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味咖啡館第十一章（12）

晚春季節，5點多天已經蒙蒙亮了，密雲縣醫院的大院左側十幾個人聚在一起，這些人中除了幾個年輕小夥子，大多是一些中老年女人，他們圍著中間的一個女人叱責、謾罵，聽到那聲命令之後，有人推推搡搡，有人伸手去抓女人，到後來仿佛這一切都無法表達人們的憤怒，竟然有人上去要扇女人耳光。

而令人奇怪的是被圍在中間的女人隻是左右躲閃，兩隻胳膊輪番在臉前抵擋，似乎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從樓裏出來的解省長遠遠的看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們這是幹什麽？”一聲怒喝讓亂哄哄的現場一下子寂靜下來，郭勤明邊撥開幾個人，大步跨到袁琳娜麵前，邊對著周邊的婦女們毫不客氣地斥責。

幾個婦女先是被嚇住了，待看清眼前的來人，一個 40多歲穿一件黑色大褂的女人嗤地一笑：

“我當是誰，郭院長啊！現如今這法院不會也看誰年輕就站誰一邊吧？”

周圍人“哄”地一聲笑了。

此時另一個女人尖聲喊著：“做小三就該打，打她！”

黑衣女人更有氣勢了，帶著挑釁的表情抱臂站在郭勤明麵前 。郭勤明看她一眼，轉身對著袁琳娜身後看熱鬧的一個30多歲的著身黑西裝的女人，

“靳主任，這都是你的親戚吧？”

被稱作靳主任的女人正是張意誠張局長的前妻——密雲財政局辦公室主任。

女人拿眼斜了郭勤明一眼：“是又怎樣，郭院長？”

“意誠屍骨未寒，你別把他的顏麵丟盡了。”

“哼，笑話……。”

看到這個前妻不屑的樣子，郭勤明不再客氣，他對著扭過頭懶得搭理自己的張意誠前妻低聲到：

“你覺得現在還有資格在這兒鬧事嗎？”

靳主任惱怒地轉過臉，四目相對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郭勤明不僅知道她和張意誠已經離婚；看樣子連她出軌的事情也知道。她一下子泄了氣，想了想，看看郭勤明直直地盯著她，隻能故作輕鬆地對那個黑大卦女人：“姨兒，走吧。”

黑大卦女人驚愕地看著她，又看看黑著一張臉的郭勤明，轉身對著身後的十幾個人：“走了，走了，事兒多著呢。”

等人們散去，郭勤明看看袁琳娜：“傷著哪兒沒有？”

袁琳娜搖搖頭，郭勤明看看解省長那邊，正在考慮如何安排這個固執的女孩。就在這時解省長的秘書跑過來，

“解省長讓她過去。”他衝袁琳娜努努嘴，袁琳娜疑惑地抬頭看看來人，又看看郭勤明搖著頭：“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兒等，我要見他，……。”話沒說完低下頭擦了把淚。

郭勤明明白了，顧不上說什麽一把拽起她：“你想不想見他？”

袁琳娜疑惑地點著頭，

“那走啊！”

 

正如郭勤明預料的解省長改主意了。

親眼目睹了袁琳娜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他一下子對這個女孩有了濃厚的興趣，從郭勤明第一次介紹，他就認出這是中秋酒會那個打抱不平的小記者，功夫不錯的她麵對攻擊卻沒有出手。還真讓他意外。

隨著郭勤明來到解省長麵前，介紹完畢，袁琳娜睜著充滿期待的大眼睛迫不期待地問：

“求求您讓我見他最後一麵。求求您！”

“走吧，上車再說！”解省長並不多言，扭身鑽進車裏。

袁琳娜猶豫著抬頭看向郭勤明，後者衝她揮揮手，秘書也在身後催促到：“走吧！”

袁琳娜不知為什麽忽然萌生了一絲希望，她按捺住砰砰跳動的心房，拉開了車門……。

郭勤明站在車外揮著手，袁琳娜從他的臉上分明看到一種欣慰和釋然。

車子在寬敞的柏油路上疾馳，就在袁琳娜以為車裏的人大概都在打盹的時候，一個渾厚的聲音突然響起，

“剛才為什麽不還手？你這丫頭不會真理虧吧？”

袁琳娜一愣，她聽出來解省長努力用了溫和的字眼，可在她看來依然是對她人品的質疑，無法容忍。

“當然不是。”

她口氣果決，卻讓解省長鬆了一口氣，張意誠是他的愛將，盡管對於他的感情生活，政府機關頗有微詞，可他是不願意相信的。

“不想動手是因為那都曾經是他的家人，再說我出手必定傷人。”

解省長心裏一動，他調整一下坐姿，從後視鏡瞥了一眼女孩沒再說話。

……

一陣手機鈴聲把袁琳娜從沉思中喚醒，接下來解省長的話讓她陡然繃緊了神經。

“陸院長，怎麽樣？”

對方的聲音在夜晚寂靜的車廂裏猶如振聾發聵的驚雷在袁琳娜腦際炸響，

“老解，沒按你安排的送301，因為他的情況正好是我們這兒王教授帶的團隊剛剛攻克的項目，手術剛剛做完，放心吧！”

“太好了，北大醫療集團的技術不用說。沒想到你這次改革成立集團，招募精英，我們竟然成了受益者。”聽的出來解省長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哈哈，當初不是你我還下不了決心呢。你在哪兒啊？”

“我正在路上，一會兒就到，我們見麵再聊？”

對方答應著掛了電話。解省長剛合上手機，袁琳娜就激動地叫了一聲：“解省長，是……”

沒等她問下去，解省長回過頭，

“請你原諒，沒有實情相告，是因為情況複雜。”

“我知道，我知道。”袁琳娜兩手相扣抵住眉心，淚水和著話語不斷湧出，“謝謝，謝謝！”

解省長看到她激動和開心地樣子，也笑了，

車子飛一般掠過京城逐漸熱鬧起來的黎明，向著袁琳娜失而複得的愛人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