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勤書追著戰雨出了餐廳,加快腳步想要攆上去,無奈心急的戰雨大步流星,直追到轉過影壁牆突然發現戰雨進了梅雨琳的房間,王勤書嚇了一跳,退回牆後麵不知道該怎麽辦?
對了,記得在雨味時兒子說過戰雨是梅雨琳的朋友,可今天看到他們隻是淡淡打過招呼,為什麽有話不在大庭廣眾說,而要晚上房間私會,何況夏凡還不在……。
王勤書不敢再往下想,但是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的念頭卻無比堅定,前後院都不時有腳步聲傳來,她第二次轉過影壁牆走到最近的那扇門試試,竟然推開了,她急忙進了屋。
屋內靜悄悄的,床上空的,沙發上空的,奇怪剛才明明看見戰雨進來,怎麽現在連梅雨琳都不在,是自己眼花了?她走過去隨手拉開衣櫥,其實她並不確定裏麵有人,隻是下意識的動作,可隨著衣櫥門嘩啦一聲,王勤書嚇得差點兒叫起來,要不是自己捂住嘴,估計一定會尖叫出來。衣櫥底部躺著個人,因為受了驚嚇,大睜著眼睛。
“你……,你是誰?”王勤書的聲音有些顫抖,鎮定下來才想起來:
“你是那個刺客嗎?你怎麽會在這兒?”
“阿姨,別害怕,我不是壞人,”幾句話似乎已快耗盡那人的氣力,臉上牽扯出一種痛苦的表情。
“你是不是受傷了?”王勤書看看年輕人,和自己兒子差不多的年齡,看著憨厚,透著樸實,怎麽會下這樣的狠手呢?
或許是看透了她內心的疑問,小夥子費力地從身下的褲兜裏掏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半邊已經被獻血染紅的泛黃紙張,
“阿姨,我沒事,我的傷已經被那位女士包紮好了,她真像一位百合仙子,穿著白色的裙子翩翩起舞,”然後他低下頭看看手裏的紙片,
“阿姨,我的命也就是今夜了,您能不能幫我把這個轉交給那位百合仙子,裏麵有我為什麽殺人,她一定有興趣……。”
“你……,你說什麽?”王勤書聲音顫抖,心跳加速,當自己所有的懷疑得到驗證的時候,她有點難以接受。
小夥子不知是被她巨大的反應嚇著了,還是真的失血過多沒有了氣力,他閉緊嘴巴,任王勤書再問什麽也不再說話。
就在這時雜遝的腳步聲想起,接著傳來敲門聲,王勤書急的在屋裏轉磨磨,卻沒有辦法,就在這時小夥子說話了:
“開門吧!我就要去見我的家人了。”說完,小夥子努力地露出笑容,卻被一陣疼痛鎖住雙眉,強抑的呻吟顯示了他的痛苦。
王勤書覺得自己真的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麽孽,為什麽每次都是自己把身邊人送上路,她呆呆地跌坐床上,忽地一下又站起身從桌上的電熱壺裏倒了杯水,走過去扶著小夥子的頭喂了他半杯水,閡上衣櫥門 她隻能在心裏祈求小夥子平安。就在她把杯子放回去轉過身,聽到鑰匙開鎖的聲音,隨著嘩啦門被推開,幾個安保人員一擁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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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琳被帶進外院一間青煙嫋嫋的大客廳,就見到房間裏帳幔重重有點像自己臥室的床幔,不同的是這裏帳幔上麵很多寫著“南無阿彌陀佛”,想必裏麵的房間供著觀世音菩薩。包著手的女人坐在房間正座上,吩咐一個女服務員給梅雨琳端來一把椅子,但梅雨琳沒有坐,抬頭打量麵前的女人:女人50多歲,白淨的錐子臉上畫著淡妝,這張臉如果豐腴些應該算是漂亮的,可如今夜光映襯,眼袋、唇角紋,加上兩道深深的法令紋,不僅讓她看起來有些蒼老,緊閉的薄嘴唇,也顯出這個女人的刻薄。
“請問吳夫人,你找我來有事嗎?”梅雨琳冷冷地問,晚宴上梅雨琳見過她
“急什麽?人還沒有到齊,先介紹一下你自己吧。”女人拖著長音,剛才那個因恐懼而尖叫的時刻仿佛早已被忘到九霄雲外了。
梅雨琳奇怪地看著她:“我是吳總和李董請來的客人,怎麽您不知道嗎?”
女人剛要說話,吳總和李董、強維倫和夫人藍君卓、薑啟輝前後腳進了門。
“大姐,這是H省薑省長未過門的兒媳婦,怎麽她是哪兒衝撞了大姐?”強維倫在門外剛好聽到兩人對話,急忙一步跨進來,想打個圓場。
“強子,今天我是認真查案,這不市局的聞局長我都叫來了,你別這兒給我和稀泥(調和折中的意思)”女人一句話懟回去,又轉向吳總和李董,
“我不管這個女人什麽來曆,在我的家裏裝神弄鬼就一定要法辦,聞局長,還得重辦!”
“那是,那是。”坐在女人身邊那個腆著啤酒肚,喝的滿麵紅光的中年男人趕緊點頭。
也喝了不少酒的吳總被夫人兩度折騰,本已有點不耐煩,此時一看夫人這架勢來者不善,酒醒了一半。
照說梅雨琳這裝神弄鬼的罪名即使做實了, 也不過芝麻粒點兒事,對於吳總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可他太了解自己這位夫人,被她盯上的女人,哪個不是從自己眼前消失的一幹二淨,這次他不能不當事。
“你剛才不是說‘百合仙子’ 回來了,怎麽一轉眼又成了裝神弄鬼,大半夜你是在逗大家嗎?”
“所以這個女人是誰?她到底有什麽目的?你如此不關心這些倒是讓我非常意外。”女人刀子一樣的目光直逼吳總:
“你不覺得她長得很像一個人嗎?”
吳總冷汗唰地下來了,整個晚上他都以訓斥的方式想壓住夫人的念頭,可現在……,想到這個女人的心狠手辣,恐懼壓倒了一切。
女人好像看透了丈夫的心事,她安心靠向身後的椅背,拋出了一顆悶雷,炸的吳總無言以對。
“太巧了,請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人——,我會留下。”
吳總和強維倫都明白女人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薑啟輝靜靜地坐在邊上不置可否的態度,讓人琢磨不透。
藍君卓低著頭誰也不看,內心壓抑不住地想笑。
梅雨琳靜觀事態發展,似乎現在談論的事情和她無關,她在等待那個最重要的謎底揭曉——誰殺了媽媽。
強維倫抬起頭看了一眼,正對上吳總投過來的目光,他甚至看到那裏有一絲的祈求,一如當年。
“大姐,我想你知道,梅雨琳其實是我的義妹,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顧她,今天也是我想讓她過來的。如果她哪裏做的不對,看在我的麵子上,還請大姐原諒。”
哈……哈……哈,一陣大笑把女人的嘲諷毫無遮掩地暴露出來,笑過之後,女人臉色突然一變:
“強子,你是把大姐當傻子,還是有錢沒地方花,就要找個不相幹的人來養?是有人托付你……?”
“啪”的一聲女人一拍桌子,“別以為你跟了吳總這麽多年,我就會網開一麵,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我一樣不放人。”
聽完她這話,強維倫忽然低下頭沉默了,這一刻現場氣氛似乎降到冰點。就在大家都以為強維倫已經放棄了的時候,一個沉穩卻振聾發聵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驚訝無比。
“好了,我直說吧,她是我愛的人,當年我愛上了百合仙子,可還沒來得及表白,她忽然消失不見了,我忘不了她,所以當我遇到琳琳,就無法遏製地愛上了,我把她安排在H省,因為方便見她。如果這還不足以讓你諒解她,那就把我們一起辦了吧。”說完這番話強維倫如釋重負地長長噓了口氣,即使到了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他也不願意用“情人”這個詞玷汙了梅雨琳。
沒等大家從驚愕中回過神,“嗷”的一聲母獸般的叫聲,一個人影衝到強維倫麵前一掌摑過去,
“你撒謊,你胡說。”藍君卓像一頭憤怒的母獅子,恨不能把眼前的強維倫撕成碎片。
所有人包括強維倫自己都來不及反應,門“嘩啦”被推開了,呆若木雞的薑夏凡站在門口,一句話不說,直勾勾地瞪著梅雨琳。
混亂中,一個安保人員忽然跑進來,在吳總耳邊低語了幾句,隻聽吳總大聲吩咐:“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