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少人把老北京小吃“豆腐腦”和“老豆腐”混為一談,把它們說成是同一種小吃,這是不對的。而媒體或“專家”的誤導,更是起到負麵兒作用。如那部影片《夕照街》中,由已故著名電影演員陳強扮演的一位大爺,在改革開放後開店賣“豆腐腦”,而且影片中還借一位鄰居的話,讚美這位大爺豆腐腦做得好。可是影片中一位群眾角色在買豆腐腦時,和由陳佩斯扮演的賣豆腐腦的人物“二子”發生爭吵,開口侮辱“二子”說“你不就是賣老豆腐的嗎”。這樣的情節安排,難免不知情的人們,把豆腐腦和老豆腐當成一碼事兒啦!
作為老北京小吃,豆腐腦和老豆腐在老北京已經有幾百年曆史了。老豆腐,不僅北京人喜歡,在天津等地也有賣老豆腐的。老豆腐和豆腐腦都是以黃豆為原料,將黃豆發好後再磨成漿,濾去豆渣燒開後,就成了豆漿。要想把這豆漿變成豆腐腦或老豆腐,關鍵的一道工序,就是所謂的“點鹵”,就是在滾熱的豆漿裏點上鹵水使其凝固。豆腐腦和老豆腐之所以不同,區別據說就在這“點鹵”所用的具有“凝固劑”作用的原料上。豆腐腦是用“石膏”點鹵,凝固後的豆漿質地細嫩,頗似白花花的“腦漿”,這大概就是稱之“豆腐腦”的原因。而用“鹽鹵”點鹵的豆漿,凝固後質地老韌,頗似豆腐,所以稱之“老豆腐”。
這“點鹵”看似簡單,好像把鹵水倒進豆漿就成了,其實這裏技術含量很深,點鹵技術水平不同的廚師,做成的豆腐腦和老豆腐無論外觀、質地、口感、色澤等都不同,尤其是豆腐腦,最能反映出點鹵的水平,既要把握準“量”,又要把握好“時”。我認識一位姓郎的廚師,他做的那白色如柔軟白玉的豆腐腦,“躺在”一個長1米多、寬60厘米、高50厘米的大鋁盆裏,看著就讓人舒服。我也看過這位郎師傅做豆腐腦的過程,他每次做豆腐腦,都是先把那1斤一袋的豆腐粉共20袋撒在一口直徑1米的大鐵鍋裏,然後放進水點著火後不斷用大鐵鏟攪拌,使豆腐粉均勻地溶解在水裏。每一袋豆腐粉,都配有一小包凝固劑,即石膏。把石膏倒入一個瓷盆兒裏,加水攪拌後,待那豆漿燒沸後馬上用大鐵勺兒盛進那大鋁盆兒裏,然後把鹵水灑在豆漿裏,瞬間那液體豆漿就凝固成柔軟的類似白玉般的凝固豆腐腦。這位郎師傅在往豆腐粉裏加水、往石膏裏加水攪拌時,都不許任何人靠近,也就是說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如何把握加水量。等他“點鹵”把豆漿變成豆腐腦後,沒有人不佩服他做的豆腐腦色澤、質地、口感都是那麽好!有一次,他的一位比他級別高的同行兒,大概是不服氣吧,竟搶著做豆腐腦。結果是該著現眼,點出那豆腐腦竟坑坑窪窪地像“麻豆腐”,而且口感極差。這下子,大家更佩服這位郎師傅啦!所以要做好豆腐腦,也不是簡單的事兒。要不然老北京那麽多賣豆腐腦的商販,為什麽出名兒的隻有“豆腐腦白”等幾家著名的賣豆腐腦商家呀!
吃豆腐腦,必須澆上“鹵汁兒”後食用。豆腐腦的鹵汁兒分回民和漢民兩種,回民的豆腐腦鹵汁兒是羊肉片兒、口蘑打鹵;漢民則用豬肉、黃花兒、口蘑打鹵。往豆腐腦裏澆上鹵汁兒後,一般賣豆腐腦的小鋪兒或走街串巷賣豆腐腦的小販,還備有蒜汁兒、韭菜花兒、辣椒油等,各人根據自己口味兒選擇放什麽。我吃豆腐腦必定要放韭菜花兒和辣椒油。
老豆腐比較老,所以有不少賣苦力的工人喜歡喝老豆腐。老舍先生的小說《駱駝祥子》中,就有描述書中主人公“祥子”喝老豆腐的情節。我從小很少吃老豆腐,記得小時候吃老豆腐時,要澆上韭菜花兒、醬油、辣椒油、和好的鹹芝麻醬等,如果點上幾滴香油就更好吃了。但是近些年來,隻看見有賣豆腐腦而很少看見有賣老豆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