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農村土地收購之亂象

在印尼投資項目，征地是令人頭痛的事。征地為什麽會這麽難？土地究竟在誰手中？擁有土地的農民為什麽會越來越窮？這篇文章無法回答所有問題，但是會有所啟示。

 

印尼農村土地收購之亂象

 

文：LAS/BAY

譯：貓頭

 

數千公頃農村土地正在被資本控製。許多村民因為受到金錢的誘惑而選擇出售土地。而在資本收購土地的熱潮中，政府作為管理部門卻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土地的流轉帶來了巨大的增值，可是在這樣的增長中，村民社會卻被結構性的邊緣化。

 

萬丹省潘德格朗縣芝格裏斯鄉巴紐阿西村的清晨。村裏有17戶居民沒有土地，隻能在村裏清真寺的公共土地上蓋起簡陋的茅屋棲身。與此同時，卻有數千公頃的土地被外來資本大肆收購，閑置不用。

 

1月27日，來自大西冷大學政治和社會學係主任阿卜杜爾•馬利克提醒人們注意，對農村土地的大量投資不但沒有給當地居民帶來福利，相反村民的地位被越來越邊緣化。

 

地方政府推動土地投資的最初動機來源於增加地方收入。然而，實際發生的情況是土地的買賣導致結構上的貧困問題。窮人無力提高生活水平。貧窮成為困擾人們的魔鬼，世代相傳。

 

馬利克說：“在印尼的一些地方情況確實如此。地方政府拚命鼓勵投資，然而投資卻沒有給當地社會帶來積極影響。”

 

經濟社會權利研究所的研究員斯裏•帕魯皮說，印尼在控製土地持有以及防止土地囤積壟斷方麵沒有相應的法規。此外，也沒有規定阻止把土地當做一般商品來交易和使用。這導致土地的分配越來越不平衡。最終的結果不僅僅是是村民陷入貧困，還將擴大經濟的不平衡。

 

根據國家土地局的統計數據，印尼全國約56%的土地、房產、種植園等形式的資產被控製在僅占人口0.2%的富人手中。

 

2013年的農業普查結果顯示，有2614萬戶農民家庭平均每戶擁有土地僅0.89公頃，有1425萬戶平均每戶擁有土地不足0.5公頃。而實際上每戶家庭至少應擁有2公頃土地才能滿足需求。

 

“如果政府想要貫徹憲法，那麽就要努力的推動資產的公平分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放任資產的自由買賣。”帕魯皮說。

 

萬丹的案例

 

資本大肆購買土地的情況在萬丹省的潘德格朗縣、西冷縣、勒巴克縣均有發生。外來資本在上述地區購買的土地估計達數千公頃。這是記者在萬丹省走訪調查時看到的情況。

 

在潘德格朗縣，資本購買的土地遍布丹戎勒鬆特別經濟區周邊。這些土地位於芝格裏斯鄉巴紐阿西村。

 

巴紐阿西的村長伊雅特•桑查雅告訴記者，自上世紀90年代起就陸續有外來的資本家來這裏購買土地。現在這種情況越來越普遍。

 

伊雅特說，在巴紐阿西村，外來資本至少掌握了數千公頃的土地。有大約100位富人在這裏購買了土地，從幾十公頃到上百公頃不等。目前僅有兩人在買地後進行了後續開發，主要用於建造高爾夫球場、工廠、棕櫚種植園。每個開發項目吸納的當地勞工還不足20人。

 

與此同時，其它的土地被大量的閑置。在巴紐阿西村的海岸沿線就存在這種現象。長約9公裏的海岸沿線地區已被資本方購買。在多個地方安放了木牌，標識土地的所屬，有私人所有，也有公司持有。巴紐阿西村擁有灰白色的沙灘，坡度平緩，具備旅遊開發的潛力。

 

不知有規劃

 

據巴紐阿西村協商委員會的成員瑪爾西托介紹，村裏的土地在1992年還僅僅是500到1000印尼盾每平方米。然而現在地價已經漲到每平方米10萬印尼盾。

 

丹戎勒鬆經濟區周邊的地價仍在瘋漲。佐科總統在2015年2月正式為經濟區揭幕，在此之後，漲價的趨勢更加明顯。

 

為了支持經濟區的發展，總統還指示要修建西冷至帕尼姆邦的高速公路。這條全長87公裏的公裏計劃2018年通車。

 

在西冷縣古儂薩利鄉古儂薩利村也有土地被資本收購的情況。31歲的村民蘇皮雅特說，村裏的許多地都被外人買了。他說：“差不多得有60%的地都在外人手裏。”

 

對古儂薩利村的土地感興趣的多是養雞場的投資商。他們認為這裏極具投資價值，因為距離萬丹省首府西冷市僅20公裏。

 

勒巴克縣的幾個村子也經曆了同樣的情況，其中就包括巴亞縣的薩瓦爾納村。

 

薩瓦爾納村旅遊和民宿協會主席恩丹•胡德利說，這裏旅遊資源豐富，極具開發潛力，所以投資商都願意來村裏買地。“許多村民都因為受不了真金白銀的誘惑，最後都選擇了賣地。”胡德利說。

 

薩爾瓦納村以美麗的海灘、岩洞、島礁而聞名。離薩爾瓦納村不遠，有一座投資商興建的水泥廠正在建設中。

 

上述三個地區的村民並不清楚周邊地區的建設規劃。因此，他們並不完全清楚未來幾年土地的實際價值。而外來的投資人卻有渠道了解這一切。

 

失衡

 

事實證明，外來的投資商購買土地並不會給當地居民當來顯著的和持續的經濟增殖。村民們將會越來越貧困。

 

2015年，萬丹省位居印尼吸引投資排名的第五位。然而，失業率卻高達9.9%，在全國33格省份中排名倒數第二。

 

2014年9月，萬丹省的貧困人口為649190人，2015年9月，貧困人口增加至690670人。其中居住在農村的貧困人口由268010人增加至271710人。

 

卡查瑪達大學地區和農村研究中心的邦邦•胡達亞納主任提醒人們，這樣的現象在很多地方都存在，令人擔憂。農民們越來越傾向於出售手裏的土地，因為種地已經無法讓他們改善生活。

 

胡達亞納說：“為了農業安全，農村的土地必須保持。前提是政府要保證從事農業的人口可以獲得足夠的收入。現在的問題是沒有這樣的保證。”

 

隻有在能夠不斷提高農村生產能力的前提下，對農村土地的投資才可以持續。

 

（Pemodal Kuasai Lahan Desa, Masyarakat Semakin Terpinggirkan, Kompas, 28 Januari,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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