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文革間異常豐富的中學年代和同學知己（三）（四）（原創）

接   我那文革間異常豐富的中學年代和同學知己（一）（二）（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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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進入逸舒視野的海鵬

海鵬頭一回引起逸舒的注意，是因為得知他與劉易結了仇。

那還是在黑線回潮之前。海鵬在班裏結有四兄弟，其中申華與海鵬有著樓上樓下鄰居一起長大的長年交。申華是頭一批加入紅衛兵的幸運兒，在一些女生眼中英俊瀟灑，其作文也受夏老先生賞識。入學一年左右，申華在其父安排下參了軍。劉易主動上門送行，將寫有自家地址的紙條塞給了申華。申華被劉易這種女孩子當時少有的大膽所打動，與劉易通起信來。

革命友誼結交了一年半載後，得意智昏的劉易要探一探與申華交情的深度，居然要申華與海鵬減少交往。申華重兄弟情義，斷然拒絕，反與劉易斷交，並將劉易的愚蠢要求告訴了海鵬。海鵬怒火中燒，於某日早晨開課前，在教室黑板上寫了幾行大字，痛斥劉易的“卑劣行徑”，震動全班。還在弄堂口帶追隨者設伏。劉易上學途中，一陣弓彈雨側麵飛來，隻得抱頭狼狽竄逃。失了臉麵而後悔莫及的劉易，為此稱病躲在家裏大半年。逸舒和瀟萍聞之暗笑。班裏一時也清靜了不少。

盡管逸舒對比較正統的好學生，如紅排長逸安那樣的，更容易產生好感，可不經意間，海鵬越來越多地進入了逸舒的視野。他成了包老師教書更要育人的傑作，學校裏落後學生轉先進的典型。逸舒在晨跑中，不時會看見海鵬出現在身後幾十米處，或迎麵跑過。曾有過六門課考試成績總分不過百分的海鵬，漸漸被語文和政治課老師們賞識。據說其對魯迅雜文之探究頗有深度。

偶爾逸舒埋頭讀書（多半是看小說）至深夜，抬眼望去，一片漆黑寂靜中，唯有百多米外的海鵬家窗口依然亮著燈。那燈常在逸舒熄燈後隨即熄滅。當後來兩人已到中年時，海鵬向逸舒坦承，那時確實有與逸舒熬燈看誰先熄的意思。這就是為何逸舒日後對蘇聯歌曲《燈光》，有種特別的感覺。但兩人的情誼最終也隻達到了燈下偶爾互念的程度。

 

（四）交往漸深

海鵬走近逸舒的身邊，居然是班主任老師的安排。那時全班56人，一向分四列（雙人）書桌就座。因女生比男生多4人，又男女生界限分明，前兩年就總是藍綠隔列錯開，藍兩列6、7排，綠兩列7、8排。逸舒與瀟萍不同桌，但因入學時個兒不高，均在前排就座。後來就保留了這點特權。兩人的同桌同學都是學習成績較差但厚道之人。包老師對藍6綠8那兩列的不平衡很覺刺眼。某日，逸舒和瀟萍踩著鍾點走進教室，以為會像平日一樣，在喧鬧中悄然入室。沒想到這回竟麵迎著全班視線聚焦。原來是班級座位新作了調整，逸舒和原同桌給排到了藍列前排！海鵬和他的一死黨微笑著坐在第二排！！幸好瀟萍的座位在鄰列，使逸舒稍有依托感，眾目睽睽之下，還不至於流露出如坐針氈似的慌亂。

好在過了沒兩周大家就已見怪不怪，注意力分散了。接下去的上學日子，變得愉快有趣起來。海鵬常和同桌說笑逗樂，注意著逸舒與瀟萍的反應。見逸舒（忍住）麵無表情，就咕嚕著：前麵的人嗬，別太含蓄了吧。海鵬還與逸舒的同桌配合默契。數學課遇到不懂之處，就趁大家做課堂作業鬧哄哄的時候，身子作不顯著前傾，曰“沒搞懂，前麵是否有人也不懂哦？” 逸舒的同桌會半忍著笑，要逸舒側過身來稍大聲地講解一遍。見逸舒和瀟萍對他不反感，海鵬又得寸進尺地進一步靠攏。指使他那與瀟萍之妹同班的妹妹來多套近乎，傳言帶話。甚至在某次大考前，通過他妹約逸舒作弊：在數學考試後離開教室前，將難題答案寫成紙條扔椅後桌下。那時剛經過了多年讀書無用的混亂，眾人學習紀律觀念皆淡薄。在海鵬僅隻一次下不為例的許諾下，好學生逸舒還真作弊過一回。

海鵬對逸舒的欣賞逐漸公開，順帶用上逸舒作為其“政治鬥爭”的武器。他和班級紅排長逸安之間有些父輩怨, 且互不服氣。有一次在推選什麽先進的會上，逸舒不知為何沒出席，海鵬令人驚訝地向逸安發難。逸安是個工人子弟，因其學習好，又任班幹部兼校籃球隊隊長職務，長年占據著班級先進頭牌。在那次會上，海鵬對逸安的頭牌位置提出質疑。推出逸舒來與逸安相比，要逸安將頭名榮譽與人分享，給了逸安極大壓力。不久逸舒和瀟萍參加了一次學校後街失火的救火行動，“英勇地”跑在前麵，“及時”脫下上衣裹住消防隊水管漏水處（天知道有無作用），“保證了救火工作的順利進行”。兩三日後，海鵬寫的長篇表揚稿出現在學校大字壁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