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掐菜”,其實就是把人們吃的那種綠豆芽菜,用手指頭掐去其有芽瓣的頭,再掐去有須的尾部,中間那段就是被老北京人稱作的“掐菜”。說掐菜是老北京的特產也可以,因為據說因為有老北京的旗人,所以才產生老北京的掐菜。如今要說起真正的掐菜,恐怕在北京城裏消失半個多世紀啦。
老北京的旗人,一般在吃上都比較講究,曾被不少人斥責為“窮講究”。這一點作為北京旗人之後,我是有體會的。如有些旗人不用說吃蘋果或梨等要先洗淨削皮,就是吃個棗兒,也要洗淨削皮後再吃。豆芽菜,主要是綠豆芽兒,一般人吃前都先洗一洗,主要洗去芽瓣的浮皮並掐去須尾。可是旗人吃前,卻要把綠豆芽兒的頭、尾索性都掐掉,隻吃中間菜段兒。所以有些蔬菜店或稍帶賣菜的油鹽店,為了迎合旗人的口味,專門賣已經掐去頭尾的綠豆芽兒,即“掐菜”。掐菜雖然價格比綠豆芽菜要貴很多,但深受老北京旗人的歡迎,認為它幹淨好吃。因為過去的菜店對其附近住戶情況基本都熟悉,所以在居住旗人較多的胡同裏,菜攤兒上擺放著掐菜。究竟這是不是有些菜店賣掐菜的原因,起碼我是這樣認為的。
我所居住的胡同裏,住著不少在旗的住戶,我小時候看到我家北邊不遠的那家菜店就賣掐菜;西鄰的那條胡同裏的一家菜店也賣掐菜。我們院子裏在旗的住戶就有三家,我家、房東家及西屋一對老夫婦。我們三家吃炸醬麵或薄餅時都用掐菜做麵碼兒或菜料。住我家附近的一位表親也是在旗的,她家也吃掐菜。就我朦朧記憶中的感受,掐菜和綠豆芽菜雖然是同一種菜,但是掐菜的口感確實好。用炒豆芽菜的方法炒掐菜,的確吃著幹淨爽口。要是吃三鮮炸醬麵,那用豬肉丁、對蝦段兒、炒雞蛋末炸的醬,配上用開水焯過的掐菜這麽一拌麵條兒,吃在嘴裏真香。麵條兒裏再撒上青蒜末,那不僅解膩,撲鼻的蒜香味兒也開胃。吃薄餅的菜料中,掐菜也比豆芽菜口感好。
我記得我小時候掐菜在市場上也就出現兩年左右,後來掐菜從市場上消失了。但是我家持續很長時間吃豆芽菜前仍先掐去頭尾。
現在令人奇怪的是,無論是超市還是農貿市場賣的綠豆芽菜,不知商家是用什麽辦法發的,統統沒有尾部的須,就是頭部的芽瓣兒也很少有浮皮兒,所以買回家用水一洗就幹淨了。如果像我們這些旗人要是不怕費勁兒,把豆芽菜的頭部也掐掉,那不就是“掐菜”嗎!所以這麽看來,老北京的掐菜似乎沒有消失,但是吃起來卻不是昔日的味道和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