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楓葉的咖啡

一枚誤落紅塵的女妖,一個狂熱的愛著俗世生活的旁觀者和記錄者,今生今世闖入我生活中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是上天特意為我安排,我隻需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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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近的前世今生(五)

(2017-06-04 19:44:23) 下一個

<五>

        

 

         袁琳娜奮力從擁擠的人群裏擠出來,看到遠遠站著的邱小球抱著攝像機東張西望,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她一手護著肩上的包,一手舉著2張票衝到他麵前:

       “不好意思,隻有8點15最後一班車。”

        小球把機器換成單手拎著,抬腕看看手表,說道:不好,時間不多了,快走。”袁琳娜一路小跑緊跟著他飛速趕往檢票口,檢票口已經沒人,工作人員正在慢悠悠地鎖門,看到急匆匆奔過來的兩人,不耐煩地說:“停止檢票了,……”

       話沒說完,已到身邊的小球掏出記者證,同時晃了晃手裏的攝像

機:

       “緊急任務,通融一下。”

        工作人員迅速吞回後半句話,一邊快速看看證件,打開門,哢嚓檢了票,還不忘衝著已經衝過閘門下了地道的兩人背影喊著:注意安全。

        這一係列的動作幾乎是在一分鍾的時間完成的,袁琳娜就像看一組快鏡頭,等她清醒過來已經是站在緩緩起步的列車上了。 沒等她回回神,“跟我來”扔下這句話,隻見邱小球兀自高舉著攝像機一邊小聲“借光,借光”,一邊輾轉騰挪,袁琳娜隻好緊緊跟隨,免得落在後邊,自己還得費力又費口舌。

         不知道走了幾節車廂,眼前豁然開朗。涼風習習,燈火通明的餐車隻有幾張桌子坐著人,其他都空著,車廂盡頭2個穿戴白衣帽的廚師和幾個著製服的乘務員正在說笑聊天,小球走過去和他們說了幾句話,走回來挑了張安靜的桌子,放下攝像機,示意袁琳娜可以坐下來了。

        袁琳娜覺得自己暈暈沉沉像隻被人扔到座位上的麵袋,確切地說是砸在了座上,一路的狂奔外加一天的高度緊張,讓她整個人像在夢遊, 她估計此時閉著眼睛大口喘氣的自己一定像極了退潮之後沙灘上擱淺的魚,難看極了,反正對麵這小哥也沒把自己放在眼裏,自己也不必在乎什麽形象。

        幾分鍾之後再睜開眼睛,先是看到麵前放著一條巧克力,對麵座位空無一人,攝像機用2塊大電池圍著放在座位最裏麵。袁琳娜好奇地四周看看,乘務員和客人都好奇地時不時向這邊張望,廣播裏播放著優美的輕音樂,她正猶豫要不要吃這塊送到嘴邊的巧克力,小球不知打哪兒鑽出來手裏兩個熱氣騰騰的紙杯,他放了一杯在她麵前的桌上,端著另一杯小心翼翼的坐下來,袁琳娜趕緊放下手中的巧克力幫他接手中的咖啡杯。

         小球其實一點也不胖,既沒有圓滾的身材,也沒有麵如滿月,相反 四方的國字臉,一字形的濃黑,雖然眼睛有點小,還是三角形,鼻子卻是挺挺的,襯著略薄的嘴唇,雖然不帥,卻是在氣質上有一點酷酷的。牛仔褲,休閑夾克配一雙運動鞋,男孩子普通的裝束穿在他身上倒有點不太普通的味道。 他是科班出來的攝像,雖然是個大專,可作為攝像已經夠用,不知道是技術過硬的原因,還是打扮裝束,人看起來有點驕傲,也比袁琳娜顯得成熟,其實他比袁琳娜隻大2歲而已,  袁琳娜想不出他為什麽叫這樣一個名字,想想就想笑,可是不熟又不好隨便問,隻有在心裏納悶 。

        “巧克力和咖啡是快速恢複體力的有效辦法,快吃吧。慢慢你就適應了。”

         邱小球看到她望著自己發呆,推了推咖啡杯,示意她趁熱喝,自己也大口大口喝著咖啡。

        “哇,前輩,你簡直就是魔術師啊!”袁琳娜是由衷發出的感慨,所以恭維的話從她嘴裏出來自然熨貼,讓小邱很受用。他看著一臉崇拜的琳娜,雲淡風輕地回道:“這算什麽,基本配置,幹我們這行”他喵了眼琳娜又趕緊補了一句,幹咱們這行饑一頓飽一頓是常事,要不及時補充體力,我怎麽扛攝像機啊。”

         袁琳娜掃了一眼這一路被他像眼睛一樣護著的攝像機:

       “也是,這家夥得有十幾斤吧?”

         “差不多,再加上兩塊大電池,份量不止。”

        許是完成任務的輕鬆,許是能買上車票順利返程,再加上巧克力和熱咖啡的能量,小邱的話明顯多了起來。

     “我看你今天衝鋒陷陣買車票的樣子,也像個江湖老手啊,”他頓了頓又說:“別看咱們那是省會,離北京也近,可火車大部分是過路車,很多不停,一過9點就沒車了,搭不上末班車就得住一夜,這麽近距離出差一天沒人給你報住宿費,還得自掏腰包,那就慘了。”

       “哦,”

        袁琳娜一邊小口啜著咖啡,一邊聽他介紹出差經驗,腦子裏還得整理歸納有用的資料,她知道自己初來乍到不便多言多語,可是又必須迅速掌握了解周邊方方麵麵的信息,以適應這種快節奏的生活。這才是她進電視台的第一周就已經讓她出去采訪了,沒有培訓,沒有師傅帶領,直接上手,沒有人顧及你適不適應,隻看結果,考察你的能力。所以她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狀態,不敢讓自己有絲毫懈怠。更不敢暴露出絲毫的怯場,好在她現在隻是名義上的編導,寫寫台詞,學習學習剪輯片子,今天的第一次出差隻不過是個現成的關係活,跟著攝像當當場記,記下攝像拍攝的鏡頭順序,兩個人雖然交流不多,可半天下來琳娜就已經像模像樣地學了點皮毛,所以當他們走出京郊那家客戶單位,碰巧看到電視劇拍攝現場,小邱隻簡單交代可以順帶拍些鏡頭,他們部門也有生活娛樂節目,琳娜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該充當的角色,她看得出來,攝像雖然沒說什麽,但是對她當時的闖勁兒流露出的是一絲讚許,現在聽他提到江湖老手,不僅笑笑:

        “原來賣相機的時候,跟老板進過幾次貨,算是鍛煉過吧。”

        “你賣過相機?有意思,你不是學中文的嗎?”

         “畢業的時候,不想回老家,就找了這麽一份工作,我喜歡攝影。以後有你這麽專業的老師,我得好好學習呢。”

         “嗯,看你也是個有靈氣的徒弟,我收了,一會兒先幫師傅擦擦機器,你應該專業吧?”

       “沒問題,”

        琳娜沒想到這麽快兩人就有了共同話題,她麻利地收了桌上的杯子,糖紙,一邊跟著新師傅學習動手擦拭機器,一邊聽師傅有一句沒一句地念叨怎麽調白平衡,什麽是冷光,暖光,2個小時不知不覺地很快過去了。”

         出站,打車,等一路折騰到電視台門口,已經是夜半時分,雖然整個城市仿佛已經進入睡眠,沒有了白天的喧囂,電視台的門口卻是出出進進,人依然很多,夜班的警衛盡責的一一查看證件,直到進到院裏,袁琳娜還在想:如果不是跟著看起來和警衛蠻熟又拎著攝像機的小邱,自己就一定要去警衛室登記,有人出來接才能進來。琳娜想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也能有那張記者證,今天一天這證件發揮的作用讓她吃驚不小,也讓她增長了不少見識。

      小邱好像看穿了她在想什麽,邊走邊提醒她:

        “台裏有臨時出入證,我看你明天要先去製片人那裏申請一張,不然很不方便,對了,你住哪兒?一會兒我打車送你。”

        袁琳娜猶豫了一下,“不用了,辦公室肯定有人加班,我留下學學剪片子,你快回去吧,一定累壞了。”

      “不用這麽著急,以後你加班的日子長著呢,慢慢來吧,小心勁兒使猛了。”

         琳娜看看時間,她知道這個點她回住處也進不了門,不如留下來學習剪片,辦公室有兩台技術部淘汰下來的舊機器,不用申請就能使用,可是白天她都排不上號,如果不利用晚上時間,她根本摸不上手,聽說正式製作節目要填單子去技術部剪片子,那更是掐時間使用機器,她想想就害怕,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的練習時間。

       “ 謝謝你,我還是不回去了。”

        “那好,我先還機器去,再見!”

          小邱轉身去技術部送機器,琳娜一直目視他進到無線台的大樓門口,這才轉過身去有線台的辦公室,盡管台門口燈火輝煌,可是有線台的小樓卻是安安靜靜坐落在院子東南角,這裏和同處一隅的無線台大樓規模無法相比,熱鬧程度更不可同日而語,就像同出一門卻是親娘後娘待遇不同的孩子,琳娜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區別,卻能感覺到新人舊人在這個大院裏自在程度的不同,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獨有的感受,還是其他人也會感覺到,抬頭看看天上淒清的月亮,她感覺到微微的涼意,再一次想起失聯幾天的男友,是這兩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還是他們都已經脫離學校有了不同的生活? 明天無論如何都得去見見他,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換了工作很幸運,會不會像自己一樣覺得不真實,他那麽現實的人,一定不會像我有做夢的感覺。之前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袁琳娜覺得也許自己真的是幸運的雙子座,連上帝都會常常眷顧她呢。想到這兒,她又充滿了快樂和幹勁兒 。

        她先去大門口一個24小時的便利店買了些巧克力,零食,出門的時候還特意叮囑警衛看看清楚她是加班的編輯,然後回來塞給小警衛一塊香濃巧克力,搞的小警衛還有些不好意思,琳娜知道那些驕傲的記者前輩們是不情願在剪片子的時候讓她這樣一個新手坐在那裏礙手礙腳的,那是創作,需要靈感,需要獨處,她必須讓他們像這個小警衛不好意思趕她走,至於教不教她都無所謂,從中學就在外麵獨自住校、一路讀到大學,自己找工作,這幾年,她自視已經練就了一套獨門秘笈,一切難題都會有辦法化解,她相信自己能行,或許正是這份自信讓她有了不同於他人的幸運。

        加油,她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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