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記 (1)

找啊找，我的口罩。Hunting for Facemask。

現在想來，那天晚上，更精確地說是那分鍾的出擊是神奇的。

或許今年是口罩的大年，笑不出來，苦惱的人們。就這麽直白吧。

來分鏡頭地說說那二天加半天的事，夾敘夾議地。

周三（12號）晚，太太和家人通話時，得到明確的信息，口罩急，急，急。三根雞毛。都知道這春的口罩比錢重要，雖然錢買得了口罩。遠遠的這兒，具體地說是我倆，反應可沒成正比。雖然，外麵的世界早已匆匆相隨，全球化了麽。 趁著還在通話時，輕輕地上網，下單，直到被確認明晚8～9點送貨上門，信用帳單上出現預收賬款，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方知自己做了一件不錯的事。好事總得出家門，乃急急廣告天下。這無非想說，口罩這等輕漂之物，終為我所用，去該去的地方。不管你藏得多深，多遠。有心人一看就知道，埋了個包袱。

周四。談不上沾沾自喜，想想昨晚下單還是有話可說。那個網站叫instacart，望文生意大概是即時購物車之類的，所以送貨的時間窗口可以縮小為小時，而非天。出店（貨）者為Albertsons，我家的老鄰居，有Pharmacy 服務。指頭一癢，下10單，計200個。後來太太跟上，下9單，湊個好數字，你懂的。順便說一句，昨日晩飯前，去隔壁的Tom’sThumb，架上掛著缺貨的條。再谘詢一中老男人，一臉世故，明顯在說，這個還需要問。於是，希望像他的胸一樣消失殆盡。但後台小姐姐溫馨提示，周五會到貸。於是，又希望滿滿，象她的臉一樣俊～峻。

   5點多，回家路上，text message 突至，說是特某姆·希某旺已出發送貨。有名有姓。於是，顧不上疑似違章開車，邊開邊分享真消息給太太。回音是她的單也開始發貨，雙喜同喜。信息時代啊。

   一小時不到，風起。同樣的地方來的小心提告，說是來不及送出，但將重新安排明日出貨。關鍵字，但。希望尚存 。So does she。兩單一視同仁。7點，8點，9點，等、等、再等。吃飯好時光呢，就這樣沒了。

周五   實際上從被照會重新安排明日出貸始，已經有點心怵。有二，風聞口罩緊，但前晚下單很輕，漂，不對稱。昨晚再輸關鍵詞N95 facemask，萬能的穀歌跳不出那個讓人驚喜的app了。合二而一，口罩難買了，牛吹大了。

   早上，趁腦子清醒順路停靠一CVS 店找。一店小二在把貨上架，看起來精神不錯，估計昨晚女朋友多表揚了一句溫柔，或是淩晨剛從夢裏醒來想著再近或手摸不著的將來工作蠻穩定。見我在某一區域俊巡就像貓在等著老鼠從洞裏出來（假如有）告訴我某某某Walmart 有，它們那兒是不同的生產商，供應商。直接肯定了他人，否定了自己。實際上也是肯定了自己CVS的沒有。?

   一上班就查Walmart，管它呢。7，8 miles 外有一個，網上顯示果真有。去過那兒，死相怪氣的，沒生息，不喜歡。其實哪個WM都一樣，同一個幹爹生的。非常時期，屈個腿，中午少吃點飯，要快，直奔那兒主題。結果一個字：空。估計5G嚐未啟用，數據更新卡売。更讓人虛的是，本來存想就是老中在搜，可發現還有老墨，老尼，老委，老洪...

   虛讓人心涼。可再想，那個店本來老M、老N、老W、老H就是主要人物，本某人就是一過客，自己又騙了自己一把。又多抽了半支煙。

  與昨日差不多同一時段，希望之手又敲響了我的機-手機。與昨日不同的是，朕今天的小心髒變大了些，不妨扭起妾樣的受寵不驚的身段。果不其然，剛說要發車送貸，紅、綠燈沒過幾個，一點兒不扭捏作態、直接更新為讓你死心的退款。天涼涼，心茫茫......可太太通告我她的單一切正常，將如期送貨，且時間窗口精確度又提高了一倍到半小時，這不是定心丸是藥丸？不得不豎起神經是否有性別歧視，人種差別.....政治嘛無處不在。可我們合用同一張卡，名字用拚音早就男女難辯了，難道它能辨別下單時我們指頭上的味道？無論怎樣，45%的希望又來了。

  為了希望更大，回家路上又去了Kroger ，另一家有Pharmacy 服務的連鎖店。燈光明媚，該放口罩的地方除了幾粒灰塵就是價格。

   家門口的Tom’s Thumb，前晚還說Ta愛我。帶了錢，邁著不抱希望的腿，我、們來了。遠遠的瞧見那個角落吊著紅飄帶，如同掛著閉門接客的招牌說是因需求大增，暫時缺貨。可免不了蹬下來再仔細確認一下，好像再想從門縫裏睕視一樣，心裏並不陰暗，有點卑微。

   奔跑吧！不，我們吃晚飯吧。隨著飯碗裏的米飯一粒粒地少，肚子的氣在上升，希望如剪刀差般在變化。當菜吃完了，出去又多抽了半支煙，看看街道拐角是否有迷路的車彎過來。腳邊的草地上，一隻兔子從它的假窩邊跳開，去找它的伴了。為了給自己留些麵子，為了不浪費更多的煙，在設定的終了時間來到前一袋煙工夫，應約結束了對它的奢望。月光似水還柔，可星兒受著她的光還是砸巴著眼睛，一駕飛機像是向月亮直衝過去。唉，你有這能耐去撞，？或者說人家正在它的規跡上正常行走，你去造什麽謠，操什麽心。？太陽哪兒去了？在後院背麵閃著光芒呢。

    回到開頭說的神奇出擊。一連串的失約，失聯，失望，沒有太怪人家，你後知後覺嘛。人家沒變樣，你要求高了嘛。忽想到一個追、尋的點子。經過昨、今的嚐試、組織調查，群眾觀點，CVS是唯一可能嚐未沈沒的小舟。且顏值高，這是個人偏見，你可以不搭理。打開網站，以我為中心的方園幾十裏地，絕對大多數是out of stock,適用95%/5%原則。因基數分母不大，不足半百，展現的結果值就區區的二、三家，且多在射程的未稍，其中一家標示low，顯現曖昧的粉紅色，讓人不禁要問CVS騁用的老牛程序員偏愛小可愛？還是我黃、藍色盲，世界隻剩黒、粉、白，現在吸引眼球的隻有黑色的in-stock。想想過去四十幾小時的跌宕，剛剛幾個時辰的被誘惑，心焦，無奈，還有數據調控、拐點、氣溶膠......in-stock這八個符號變得特醒目，特真實，特誘人。你肯定認識i,n,s,t,o,c,k 每個字母，但in stock 你不一定懂，因為我們讀不一樣的書。豪橫？想著、想著，冒出來和太太說我們得馬上出去，此時孩子他媽碗、筷剛洗完了一半，時針靠向9字。在中文語境裏，就大多數家庭，地主婆是挨批的，夫人用作接待外來賓客，屋裏鄉的要管油、鹽、醬、辣、燒、汰，這是題外話。

   此處省去在粉紅色low店的經曆，一是離家近，沒費幾滴油，且在故事命脈的順道上；再者，粉色看似好看，說它為浮不為過，嘴上幾根毛，沒太當一會事。

    現在想來能拿到那三盒，計150隻，仍然是個奇跡。該店離家十五、六裏地，位於如狼似虎找尋的人群中。周邊盡是和我們一樣，或是更多比我們先知先覺的老中。看著Google map 的標符一毫米一毫米地向它接近，油門踩到警察叔叔不能抓你的上限，偶爾指針劃過一點點，自我安慰還在四舍五入的誤差範圍內。但對天發誓，沒闖紅燈。匆匆出來，我家的狗還沒來得及喂，等著我們給Ta們吃晚飯呢。

    交通安全最要緊，不要讓你家的二哈做沒爹沒媽的狗～可以用作交通安全宣傳廣告詞了。你或許見過“一人紮結，全家舒服“之類計劃生育用的奇葩標語，肯定沒有這個帶狗的容易理解、有畫麵感。可以想像畫麵中，二隻狗，一隻黃毛的西式狗，一隻白毛的中式狗，坐等在大門背後，屋內燈光灰暗，窗外漆黑，窗戶上泛映著閃爍的警燈，畫外音：交通安全最要緊，不要讓你家的二哈做沒爹沒媽的狗。恕我不才，要是有西語、英文，覆蓋麵就更廣了。

   有一幅漫畫，西天掛著一彎月，地上，一男一女靠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手捏著手。身邊站著個兜售寶寶衣服的小孩子。美不？小孩子不是因為早熟，是先知。就叫它《先知》吧。很難想象要是把前麵那個帶人的標語做成海報或動漫，畫麵估計會讓人吐舌，更不用說配音了。

   狗成為朋友是因為忠，以前一直有智者忠告，別盡交狗朋友；還有撒狗糧，這對狗男女，是好話呢、還是慫樣？又是題外話。

  夜色挺深了，路上沒幾輛車，象封城似的。或許此時人家正躺在沙發上滑動手指買蘋果、豬肉，或許在查看今天和昨天的疑似病例多了還是少了，或許正準備布告、羅列更詳實數據，或許正準備更多的party、籌更多的funding、發更多的廣告......當最後一個綠燈被通過，即時右拐，寶寶就在眼前了。

  進入店內，一、二個工作人員在吸地、整理。雖然是24/7/365店，這個時候也是半打烊了。熟門熟路，直奔熟悉的位置，可空蕩蕩的。不禁要問，網上顯示in-stock，即使是西語、還是法語，意思大體相同吧。不認識中文沒關係，口罩你總認得吧。一個事情變成另外一個事了。不死心，問了一個胖乎乎的店員。聊了幾句家常，把我倆帶回原地方，一轉身，摸了摸幾盒放在臨時架上的東西。哇，我不識字，facemask跑到爪哇島去了，可口罩的圖片深入人心，過目不忘。怎麽、怎麽就在你眼前，就在你手邊，就在你身後的口罩會沒看見。於是我輕輕地走了，帶著所有的三盒，self-check out，走了。坐回到車裏，倆人重重地擊了一下掌。Give me five。

  謝謝你，小胖子。說你胖，不見得帶有貶義。說胖乎乎，明顯是招人憐的尾音。背後呼人家小胖子，就更超級可愛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心裏是這麽想的。苗條，就是瘦嘛 的小姐姐，不要嫉妒，不要生氣。不生氣了，自然就好看了。仍是題外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