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楓葉的咖啡

一枚誤落紅塵的女妖,一個狂熱的愛著俗世生活的旁觀者和記錄者,今生今世闖入我生活中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是上天特意為我安排,我隻需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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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味咖啡館(12)——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2018-10-23 17:18:08) 下一個

      一覺醒來,袁琳娜才覺出渾身酸痛,她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躺在床上沒動地方。寒月去杭州出差還沒回來,琳娜知道她其實是去會男友了。為了這次假公濟私,一向自命清高的寒月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精心撰寫選題,在周一的例會上慷慨陳詞,努力說服製片人相信這期節目不去杭州就做不好,甚至還私下請製片人喝了一壺,笑眯眯的製片人隻要喝了酒一切都好辦,他拉著寒月的手口齒含糊的說:我就喜歡你這種有個性,情商也高的下屬,不像有些人搞不清自己幾斤幾兩。寒月軟軟地靠在製片人的身上,嗲嗲地說:

       “他們那叫傻帽,分不清誰是王。”

       把個製片人哄的屁顛屁顛的,那天晚上不光批了她去杭州拍片子,還親自把寒月送回宿舍。等製片人轉身一下樓,醉的不省人事的寒月一骨碌爬起來差點笑岔了氣,袁琳娜看著她那樣,覺得又好笑又好氣,說你也不怕他真把你灌醉了,把你怎麽樣?

      寒月一邊揉著肚子一邊說:“你不知道咱們製片人怕老婆怕的,借他兩膽他也不敢。”袁琳娜無語,不明白在她眼裏條件不錯的寒月為了那個矮矮胖胖30多歲的南方小商人何至於這樣糟踐自己?寒月說那男人在杭州有個外貿服裝公司,可在袁琳娜看來他一點都不配寒月,寒月雖然長相一般,不打扮就像個常年高原日曬的少數民族妹子,可她那扁鼻子,耷拉眼角子,輪廓分明的厚嘴唇,稍加修飾就成了另一種性感,乍一看有點像那個頗受老外喜歡的 模特呂燕,可眼睛比呂燕大多了。哎,愛情誰又說得清呢?

     更讓袁琳娜歎服的是這製片人能把正常的上下級關係,同事關係管理成這個樣子,真有點逼良為娼的嫌疑,哎,做點正事真難,領導們忙的都是這樣的破事,怎麽能不讓真正幹活的人寒心呢。

      袁琳娜歎口氣,收回思緒,看看時間無可奈何地爬起來,今晚播出的節目早就製作好報到播出部了,節目換播,他這個編導得去找主持人出演播室,找製片人填單簽字,還要想著怎麽說服領導們,不知道小球昨天有沒有跟領導們打招呼。她匆匆洗把臉,飯都沒來得及吃,妝也顧不上化,就趕緊下樓往台裏走。

      電視台家屬院和電視台一牆之隔,走大門需要繞到大街上轉一圈,大門旁邊有個小門直通台大院,隻是上班時間這裏會上鎖,防止家屬區的閑雜人等進到電視台。袁琳娜今天運氣不錯,盡管已經過了上班時間,可門竟然開著,她急急忙忙衝進去,生怕晚一會兒守門的大爺鎖了門,她還得去繞圈。

      大院還是像往常一樣有拿著機子往外走要去采訪的,有剛來上班匆匆忙忙背著包往裏進的,各種車輛魚貫進出,袁琳娜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景象,匆匆忙忙先進了無線台的大辦公樓,準備先去剪輯室和小球碰頭,看看需要她先做什麽。

      大廳裏三三兩兩的人交頭接耳,好像在議論什麽,袁琳娜顧不上理會,匆匆忙忙跑去趕那剛要關門的電梯。

      “琳娜,”一聲呼喚帶著驚訝,她回頭一看,李靜坐在大廳的會客吧正向她招手。她趕緊走過去想問問她是不是在等小球出去拍片:

      “哦,my god,琳娜你沒事吧?”

      不等她說話,李靜搶先迎上來上下打量著她。

      “沒事啊。”袁琳娜知道她愛誇張地表達感情,可今天這關懷有點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聽師哥說我們遇到……”

      沒等她說完,李靜驚訝地說“你不會還不知道吧,小球他……,他已經……沒了。”李靜斟酌了一下,把死換了個詞。

      袁琳娜一下沒聽明白:“什麽意思?什麽——沒了。”

       “小球今天淩晨在大院門口遇到搶劫,被——,被捅死了。”李靜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被捅了十幾刀”的話吞回去了。

     “什麽?”袁琳娜瞪圓眼睛,忽然又笑了,“靜姐,你又逗我,那也別這麽咒我師哥吧。那也是你搭檔。”

      李靜看出來她是真不知道,眼裏一下就盈滿了淚,她是最早一批知道消息的人,因為一大早等不著小球,電話也沒人接,拍片他從沒遲到過,像今天這樣太不正常,最後終於通了,對方說是公安局,問她是誰?報了身份,對方才說邱小球遇害了,既然她打了電話,那就等著接受調查。

      她坐在這一直沒動地方,感覺憋的喘不上氣,腦子裏一幕一幕全是平常小球調皮、搞笑的畫麵。就是想找個人聊聊,聊聊邱小球。可是現在看來袁琳娜是不可能滿足她了。

      袁琳娜兩眼發直,一直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李靜一看嚇壞了,“你坐下,你先坐下聽我說。”

      “他在哪兒?人,他——在哪兒?”袁琳娜語無倫次地抓住李靜。

       李靜疼的跳起來一邊揉著胳膊,一邊說:

      “琳娜,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可能在殯儀館,也可能在公安局。”

      “你說在哪兒出的事兒?大院門口,”袁琳娜扭頭就往外跑,

      “哎,那早沒人了。去找梅雨琳,她一定知道。”

           ……

      袁琳娜一邊跑一邊想,“師哥,不會死,昨天那麽危險他都挺過來了,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全變了呢?”

      “師哥,你一定在哪兒等著我,”

      “師哥,你最不願意看我著急,對不對?那你快出來,快點出來!“

       顧不得旁邊詫異的目光,她一口氣又跑回了家屬院大門,

       出事的地方還拉著警戒線,裏麵隻有一個人在那守著不讓靠近,周圍看熱鬧的也散的差不多了,人行道邊的馬路牙子還可見斑斑血跡,一直拖向院門那邊,幾片幹枯的落葉被風卷起、落下,像是嗜血的魔鬼,在歡宴中狂舞。

       看到那血,袁琳娜的淚再也控製不住,無法壓抑的痛苦和悔恨讓她想對著整個世界呐喊,……

      “哎,太慘了!”

     “是啊,聽說他一直護著自己的包不肯鬆手,那歹徒急了,捅了小夥子十幾刀。你說多大的仇至於下那樣的死手?”

     “哎,想不開,舍命不舍財唄!”

     旁邊人的議論像迎麵而來的秋風給了袁琳娜醍醐灌頂的重擊,

      ——哭,不是她現在應該做的,查出凶手,還原真相,絕不讓師哥走的不明不白。

      她用食指拭去腮邊的眼水。想到以後師哥再不會打趣她:哭比笑好看,也再不會餓了的時候變魔術一樣遞給她一塊巧克力,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嗚,嗚,嗚“地哭出了聲。

       一陣微風吹過,一片紅色的楓葉輕柔地貼上她的鼻尖,就像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安慰她:別哭,我會在風裏守護你!

       她抬起手摘下那片葉子輕輕撫平夾在隨身攜帶的采訪本中。仿佛聽到了風中那喃喃的細語。

 回到辦公樓,袁琳娜先去了梅雨琳的辦公室把頭一天師哥交給她的帶子給了她。

 此時梅雨琳剛剛度過了最糟糕和忙亂的一個早晨:安排人協助刑警大隊調查相關人員;和行政科討論了善後的相關事宜。剛回到辦公室還沒顧上喘口氣,就看到霜打了一樣的袁琳娜,恨不能上去抱住她兩個人痛哭一場,她給袁琳娜泡了杯咖啡,讓她坐下來想要聽她詳細講講昨天發生了什麽,可麵對麵坐下,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她拿出袁琳娜剛給她的那盤帶子,打開帶盒,卻看到裏麵有一封信,抽出來看了一眼外麵的一行小字,她站起身走過來遞給了袁琳娜,輕輕說:“想哭就哭出來。”自己轉身出去了。

      袁琳娜展開那片薄薄的紙頁,是小球的字跡。

     

 琳娜:

      如果你讀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不在了。

      跟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時光。認識你真好!

      以後要學會照顧自己,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別年輕輕的就熬的像小老太太,那樣

我會心疼的(當然也是漂亮的老太太。)。

       記者是個高危職業,可有些人來到這個世界就是負有使命的,我希望能做個那

樣的人,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去找你,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再也不離開你,陪伴你、守護你。

      別笑我傻。

      愛你的師哥

      

     淚模糊了袁琳娜的雙眼,她含淚抬頭,仿佛看到風中對著她招手的小球,

     “你就是傻,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呢!”那含笑帶淚的神情讓走進來的梅雨琳看了動容。

     “ 想不想聽聽小球的故事?”

     見袁琳娜點點頭,

     梅雨琳站起身“走,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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