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金太陽
第16章
五
老鐵本來就是大忙人，肚子肥大又非常懶得爬摟，好久才磨磨蹭蹭來到姐夫家。這是給姐夫麵子，如果是親姐打電話，老鐵還不見得來呢！他或找個理由推辭，拗不過，就先答應著，然後再盡量借故逃避，能不碰麵最好，免得哪句話衝了肺管子，像遇到槍筒一樣，冒出煙味甚至火苗，犯不上！他進門看到隔輩肉，發覺孩子被安排在新鋪的床罩裏角，與往日撲麵盈門迥然不同。但看頭發濕著，口中含糖，新換的衣服幹淨整潔，象剛洗過澡的樣子，就以為孩子在裏頭背風暖身，老鐵便沒太往心裏去，轉頭背手打官腔問，“姐夫，你怎麽樣？”
許老蔫怯生生地窺向丈母娘，剛要低頭對小舅子啟齒，她則挺進一步，側臉瞪了死老頭一眼，又先聲奪人道，“他一天吃糧不管穿，書呆子，第二個陳景潤，又沒那科研成果。”
老鐵捉摸著這話也對，而且“書蟲子”和“陳景潤”正是他給姐夫的尊稱，一向欽佩老蔫是文人，肚子裏有“墨水”。雖然“吃糧不管穿”，但文革後平反，學院給他補找了一些錢，將其工資也提到最高，之後，瘋姐花錢才更有了底氣。
姐夫讓座，小舅子先環顧了一圈，發現孩子時而端肩劣嘴，就問，“洋，你哪疼？”
“沒有。”孩子緊張地回答，並用右手去捂左腕。
“沒事兒。”丈母娘也緊跟了一句。
“手腕咋了？像腫了呢？來，舅姥爺看看。”老鐵進一步質疑。
“沒有......我姥說的。”孩子似乎透露了真情。
“過敏，小孩子過敏，沒事兒！” 丈母娘繼續掩飾，又轉身命令道，“洋，坐那別動，免得感冒了。”
舅姥爺半信半疑。但這時，腰間皮帶上的BB機叫了，他低頭瞅號碼，因屋裏暗而看不清，就拉出來，拿到床邊窗前，對亮細瞧。丈母娘也跟著過去，並非象從前一樣要偷窺號碼，而是怕他借機上床去抱孩子。
說來偷窺號碼的事，上次還鬧翻了。那是她看到顯示的號碼，正為自己剛剛打過還記得清楚的弟弟小姨子的電話號。她立即盤根問底，“你怎麽跟小姨子還有一腿呀？這是她的號，營業員小雲，臭美愛打扮那個，我剛打過電話給她，想買二斤三指標肥肉，她的電話就是這個號！”
老鐵的堆肥臉立即由喜變憂，“你會說話不？別亂說行不？”
“明擺著還不讓說！”丈母娘更加肯定。
老鐵瞪眼閉嘴，沒再反駁。兩人不歡而散。
這會兒，他搞清BB機號碼後，倒吸一口涼氣，急忙走到寫字台前操起電話，“喂，怎麽樣？......啊？我就去！”
臨出寢室，他又回望孩子一眼，覺得還行，心裏嘀咕，男孩子需要堅強些，等下次來再細問詳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