都像說對方吃了似的;太太居中,兩邊都看,看誰在說謊,但見嘴上又都沒油。突然發現Zowie挺著個大肚子,圓得像小氣球,嘴上油光光的,在廚房間挪動,估計有點沉。案子就這麽破了。

用不著推理。Zowie乘太太走開去叫的間隙,跳上椅子,依此為台階,再接力,蹦上桌子,大肆揮霍了一下。它覺得給我們留些湯汁,加上每人一塊肉,作為晚飯的菜,夠了。算不得太貪吃,要是換作你我,吃光了,索性把碗洗掉,再放好,就像今晚沒有紅燒肉一樣,死無對證。

從此往後,知道Zowie會跳,飯菜再也不敢放在飯桌上了,除非我們坐下來吃,旁邊加個凳子,它會跳上去,等著我們給它嚐嚐各種人間的鮮味。這時,大的Yuki蹲在旁邊,眼裏全是期待,一點不抱怨,等到脆香的肉骨頭落地,就是它的美味了。Zowie即使不甘心,跳下去分搶,晚了,Yuki早已叼著它,躲到一邊去慢慢享用了,Zowie隻得又重新跳回凳上。

那些都是Zowie年輕時的事,上竄下跳,來去自由。爬樓梯,比我還快。我家的樓梯,早年,我嫌地毯不耐髒,不易搞衛生,自己動手換成了木的,十六個台階,信用帳單上記著。清潔起來方便了,但滑,我下樓,都得抓住個扶手。兩個狗爬起來,蹭蹭地就上去了,從未見滑過。特別是小的,它做通了孩子的思想工作,或本來他倆巴不得和它一起睡。每每此時,快得象個貓,爬上樓梯,躲到床下,像抓耗子去了。後來,年歲大了,爬還能爬,下來不敢了,估計是????過跟頭,都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難;再後來,爬都爬不動了,隻能在樓梯口等,等著抱上去。我想這用不著裝,發嗲。小孩找媽媽,擦破皮,跌斷腳也不會停。

至於吃飯跳凳子也是。自從有點傷感地注意到Zowie跳不動了,我們的飯菜又恢複往常,放在飯桌上了。那時,假如再少了紅燒肉,要麽真的是太太摳門,或者,誰聞見了太太燒的紅燒肉好吃,先偷吃了。再後來,我們抱它到凳子上,等吃完了,收拾完畢,坐到沙發上玩手機,不見Zowie來,才發現它孤零零地等在凳子上,不敢下來。

歲月如此,Zowie老得連最心愛的沙發也跳不動了,或跳到一半摔下來,以後它就不嚐試了。抱上來,啥時候它想走,又下去不了,真的怕折了腿。於是,索性就卷成個球,睡在我們給它準備的軟圈裏,或者直接就坐在地毯上舔它的腳。

Zowie用舌舔腳,就如貓舔手掌,再用掌洗臉一樣。不少動物愛幹淨,喜歡用這種方式來整理毛發,或消磨時間。隻不過,Zowie比貓還來得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舌頭的基本功能和人的一樣,是個味覺感受器。Zowie慢慢衰老後,牙齒鬆動,掉落,後來拔得隻剩二顆犬牙。嘴門關不緊了,平時舌頭都經常露出來,睡覺時,舌頭更是放肆地躺在外麵,但一點不顯得猙獰,反而覺得有點可愛了。有時,它熟睡時,摸摸它舒展在外麵的舌頭,可憐起它的牙齒來。

人說嚼之無味,棄之可惜。牙沒了,連嚼都嚼不來,就更沒味了。你吃顆花生米,要是沒牙能嚼,可能像在吞咽藥丸。更不用說,是狗都喜歡的肉骨頭了。這個時候,它隻能勞駕舌頭,使勁地卷舔。那種無奈,幾乎可以用欲哭無淚來形容。我們能做的,隻有改顆粒的固體食物為罐頭,再換換味道。好在Zowie不挑食,我們吃的,大體上,在它的舌頭上也留下味道,多少彌補了沒牙沒味的遺憾。就是Zowie沒法再吃紅燒肉了。

Yuki也老了。原本帶有光澤的毛,暗淡起來,摸上去越來越粗糙。雖不像人,頭發會脫落,變稀疏,發白,但身上黑色的毛,漸漸變得幹癟,遠遠地看去,它的身影裏籠罩著灰土色。大多數柴犬特有的臉、腿部的金黃色和淺白色的毛,變得含混不清。身體也沒有那麽健壯,結實了。耳開始變背了,本來它的聽覺是非常機敏的,我們下班回家,也許它辨別得出是我們的車回來了,就從沙發上下來,爬在窗台上,或站在門口候我們。我們知道它睡了沙發,但抓不到把柄。後來,不來了,估計也不睡沙發,而睡自己的窩了,生怕反應不過來。等我們開門進屋,反倒要去向它報到了,偶爾會嘀咕一句"家裏的東西,全給人拿走了你都不叫一聲"。還好,本來我們就不是把它倆當看門狗養的。再後來,估計是耳全聾了,喂食、出門上廁所叫不應,嘴裏叫著Yuki,Zowie,還得用手比劃,招呼。

上廁所,本來很有規律,倆個都喜歡幹淨,講衛生。狗窩亂,因為東西多,但除了狗味,沒有異味。一年難得有幾回玩瘋了頭,或憋不住的。你我可以牆腳跟頭解決了事,它倆做了還自責。

前二年開始,這樣的事,我們戲稱為"壞事",發生的次數越來越多。剛開始時,罵也罵過,屁股也打了,不見奏效。有一天晚上,我多喝了一杯啤酒,半夜起床,酒醒了。在廁所裏,忽然領悟這幾下屁股被打得有點冤了。隨著年齡的增加,尿頻了,這是自然規律。假如,你現在一覺睡到天亮,從不需要起來,表明你年輕,都挺好。但肯定會有一天,晚上你得起來,不是為了照鏡子。當然,你可以找個借口,說是去看看門有沒有關緊,順便放鬆一下。

為了解決方便之事,我和太太給它倆在室外搭了個美國小木屋風格的移動式小房子,還鑲嵌點中式窗花。現在,它倆真正生活在我家的屋簷下了。屋頂,牆體,床地,三部份拚裝而成,易於搬動。共二室,各有出入口,平麵分割可變換,當時還開玩笑說,哪個表現好,房間分大些。

Yuki和Zowie有了真正自己的屋,進出自由,曬曬太陽,玩玩草,或無目的地來回走動。兔子是追不動了,偶爾有兔子在院裏做騙狗,也是騙人的"迷惑窩",Yuki和Zowie,見有晃動,本能地跑幾步,哼哈二下。兔子嚇得走了,兩隻"哈巴狗兒",悠悠地走著。路慢慢向前鋪開,時光匆匆流逝。日出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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