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長恨歌》
- 觀曲老師書法有感
文/靈兮
塵煙暮晚。執墨長生殿,字凝如盞。
冷冷暗香,魂夢悠悠漢皇宴。
緩舞慢歌昨夜,流水去,華清池淺。
霓裳曲,嬌影風飄,怎奈別離潸。
可歎。六軍亂,鐵馬刀光間,長恨歌斷。
寄情筆案,生死茫茫長河遠。
醉芙蓉,梨花奠,三更夜,仙風如幻。
暗香浮,花有缺,墨書人間。
《冰河》
文/靈兮
青黛的霧捧起雲河的暮色
山穀裏開滿紫丁香百合
它們眺望了千年
依舊在蒼茫中等待
無數上山的小路
將墨色潑入山林
暗夜像隻膽怯的翠鳥
把頭埋入深深的羽翼
當月亮用匕首劃開冰河的胸膛
在蜿蜒的河穀裏
隻有憂傷能填滿我的空曠
冰紋碎裂的聲音清脆如弦
宛如一瓣芍藥鏘然凋零
那隱藏在高台後的紅房子
從黑枝後探出一枝春色
細細的幾不可聞
像極了那晚瀑布邊
濺落的雨滴
《穿行》
文/靈兮
像一條美人魚 擺動著尾鰭
鬧市的街燈投下迷離的影
斑斕覆蓋著軀體的纖細
來自五百年後的你
遊魂般途徑
那些為你而來
又目送著你緩緩消失
穿行在一個又一個時空
穿行在永無彼岸的月光邊境
《閃亮》
文/靈兮
灑過麥尖的陽光
像水珠一樣閃亮
風拂過沉浮的光影
如草木搖醉的陳釀
《變幻》
文/靈兮
你見識過癡迷的模樣
自然能辨認出走神的悵惘
你見識過渴望的瘋狂
自然能感受到冷靜的目光
沒有一覽無餘的關係
沒有一擊必中的選擇
每一個側麵都是一個真
別說什麽表裏如一
每個人都是繁複色係的配比
連自己也未必能完全分清
每一個人都是一座廬山
變幻著霧氣和煙雨
變換著稱謂和性情
《物質》
文/靈兮
銀色的櫃子上繁花盛開
開過天荒地老,開過永不凋零
牆上的金色壁紙,燦爛的水晶燈飾
旋轉的扶手樓梯, 奢侈的首飾盒子
這個世界可以多麽的華貴
一個房子一個故事一個機會
一次獵殺後的狡詐獲利
我們與物質的關係
像秋天的雛菊間狂亂的蜂群
我們總是被光和它的投射催眠
陽光在水麵上撩撥
風在麥尖上的穿梭
在我們擁有的時間裏
在人間的歡歌
像早雁在冰雪湖畔的嗷嗷啼鳴
希望總能席卷大地
哪怕我們隻能帶著缺憾生活
但這,何嚐又不是一種完美
《花開的力量》
文/靈兮
一杯水不夠她開花的能量
在小小的花瓶裏
失去了土壤
卻沒有失去爭豔的願望
鎖緊的肩膀,
用力抖落每一絲猶疑
花骨朵笨拙地揭開花苞的捆綁
慢慢積聚力量和勇氣
我們終其一生都需要
開花的幸運
在某個清晨或是夜晚
啪嗒地一聲
飽滿而有力地推開羈絆的繭
《照妖鏡》
文/靈兮
書裏有很多愛情
但現實中隻有一個你
你看著鏡子,鏡子生出你的心
你是什麽樣的人
就有怎樣的愛情
你算計就會遇到算計
你猜疑就會遇到猜疑
你天真就容易輕信
你熱情就會遇到感性
有時候投喂了太多的讚美
有時候投喂了太多的自戀
愛情像一麵哈哈鏡
不是放大就是縮小
靈魂飛速行進
《怪圈》
文/靈兮
不想走入因果的怪圈
迷失在玉米地裏環環相扣的圓
於是抗拒著黑洞的吸引
抱緊時間的足尖
拖得越久就越容易打破咒語
那衍生於習慣的惰性
《歸途》
文/靈兮
黑市上空回旋著鍾聲
教堂的銀頂上白鴿一躍而下
他眯縫起眼
久遠的記憶如同幹燥的石頭
初夏過於明亮的傍晚染紅了河麵
他曾是個不知道回頭的孩子
口袋裏裝著母親塞給他的一枚小黃魚
喜歡那份讓人塌心的沉甸
摩搓著一直往前
後來他有了工作,有了名片
有了房子,有了孩子
他的一生都在積累物件
先是一點一點積攢
然後是一點一點地賣
口袋裏依舊裝著陪伴他多年的小黃魚
習慣性地搓動著手指
金屬的觸感溫熱從指尖傳到掌心
終於他掏出小黃魚放在櫃台上
詢問祖傳的寶貝能否賣個好價錢
光頭男人掂量了幾下給了數字
說什麽字跡不夠清晰,質地也不夠純
他有些生氣,但數字終歸是數字
回來的路上,口袋空空
一大群鴿子撲扇著翅膀滑落屋簷
煽起的往事猶如塵煙
他沒敢回頭
母親早已消失在身後
還有漸行漸遠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