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楓葉的咖啡

一枚誤落紅塵的女妖,一個狂熱的愛著俗世生活的旁觀者和記錄者,今生今世闖入我生活中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是上天特意為我安排,我隻需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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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味咖啡館第八章(9)不同尋常的春節

(2018-12-15 17:52:21) 下一個

大年三十一大早梅雨琳拉開窗簾就看到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好幾年沒有看到這麽大片的雪花了,梅雨琳站在窗前靜靜地聆聽雪落在樹上、落在地上、落在這人間的聲音。從小梅雨琳就學會了自己哄自己開心,她能一個人幾個小時不動地方的收拾抽屜,把裏麵的東西一樣一樣擺放得整整齊齊,也能在第一時間感知到大自然的點滴變化:迎春花綻放的第一點綠芽,小蟲拱出地麵報告驚蟄的消息;麥田抽穗時迎風綻放的綠綠的劍芒;燕子南飛時戀戀不舍的哀鳴,還有這入冬第一場初雪落下的聲音。這是屬於她的遊戲,也是她疲累時獨特的充電方式。

早餐:一杯牛奶、一杯果汁、一杯咖啡,既補水又提神,然後她開始打掃粉色的小屋。活還沒幹完,薑夏凡打過來電話問她有什麽安排?梅雨琳已經答應夏凡去他家過年,現在過年沒那麽麻煩,所以他們隻需晚飯回家吃就可以。梅雨琳說要帶他去見一個朋友。

薑夏凡一進梅雨琳的小屋,米小鹿就圍著他蹭來蹭去的發嗲,米小鹿今天穿了一件藍色小毛衣,四個爪子套著藍色的毛線鞋,最好玩的是頭上紮著粉色的蝴蝶結,薑夏凡一坐進小雙人沙發,他就一個跳躍竄到他的懷裏蹲那兒不動了。夏凡笑著說:

“他可比你依戀我啊。”

梅雨琳撇撇嘴打擊他:“你啊別自作多情了,他是太好熱鬧,憋瘋了。”

夏凡一聽板著臉說:“哎,我說落後的這位同誌,你多向米小鹿學習學習不行嗎?哪兒那麽多怪話。”

話音未落,梅雨琳已經笑倒了。見她的樣子,薑夏凡終於憋不住哈哈大笑。

今天的梅雨琳穿了一件紅色織錦緞的中式小棉襖,一條滾邊的黑色直筒褲,梅雨琳本就瘦高,這一身合體的裝束襯的她腰細、腿長,再加上低盤的發髻,中分的前劉海,耳畔還各留有一綹彎彎的細發,配上她的小臉、翹鼻,整個就是個古典美人。薑夏凡第一次見她這樣的打扮,看的久久不願挪開目光。這個新家雖然剛剛安置好沒一個月,夏凡已經來過幾次,看著今天這裏又添了不少過年的喜慶裝飾,他覺得除了溫馨這裏還有了喜慶。看梅雨琳化好妝、站起身,往空中噴了幾次香水,然後站在下麵沐浴著香氛灑落在她的頭、肩和衣服上。他輕輕從後麵擁住她,低頭嗅著她頭發上洗發水和香水混合的氣味,喃喃著說:

“第一次見你在台上導演一台節目覺得這個女人好個性,好幹練,好仰慕你;現在看著你裝飾房間、修飾自己,覺得你又溫柔、又嫻靜,就是我喜歡的那種小女人,又好愛戀你。”說著話,板過她雙肩麵對麵細細欣賞著她精致的妝容,梅雨琳被盯的不好意思,臉紅紅的更添了幾分妖嬈,夏凡低下頭溫柔的、慢慢的在梅雨琳微張的雙唇落下雨點般的熱吻。

梅雨琳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薑夏凡的吻也更熱烈,同時騰出一隻手去摸索梅雨琳的衣服扣子,嘴裏呢喃著:“琳琳,我們結婚吧,嫁給我好嗎?”

梅雨琳像當頭挨了一棒,突然清醒了,她猛然推開薑夏凡,盯著他的眼睛,“你說什麽?”

薑夏凡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嫁給我行嗎?”

“當然不行,我們才認識多久?”梅雨琳的態度也認認真真。

薑夏凡不說話了,其實他自己也知道現在拋出這個問題為時過早,剛才一激動說出來既是想把兩人關係再進一步,同時也有試探的成分。

當他跟爸爸提出想讓梅雨琳到家裏過年的時候,爸爸看看他問:你愛她嗎?

“當然。”他很奇怪爸爸怎麽會這樣問。

“愛到什麽程度?”

薑夏凡不假思索地說:“為她願意放棄一切。”

他以為爸爸聽了這話一定會嗤笑他,可是沒有,他隻是臉上多了層擔憂:“她愛你嗎?”

“我覺得愛。”

“有多深?”

“很深。”他想到了和梅雨琳在一起的那些快樂時光。

不過薑夏凡發現自己的回答越來越沒底氣。

“深到為你獻出一切,包括身體了嗎?”

薑夏凡不好意思了,臉漲的通紅“爸……,我……。”

爸爸從嚴肅轉而微笑,是那種意味深長的笑,

“女人的心,漂浮的雲,像我們這樣的家庭,不需我多說,你要會甄別。”

爸爸的話讓他別扭了好幾天,有一次他忍不住問媽媽:女人怎麽才算愛一個男人?媽媽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是願意把身體和心靈都給男人。”

他們都把女人的獻身作為衡量的標準,這倒讓薑夏凡開始困惑。現在,看到梅雨琳這麽理智,他忽然很想知道她愛自己有幾分。

 “幾點了?我們該走了。”看薑夏凡很久不說話,梅雨琳低下頭輕聲說。

薑夏凡心涼了一下,可他還是迅速調整了自己內心的失落,走到梅雨琳身邊:“你這兒像個溫柔鄉,差點讓我迷失了。”話說著,人賭氣一般抱住她閉上眼睛,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如果梅雨琳生氣了,薑夏凡要背著她走十步;如果是薑夏凡生氣了,梅雨琳要主動吻他三次。梅雨琳笑著在他唇上吻了三下。鄭重地說:

“走吧,任性的王子,去會會我的朋友。”

年三十外麵人很少,除了一些像他們這樣的情侶,就是剛剛下班急匆匆往家趕的人,他們驅車奔了西山,一路西行,出市區約莫40分鍾來到一個山村,穿村而過,在西山腳下有一片開闊的牧場,牧場用白色木條圈起來,山腳下還散落幾排整齊的木板房,薑夏凡在一處原木搭建的木牌樓前停下車,牌樓邊上是個巨大的木質馬車輪子作為裝飾,旁邊的廣告牌上畫著個英姿颯爽騎在馬上的姑娘,一身行頭加上棗紅色的高頭大馬看起來極具貴族氣派。旁邊寫著“馳駿國際馬術俱樂部”。梅雨琳顯然是這裏的常客,掏出卡給門衛驗過,然後上車一路開到了山腳下的木房子前麵。盡管下著雪,木房子裏卻是熱火朝天,有的遊客在辦理租馬具手續,有的人就坐在一角的小咖啡吧閑談。梅雨琳跟迎過來的馬術教練打過招呼,然後帶著薑夏凡去換衣服,梅雨琳的衣服和馬具都在這裏存著,他為夏凡租了一套,兩人換好衣服,奔著另一個小木房走過去,這是一個馬廄,裏麵有幾匹馬在各自木柵欄圍著,有的悠閑地嚼著幹草,有的低眉順眼閑呆著,偶爾打個響鼻。梅雨琳剛在門口出現,有一匹雪白的、皮毛錚亮,馬鬃還紮了許多小辮子的高頭大馬就開始不安分地兩耳向前,鼻孔噴著氣息,仰起頭仿佛興奮地迎接主人,果然待梅雨琳走過去,用手撫著它的長臉,它就開心地低頭湊向梅雨琳的身體,那種親昵像是久違的老朋友一般。梅雨琳打開柵欄門,牽它出來,它輕輕地在地上跺著腳,開心地一躍出了馬廄。夏凡煥然大悟,

“原來你說的朋友就是它啊?”

梅雨琳點點頭,用手愛憐地拂拂它的辮子,“它叫雪劍,除了米小鹿,它是我的第二個家人。”

此時馬術教練給薑夏凡牽出一匹紅色大馬,給他講解注意事項。看著夏凡在教練的幫助下騎上馬,梅雨琳才飛身跨上自己的馬。雪劍似乎早就等不及了,一待梅雨琳穩穩地落在它脊背上、兩手一提韁繩,它像一道白光嗖地射了出去。梅雨琳黑色的馬術服裝配上白色的手套、白色馬匹在白雪皚皚的馬場上環場飛馳,雪劍就像等待已久,撒了歡兒地奔馳,引得場上戰戰兢兢學習的人都投來羨慕的眼神。兩圈下來雪劍噴著白氣將梅雨琳馱回到薑夏凡身邊。此時,頗有靈性地夏凡在教練的教授下,已經能獨自悠哉悠哉地騎在馬背上散步了。梅雨琳策馬和薑夏凡並肩沿著西山腳溜溜達達,邊走邊聊。夏凡這才知道這匹馬是梅雨琳從北京買回來寄養在這裏的,每當她難過、孤獨或者高興的時候都會來這裏和“雪劍”聊天、騎上它馳騁,“雪劍”極通人性了解她的喜怒哀樂,當梅雨琳和它說話的時候,它總是靜靜地用溫順的眼睛看著她,那眼神有時候像一個母親在傾聽孩子的話語。自從有了“雪劍”,梅雨琳的年都是和它一起度過。薑夏凡靜靜地聽梅雨琳講述,在這一刻他仿佛對這個女孩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此時薑家正在以不同的方式準備迎接晚上的客人。夏凡媽媽和陳媽在廚房忙著張羅年夜飯,薑啟輝心疼太太讓她們從飯店訂一桌菜,可是夏凡媽媽堅持自己做家鄉菜,今年過年是他們家難得的團圓年,而且還多了一位客人,忙點累點夏凡媽媽也是開心的。薑啟輝到廚房轉一圈插不上手,重新回到客廳,家裏的電話一直響,他看看號碼有時接聽,有時直接按掉,不知為什麽心裏總是提著,很煩躁,終於他走進書房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打給自己的秘書讓他去查電視台的梅雨琳,另一個一聽就是打給上級的,不光聲音畢恭畢敬,坐姿也扳直了,仿佛對方能夠看見他一樣。

“那就正月十五怎麽樣?……我這次帶著全家去看看老爺子,…..對,全家四口,哈哈哈,未來的兒媳婦,對對,好,到時候見。”

放下電話,走出書房,他那顆鬧騰了一整天的心仿佛才安定下來,坐在沙發上把剛才按成靜音的電視重新按回來,此時省台的新聞正在現場直播各市歡度春節的活動,形勢一片大好,雖然省委省政府給各地下發的通知:過年這幾天隻準播放喜慶消息和新聞,可今年不知道幾家歡樂幾家愁,過完年將有一批官員因為奶粉大案烏紗不保,這其中就有好幾個是薑啟輝提拔上來的,這次誰會受到牽連,牽扯麵會不會再擴大,都不好說,這真是一個愁雲慘淡、不同尋常的春節,而這一切的發生讓他越來越懷疑和一個正在走進他生活的人脫不了幹係。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看看表,6點半,掐著點到家,這般按鈴的節奏,薑啟輝知道是兒子回來了。而跟著兒子到來的客人是上帝派來的天使還是地獄遣來的魔鬼,不得而知,“寧可錯殺,絕不漏過。”薑啟輝想起從年輕時自己就堅持的原則,不錯,這個年對於很多人都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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