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城市裏熙熙攘攘上班的高峰人流並沒有因為天氣的寒冷而有絲毫減少,忙活了一夜的梅雨琳、那芊芊打發各自的戀人上班、忙生意,孫局長帶著小李已經趕回沙城。她們倆帶著袁琳娜到雨味咖啡館準備吃個早午餐,順便梳理一下整件事情。
“雨味“剛剛開門,武龍帶著兩個小服務生正在補充瓶瓶罐罐裏的咖啡豆,準備榨汁的水果,和各種簡餐備料,滿屋都是咖啡的香氣、水果的清香和新鮮的插花的味道,讓人一進到這裏心就安靜下來。
看到進來的三個人武龍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過來招呼他們,戰雨臨走的時候囑咐他無論什麽時候梅雨琳來店裏都要善待,還得及時通報他一聲,武龍不理解,但是又不得不執行,別看戰雨在的時候他使性子,對梅雨琳愛搭不理的,戰雨不在,哥兒們的麵子他是一定要給撐起來的。
那芊芊點了三份簡餐,三杯咖啡,等武龍急急忙忙走開後,笑著跟袁琳娜說:“你那負心郎麵對咱們還是有愧疚感的。”
袁琳娜知道那芊芊是在逗自己,她看著武龍的背影回到:
“我們從沒開始,何來愧疚?”
袁琳娜如今在情感上的淡定和矜持在那芊芊看來是過於悲觀了,出於安慰和等早餐空檔的無聊她躍躍欲試地要給袁琳娜算一卦,也不管她接不接受,自顧自說起來:
“小心點啊,你看起來今年會命犯桃花,而且對方還身居上位,有一定職權。”
那芊芊煞有介事地盯著袁琳娜,袁琳娜邊掏出煙點上,邊笑著說:
“別拿我開涮了,真找也不找當官的,隻找帥的。”
“那要是又帥又是官呢?”那芊芊這回是盯著袁琳娜的眼睛,仿佛要看穿那裏在想什麽。
袁琳娜被她盯的發毛:“幹嘛,芊姐,你要給我做媒把我賣給誰嗎?”
一直沒說話的梅雨琳插話:“行了,你越來越仙了,有沒有算算什麽時候徹底拿下英總?”
這時候武龍托著一隻大托盤走過來,除了他們點的早餐,每人送了一份“香蕉船”冰激淋。一直沒說話的袁琳娜此時衝他點點頭,“謝了啊。”
武龍憨憨地笑笑,走了。
見那芊芊盯著他倆一副研究的表情,梅雨琳笑了:
“別看了,武龍找的是媳婦,袁琳娜遇的是愛情,根本不在一個頻道。”
“哎,這類男人還挺多,見一個追一個,追到誰算誰,漂亮就行。行了,不說了,怪沒勁的,談正事吧。”那芊芊大概張羅了一晚上餓極了,挑起三明治裏夾的火腿先吃起來。
袁琳娜喝了一大口咖啡,好像人清醒了很多,看著兩人說:
“蕭毅恒上次就是不肯出庭作證,原來是一直暗中追查那個買凶的指使人,他說這段時間一直在盯韓處長,終於盯出了這個跟韓處長串通一氣的家夥。”
梅雨琳用紙巾擦擦嘴,放下刀叉說:“我總覺得韓處長買凶殺人的動機有點牽強。”
那芊芊看看梅雨琳“你的意思背後另有黑幕?”
“我不太確定,就是感覺不對。”
袁琳娜急切地說:“這個平頭小子會不會判死刑呢?如果韓處長不是幕後真凶?殺了他還怎麽追查啊?”
梅雨琳說:“不管怎麽樣,我們先把事情鬧大,越大越好,揪出韓處長,對於查處奶粉大案也是突破口,他為大象品牌寫過係列報道,還收受他們的賄賂,這次有人想保也保不了他了。接下來我們就等著看這次官場的巨大震動,一定會有人沉不住氣的。”接下來幾個人商量了各自的分工,那芊芊利用自己的影響,對媒體和社團以及群眾發出號召,聯名要求嚴懲凶手,袁麗娜寫出報道,配發照片和小球剪輯的帶子給全國主要媒體發送報道,求得同行支持,梅雨琳尋求公檢法司領導的支持,爭取形成從上至下的呼聲和壓力,嚴懲凶手。目標明確了,吃完飯大家就準備分頭行動。
那芊芊先風風火火的走了,袁琳娜已經請假不用去單位報到,她立刻在咖啡館跟武龍借了台電腦開始寫稿,梅雨琳剛要離開,抬頭卻看到對麵的卡座裏,薑夏凡的媽媽正一個人端著杯咖啡東張西望。
自從知道戰雨是自己的兒子,王勤書就開始頻繁光顧“雨味咖啡館”,她希望能在這裏見到兒子,就算不能相認、不能說話,哪怕是遠遠的看看,她也心滿意足,說不定哪天有了機會,奇跡發生讓她們娘倆相認也說不定。可奇怪的是一直沒有見到戰雨再露麵,這天她終於忍不住叫過來服務生問戰雨什麽時候會出現在這兒。
服務生大概已經見多不怪了,這樣師奶級粉絲他的老板多了去了,他笑著說:“估計最近幾個月你不會在這裏看見他,他去拍片了。”
王勤書聽了非常失落,甚至可以說有點失魂落魄。服務生這次覺得有點奇怪,這麽大年齡的粉絲,還這麽花癡和執著,還真不多見。王勤書見服務生盯著自己有點不好意思,抬頭四下看看有沒有熟人,正看到梅雨琳站起來要走,梅雨琳也做出剛發現對方的樣子,一步跨過去,拉著王勤書的手:
“阿姨,這麽巧?”
王勤書趕緊解釋說:“這家的咖啡非常好喝,我有時會來品嚐。 “
梅雨琳推薦說:“阿姨這裏的南瓜慕斯派非常好吃,要不要嚐嚐?我給您叫一個。”
“哦,不了,中午我和夏凡約的一起吃飯,你也一塊兒吧?”
沒等梅雨琳說話,小服務生走過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們這裏代賣小提琴家李傳韻的演出票,您二位看看要不要來兩張?”
梅雨琳心裏咯噔一下。
“這李傳韻是誰啊?”王勤書接過票前後看看,“有沒有介紹啊?”
“沒有。”
“哦,阿姨,李傳韻是個青年小提琴家。”
“下個月,下個月過年了,可沒功夫。”
梅雨琳也說不要,然後推說還有工作和王勤書告別之後,走出雨味咖啡館,一出門她立刻撥打柳南勝的電話,請他幫自己訂三張“李傳韻小提琴獨奏音樂會”的票。
“一定要離側門最近的票,謝謝。”
掛了電話,梅雨琳有點激動,她聽過李傳韻的《梁祝》,那種感染力和演奏技巧有人說對於音樂家手裏的琴簡直就是一種毀滅,可是梅雨琳要的正是這樣的效果,她相信這樣的感覺一定能觸動那個女人,達到什麽樣的效果,或者會發生什麽她不確定,但她相信一定會有作用,而且,最難得的是薑啟輝不在,沒有什麽危險。想到薑啟輝,她突然想起一件差點就忘記的事情:王勤書為什麽會來“雨味”找戰雨呢?他們又是怎麽認識的?
或許下次約會該問問夏凡。
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乎人們的意料,薑啟輝年前最後一次外省考察竟然沒有成行,因為全國各大媒體幾乎在同一天登出了《是搶劫未遂還是買凶殺人——H省殺害記者的關鍵人物落網》。南方那家龍頭媒體甚至用整版篇幅將事件的起因,追蹤腎病嬰兒以及幾年前知名記者被收買為大象奶粉搖旗呐喊的過往全部挖了出來。連續報道用了大量邱小球剪輯的帶子上觸目驚心的得病、治病、死亡的嬰兒照片,質疑的呼聲讓政府陷入被動,他們再也無法庇護這個利稅大戶,中央派駐工作組會同省政府的應急處理領導小組采取一係列緊急措施:企業立即停產、召回受汙染嬰幼兒奶粉、全力做好患病嬰幼兒的救治工作。對事故涉及的地方政府和相關部門責任人嚴肅查處。薑啟輝毫不痛惜地壯士斷腕犧牲了韓處長,
那芊芊打電話問梅雨琳有沒有聽說韓處長死在監獄裏了?
“什麽時候的事?”梅雨琳倒吸口涼氣,
“剛抓沒幾天就死在看守所了,聽說是連驚帶嚇病死了。”
梅雨琳這次百分百確定韓處長是做了替罪羊,被滅口了。讓她沒想到的是毒奶粉事件的替罪羊還不隻韓處長,當然這是後話。
“據說她在裏麵亂咬一氣,相幹不相幹的都想說,天天吵著上訴。”
“所以才死得快!”梅雨琳知道那芊芊的消息來自英天吉一定是可靠的,“你父親的保外就醫辦得怎麽樣了?”
那芊芊已經讓英天吉活動她父親保外就醫的事,“還沒消息,應該沒有問題吧,韓處長這一死,不更說明我爸爸是無辜的?”
梅雨琳可沒有那芊芊那麽樂觀:“如果有可能,你最好讓英天吉花點錢給你爸爸在獄裏找個靠山。”
看來自己要更加謹慎行事,不能連累無辜,梅雨琳突然感到對手毒辣的程度超出她的想象。
薑啟輝沒有出差下周的音樂會還能不能去呢?
梅雨琳最終還是決定冒險一試,因為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也許目前的局勢薑啟輝根本顧不上這些小事。
為了謹慎起見,梅雨琳給自己看好了個新家,這樣她可以讓薑夏凡進家門了,有一天薑啟輝問起來,也不會有什麽懷疑。
梅雨琳用了兩天的時間搬家,裝飾,一個溫馨甜美,充滿女孩氣息的小屋在她的巧手布置下很快就有模有樣,連她自己看著都非常滿意。雖然這隻是為了掩護自己的一個臨時住所,但她絕不能讓薑夏凡起疑心,
現在她一心惦念的隻有即將到來的音樂會這件頭等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