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見法式圖片,用舊澆水壺種花。撿來了好幾年,卻沒有心思。這很像有人曾經對我說,一定要安排妥當,過幾年,才會端起書本。我也有拖延症,但昨天還是動了手指,今天發現,移置的兩盆都活了,前院挖出的太陽花開了。小金給的紅葉是小盆換大的,去年撿的方形盆。早上做的,不要太陽下暴曬,多澆水。逼自己做,會有意外的快樂。
上麵綠色的是網上的圖,前幾天看見了。
七月看了一部法國電影《漫長的婚約》,每一個場景除了戰爭殘酷畫麵,平靜的日常被襯托出美,每一個家居畫麵都很年代感,法式鄉村的房子,廚房木桌,用碗喝咖啡。每套女裝都像香奈爾前傳,女主角是演過香奈兒。
搬出我的法式小桌,用英國瓷碗替代,早上太陽房外麵陰涼,我喝一碗,用小可頌蘸咖啡。
Coco隔著紗窗好奇。她是不是肯定外婆喜歡搬弄、換盆。
六月最後一個周六,我與兩姐妹去了本城網紅咖啡店Queen West 上的Cafe 23,我選的,坐有樹蔭的後院。兩姐妹長大了,我們分開七年重聚,選一個有情調的咖啡館比吃中餐點心有意思,可以談談讀書,暑假打算。Cafe 23,連續去了好幾年,夏季首選推薦。
夏日,城裏很熱鬧,我們有時晚上出門走在大街上,小資咖啡館,煙火氣餐館,加上越夜越蘭桂坊般的酒吧。像是十年前的上海。
但我一個人,享受自家後院,打造出我的Cafe後院感覺。
今早要獻給波斯詩人魯米的詩句“我們是鏡子,是鏡中的容顏。”
前幾年撿來鏡子,齡寫了句子還保留了十餘年。靈感是Now & Later咖啡館(晚上是酒吧)後院掛著鏡子。
照見無花果小樹
無花果盆也是撿的,苗是免費的。但我昨天居然對矽穀朋友說,還沒有開花,所以沒有無花果。她笑我“港”。顧名思義呀。我隻會用莎士比亞劇本裏“a Spanish fig”考考她。
Royal Albert 的小碟,各種顏色,我淘了大概第五隻。
坐定下來看見微信上老學生大隊主席在上海看林憶蓮的演唱會,我留言說,九三年一個香港人說我像林憶蓮。她回複“你一直像的!很多同學說過”。哈哈哈
清早起來期待去搬弄,用手,手指的活動帶動大腦。
逝者如斯夫,每一分鍾光的飛弛,花草有知。
北美紅雀是清早練聲的女高音,麻雀是一群上學的小女生。落單一分鍾,急不可待跟隨同伴飛去。
暮色裏,讀《亨利六世》,站起來擺弄。前院僅剩的山梅花,薰衣草、Basil葉、肉植、蘆薈,它們自由組合,說“Good Night Moon”。
夏天的好,是手指不會凍彈不得。去朋友家,那種很中式的盆景或工藝品,不感興趣,老氣橫秋,像小時候進工藝美術品店,或城隍廟。隻能說,我喜歡法式的鄉村風格。
如果可以,想要老式的白色漆放亞麻桌布的立櫃,上麵玻璃門,我用來放書。種下一個念頭,等將來有緣。花幾千,不。
吃最簡單的雞蛋麵包牛奶,卻是小時候覺得很“外國人”的生活。
哪本小紅書?哥特式寫作風格愛倫坡。
雨,黃梅雨,積攢回憶的一杯茶。
上海老友與父母去新開發的江南小鎮。千篇一律的燈光夜景,過度的油漆光亮修複等於破壞。還是覺得陰翳之美在於舊器。我愛鄰居們舍棄的舊木箱,椅子,木梯,打籃球的男孩子搬走了,我撿回他的少年夢。還有多年前送的“心”意。侘寂,肯定不能與新器有關。
小金答,我撿的那盆是Yucca ,放外麵太熱,我隻能從後院角落搬進太陽房。
與友鄰喝國民咖啡回家,走到後院門口。去年稍稍用心播下的日本秋櫻,今年終於給木柵外帶來了一片綠色,花也開始開了。之前有人抽煙扔了很多煙頭。那天我遇見了,說,我希望這裏開出花呢。他終於識趣。
電影《完美的日子》。清潔工大叔住的木頭老房子門外麵也有綠色。我豈能放棄屬於我家的寸土村地。這種秋櫻是我觀察下來特別能活。木柵欄下麵沒有什麽土,以前有雜草,我撿來鄰居扔出來的石子固定它們不被陣雨陣風吹倒。
不用花錢,也能帶來美。
讀John Fowles的The French Lieutenant's Woman,裏麵又遇見不少植物名字。他寫維多利亞年代歐洲仍然以薩福的詩治療相思病。薩福,古希臘。用詩歌治療,那基本是中產階級了。狄金森寫詩,大約離不開她的院子,否則怎麽會有草叢裏一條蛇也入詩呢?女詩人最愛的季節是夏天,蜜蜂、知更鳥、三葉草,都紛紛出現。
打理院子,不必追趕他人,是一個人在路上。“在路上”,是一個文學概念,是一個進步節奏。是永遠看自己,不攀比,但知足。
昨天走在路上,Paradise 電影院前人行道垃圾桶旁邊放著盆綠植,大號的。我提著搬回家,另一隻手撐傘。下午雨停,趕緊擺在後院。那個角落,早幾年是“荒涼”,丟置著前任留下的建築廢石塊。我拖延了十多年。
鄰居朱莉搬家前,扔出很多家具。我撿了一個不值錢的木箱,綠植有了一個安穩的“核桃殼”了。旁邊鋪點石子。石子是前院挖出來的。今早知更鳥來了。其實北美紅雀更早,五點叫了。
朱莉搬家前,我才知道她原來一直租房,二十多年。這次是買房,搬去哈密爾頓市。她一個大兒子先搬去與人合租。她說一直存錢買房。她是單身媽媽,有兩個兒子。小兒子仍留在城裏,隻不過搬到Cabbage Town。居然是小E家那條街。他租友人家地下室,租金相對便宜。
多倫多有趣在雖然是大城市,然而說起誰?總會攀藤繞絲有點關聯。
撿來朱莉家木小椅子,大概本來是院子裏的,放在太陽房窗下,紗窗裏靠北折疊床上,Coco在打盹。
撿來的盆盆罐罐,種一些樸素的植物。嫣紅蔓是去年秋天撿的,存活的兩小片葉。補在前幾年撿的木盒裏。看她如何蔓延。小金另外給我一小盆嫣紅蔓,才知道它名字。我也奇怪,有一顆苗從一個像開心果的殼內冒出。把它移至盆內觀察。等下雨後用雨水擦擦盆。
後院靠嫣紅蔓嫣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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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條豆漿,咖啡抹茶餅幹,雪球一開清爽,真絲短衫三十年。
高溫三日後,終於迎來了陣雨。廚師長拿著剪刀哢嚓去剪後院的Basil和Thyme。我的聲音衝出去逮住他的背影,用手摘,不能用剪刀,野蠻啊,像東南亞群島上的割頭族。他也終於幽幽短歎,下雨天你的後院更有看頭,目光落在茂盛的雪球叢。
夏天來了,雪球開了。不用打理,隻是春天時修剪,甚至挖出放棄一些。很少澆水,又叢林一般。它不需要營養補給,比起前院的繡球,腳注了“雪”字,經得起考驗。
你的院子是你的精神世界折射,是動手能力的反映。(我看見城裏有特別能幹的博主,院子乃至山莊都極具匠心。我隻能在門檻外張望,好像路過了桃花源。)
容貌或工作,財富或持家,我都沒有任何先天優勢與後天奮發。我總覺得不必追求上進,而是持之以恒慢慢改變。愚婆精神。打理院子也是。每年投入多少?不需要尺度。消費讓愛消費的花錢去。
今年,我沒有買花苗。僅冬瓜苗、茄子苗、Basil苗,Rosemary 苗。冬瓜苗兩棵死了,補了一棵。總共沒有超$20。無花果是去年的,又出葉了。友鄰家勻了四棵草莓,一棵黃瓜苗。
弗朗西斯不要的三塊半磚頭我撿回家。疊疊磚,把箱子裏生成的有機土放入盆,多的是綠葉,護眼。
鄰居家臭樹的黃花落下來,在雨水浸泡後,散發夏日特有的氣味。像學年結束前,走在師大校園,畢業季的學子們回家行李上的悵惘。
太陽房有後院雪球,前院雛菊,清白如一碗綠豆百合湯。
那天薇薇安從後院進出,瞟見長凳上的大海螺,說好看。我說撿的。
我觀察了很多院子,發現藍領階層與專業人士或白領階層院子的區別,在顏色在品種。一般藍領工人院子姹紫嫣紅濃烈,品種多。而白領階層家的相對素淡,品種少。
我可能也要處理。
不過,AI的答案也需要你自己核對一下,隻是提醒一下,不一定對。就是希望可愛的CoCo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