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舊（6）攢夠了失望就離開吧

 

第六章  攢夠了失望就離開吧
黎悅走近，小心翼翼開口，“你站這幹嘛？找我有事嗎？”
Brian好像本來想說什麽，又吞回去，沒開口，看著地上，尷尬，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黎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本能得有點怕，怕他再提小寶的事情。
等了一會，黎悅開口“沒事？沒事那我要上去了，還要加點班”
Brian讓開，黎悅走上樓，沒想Brian也跟著上來了，他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固執性子，要做的事一定會做，要說的話也絕不會輕易吞回去。黎悅太知道了。看來他是有什麽話，隻不過難開口。肯定不是讓黎悅開心的事，
“你有話現在說吧，我真的要忙”黎悅把Brian擋在門口，
“剛才那是你前夫？”
“嗯？？？您老想象力真豐富，不是”黎悅想笑，
“那是你...男朋友？”，這下黎悅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一個臨時方案，
她裝著很得意地說“嗯，他是我男朋友，挺帥的吧？叫李陶，做IT的，保齡球也打得超好哦～。”
Brian不耐煩得皺了皺眉，不說話。
黎悅做勢要關門，邊說“沒別的事就請回吧，約好的時間，真的來不及了”
Brian好像下定決心，直直盯著黎悅眼睛說：“你什麽時候接小寶回來？我要看到親子鑒定結果，我老爸要求的。”
黎悅愣住，這一幕在她腦子裏上映過很多次，沒想到還是出現在現實中，旋即反應過來，生氣說：“不可能！！你太好笑了吧？憑什麽？每個長得像的你都要去鑒定一下嗎？小寶是我生的我養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黎悅說完等著Brian反應。
過一會兒，Brian態度溫和說：“我知道強人所難，老爸要求的，老人想抱孫子的心情你理解一下。”
黎悅冷笑，“你那麽多女人，我知道的就有三個要投懷送抱啦，想要孫子，隨便去叫一個生就是了，這些跟我有什麽關係？”
Brian有些惱火了，“你為什麽不同意？是不是小寶真是我兒子？”
黎悅不甘示弱：“我為什麽要同意？小寶跟你沒關係，說多少遍了，聽不懂人話嗎？你看到啦，我有男朋友的，他見到又要吃醋，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了”說完無視他的存在，啪關上門。
              Brian怒火中燒，他幾時有受過黎悅這種憋屈待遇，她以前溫柔善良小女人，從來沒有對他大聲嚷過一次。Brian想用力拍門，手剛要落下，卻又放棄了。轉身靠在門上，長歎了一口氣。他要和黎悅說什麽呢？小寶不是他的話，他再沒有資格過問，而且黎悅有男朋友了；小寶是他的兒子，他就欠黎悅太多了，更沒有資格對黎悅強硬。

           一看手表已經遲了5分鍾，黎悅把手提電腦，文件資料全部拿到臥室， 趕緊打給客戶。一番你來我往溝通下來，結束了已經9點半。黎悅緊張的弦才放鬆下來。坐床上，思考Brian說的話，思考對策。他爸爸知道了，這件事情更沒可能蒙混過關了，也許他們知道小寶是文家的孩子並不會奪走他，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況且Brian的後母肯定不希望有小寶的存在，保不準會做出什麽壞事，她不能冒這個險，應該怎麽辦呢？為母則強，她不能不周全考慮，冷靜冷靜。搬家？黎悅上網看有沒有長三角地區的招聘，不是很對口，也投了幾份簡曆。難得的，黎悅順便看了下同學群，平時她連潛水也沒有時間，從不愛出風頭的她沒想自己第一次成了群裏的紅人，餘菲的原話寫“聽說黎悅有一個四五歲的兒子了，也沒結婚，那兒子是誰的啊？太讓人好奇了，你們知道嗎？”一個問號加清純笑臉的表情。黎悅痛心，有些朋友第一次傷害你的時候就得把她隔絕。否則隻會給人機會，傷害你多一次。
         餘菲這一下把久違的深度潛水客炸出來了，有個說她藏得真深，是不是深圳某高官的二奶情婦，所以見不得光；有個說看著挺老實的，做事那麽出格，沒名沒份搞那麽大個娃出來；有幾個對她隱瞞的動機猜測得五花八門，眾人皆津津有味八卦。
有個感慨時間真快，人家兒子打醬油了，自己還單身汪；她大學室友嚴真真和鍾曉溪為她抱不平，說講或不講都是黎悅的自由。黎悅本來想解釋寫幾句的，想想算了，哪一個答案是值得說的呢？隱婚生子？酒鬼家暴丈夫？小寶的父親是誰，她能理直氣壯說出口嗎？隻能撒謊的話還不如選擇沉默。那些對她有惡意的人本來就是隔壁班裏不相幹的，沒必要在乎。

         黎悅想其實可以回她讀大學的無錫，她這職業在當地算有點市場，地方最是熟悉，也有很多好友可以幫忙，帶著個孩子她需要快速安定。缺點是離Brian的上海有點近，就怕他回過神來發現。七年她都死守著他看不上的職業，困在深圳，希望他不會想到自己終於決心回長三角。沒辦法，其實她沒有很多選擇。
     黎悅集中找無錫的工作，投了幾份簡曆，找了幾家當地獵頭發過去資料。黎悅上網給大學室友，同是做外貿的嚴真真，和改行開了服裝店的鍾曉溪網上留了號碼。讓看到打過來給她。
       沒想到，她剛想準備關電腦洗洗睡了，有個陌生號碼打進來，黎悅接，
電話那頭竟然是曉溪那歡快的聲音，
“是黎悅嗎？我是鍾曉溪啊”
“曉溪啊？真的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你了”
“是啊，好久啊，你換號碼也不說的呀？真是，把我們都忘啦？真是沒良心”
“怎麽可能忘？手機摔壞了幾個。號碼就沒了，你們最近怎麽樣？還是自從你婚禮上見過，很久沒有聚聚啦我們”，黎悅沒有說手機其實都是被前夫發酒瘋摔壞的。
“是的呀，我還是在無錫，老樣子啦，幸福的丁克生活，哈哈哈，不過我可是有你的勁爆消息哦，黎悅，厲害呀，兒子都四五歲啦？你這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
“沒文化，你這都什麽亂七八糟比喻？”
“都什麽狀況啊？說說說說，小屁孩誰的呀？對方提褲子賴賬啦？”
鍾曉溪最愛八卦，黎悅想著還是坦白為妙，
說“是已經結婚了，三年前離了”
“啊？？？真的假的？”，黎悅能想象曉溪極度誇張的表情，
“這還能假？”
“不會吧？他眼睛瞎啦？你這麽漂亮性感溫柔賢惠，現在去哪找這樣的好老婆啊？”
黎悅心裏樂滋滋，還是老友貼心，好在曉溪沒有深入問題，黎悅忙打岔說道：
“咱們什麽時候聚下啊？真真現在忙些什麽？有聯係嗎？”
“有啊有啊，她現在 哎 大肚婆呢，你周末什麽的可以來的哇，來了使勁給我打壓下這死女人的氣焰，好像就她會生仔一樣”
黎悅哈哈笑，“好的呀，這個可以有，哈哈哈，哎，曉溪，我考慮挪個窩，不想在深圳待了，你說我回無錫怎麽樣？”
曉溪大叫“好啊好啊，趕緊回來，我舉雙腳讚成。你那傷心地5年前就該放棄了，攢夠了失望了吧現在？”，曉溪這話讓她想起來5年前，電話裏泣不成聲哭訴Brian絕情的黎悅，恍若昨天。
“但是我怕找不到好的工作，現在這個起碼是外資企業，規模大賺錢也多點，回去了要是娃都養不活了怎麽辦？你說要不去上海？”
被曉溪鄙視了一番，她說：“朋友幫幫忙好否啦？深圳上海有什麽好？再說我們無錫縣是華夏第一縣的時候，還沒外資企業呢，養不活我幫你養，多雙筷子的事，瞎操心。”
“你把簡曆發給我一份，我幫你打聽打聽。再不濟就跟著姐混，正好我店裏缺人。哈哈哈”
“你幫我留意留意，不過我才不要給你這大小姐打工，暫時還不想做粗使丫鬟，謝謝”
“哈哈哈哈，有墨”
曉溪又提議起來讓黎悅周末回來玩，說她們三人聚聚，黎悅其實也想著可以，很久沒有說走就走的任性日子了，
曉溪追問，“約不約啊？你不是最喜歡花了嗎？最近剛好一年一度的惠山金菊展，規模超大，不好看不要錢”
黎悅動心，“約吧，不過不要叫餘菲啊，我想到她就有點抑鬱了”
曉溪不屑說道：“我才沒打算叫她，整天打扮妖妖豔豔的，你不知道，平時她看著有錢人就貼上去，看人混得不好的就去補一腳，把人家貶下去好像她就高人一等了似的，什麽人啊你說？我早看出來了，也就你愛拉上她玩，這下被人咬著一口了吧？”
黎悅嗯一聲默認。又笑說：“真真她幾個月啦？出來玩走來走去行不行的啊？”
“你見麵就知道了，別給驚著了，哈哈哈，買好機票跟我說啊，到時候我去接你和小不點。”
“我兒子最近在老家了，就我一個人”
“那更要出來玩啦，再不玩你都老了，趕緊的趕緊的”
曉溪又興奮大聲叫：“啊，想想都好開心，我得好好計劃一下去哪玩。快買機票。現在就去買”
“知道啦知道啦，我先掛了啊那”
“嗯，快點快點”，
          黎悅掛了電話，上網，買了機票，周六7:40起飛，10:00就可以到，有了飛機，確實方便不少，這幾年的經濟壓力時間壓力，已經讓黎悅忘了,其實她可以花兩個小時就去到一個全新的風景,開始全新的生活。
        忙完十一點多，Brian的短信她才看到：“黎悅不要這樣絕情，我們好好談談，你到底要我怎麽樣才肯？你知道我不會放棄的。”
         “我回上海了，周六我再過來，晚安”
         黎悅歎氣，心裏說：“晚了，一切都晚了，五年前他沒有聽她好好談談，現在還講這些有什麽意義？如果當初你不離開，一切會完全不同，是你絕情在先，休怪我的無義”
        黎悅打過去，開門見山說“周六我不在家，你不要來”
Brian淡淡說  “那去哪？我去找你，不要跟我說去男朋友家，我才不信你們到那個階段了”
        “反正不要來就是了”
        “不在深圳？”
        “嗯”
   停頓了一下，Brian問：“周六上午也不在？乘的高鐵？飛機？飛到哪裏？”
   黎悅有點心虛，“沒飛到哪，反正不在深圳”
怕他細問，忙說：“我睡覺了，掛了”
Brian嗯了一聲反而先掛掉了。
        黎悅一如往常的忙，泰國的客戶已經打到第三版還是沒有放大貨，她手頭上的幾個大客戶也都在發貨準備裝船階段，事情繁瑣容不得一點差錯，周五加班到淩晨，周末她還想放鬆玩下，不想為這些事煩心。
        周六一早黎悅趕去機場，隻在機場免稅店買了套高檔化妝品準備給曉溪，公仔給真真，她在深圳的苦惱事之一就包括沒有特產可買，候機室，黎悅打了電話給爸媽和小寶，小寶剛起床很興奮，說外公今天要帶他去動物園看老虎，黎悅都被她的高興勁頭感染，沒有那麽多愧疚了，不用固定的route上學放學，也許小寶更能享受多些大自然呢。上了飛機，補覺，黎悅確實是太困太累了，享受著難得的，沒有事情可以做，也不必做的飛行時間。
       飛機10點到達，黎悅放眼艙外，心情放鬆，這個城市有她四年的青春記憶，像回娘家一樣讓她開心。
        出站口，老遠地，黎悅就看到鍾曉溪和嚴真真，因為這兩個活寶花裏胡哨的搞了個“夏威夷風”的大牌子，上麵寫著她的大名！差點沒把她笑死。比那大牌子更讓她驚掉眼球的是，她看到了旁邊捧著鮮花帶著墨鏡的Br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