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金太陽
第7章
三
湯華美回到寢室後靠床頭坐著,一條腿平斜擔在床邊,另腳點地。同側的臂膀胳膊肘彎曲著依在床頭櫃麵上,支出的魔爪鉤在檸檬水杯把手,而水杯坐在床頭櫃上,裏麵還剩半碗水。聽到有人走過來,她把看檸檬的視線移向門口。學楠看到門半開著,並沒有象在大陸似的蠻橫直接闖入,而是曾跟山姆學的洋尊重,先輕輕敲門。但湯華美覺得敲門多餘,不予回應。門開著,本可直入,何必畫蛇添足?她原以為應是山姆,但山姆未得屋裏回應通常會傻等在門口,而邊敲邊進的一定不是他。難道警察?她緊張起來。當看到進來的竟是學楠,她很不以為然的樣子,認為學楠是鼻孔裏塞蔥裝蒜,或土包子裝洋氣,學起沒必要的敲門來了。不過,看他臉有淚痕,立即驚歎道,“你怎麽也會哭,誰招惹你了?”
“哪裏......”學楠雙手幹洗臉。
“肯定哭過了,瞞不了我,真是的,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幾倍,還想蒙我?嗤!” 湯華美嗤之以鼻來肯定自己的判斷無疑。
“你簽證啥時候到期?”學楠明知故問。
“怎麽地,你也巴不得我早走啊?”
“不是,過期要受罰的。”
“罰什麽?老娘不懼這套!”她嘴上硬,心裏卻毫無底數,也無的放矢。
“懲罰很嚴,戴手銬趕你走,三年甚至十年不讓你再來!”
“我改名,再換一本護照,嗤!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中國人,有絕招。”
“你喝水吧。”學楠指向杯子。
“你臉都花了,來,我給你擦一擦。”說著就拉過來床頭處的枕巾,吐上幾口唾液,觸向學楠的臉。
學楠急忙躲閃,如此唾液噴巾,惡心死了,卻被她一手鉤住了脖子。他繼續張牙舞爪用力掙脫,以免她那唾液枕巾碰到自己臉上使他終生惡心。不料,老胳膊老腿的湯華美難以站穩,竟仰倒在床上,同時把學楠也攬進懷裏並讓其整體壓在身上。這時,她體會到一種往日的感覺----死去的老頭子被她強拉進被窩強行作愛的幻影;學楠雙臂跨在前嶽母脖子兩側,撐立於床墊上,否則,兩人的鼻子無疑會撞到一起,甚至難免嘴唇互碰。他睜大眼睛看著仰眯在床上的雌性臉蛋,暗影下儼然舊日婚姻中的許莉模樣,這久違的姿勢已壓抑太久,那挺硬未消的雄鞭,正對在“丈母娘”女陰腿根縫間,剛才兩人貼身砸床的瞬間,彈簧床的上下顫動,宛如美國高中生常說的郊外車震,他突然找到了那種特定的陰莖磨擦感覺,借著急忙起身的動作,他的屁股又朝前拱了一下,著實比對成了插入動作,相當於做愛一下,那瞬間的刺激,另無法抑製的大團精液,一股腦兒頃刻蕩出,讓他舒服地合閉起雙眼,立身瞑目,回味兒了好一番體順鼻通。良久,本希望象舊日一樣,性事過後,順勢趴在許莉軀體上享受那餘興未了,但今非昔比,隻能意識一下聊以自慰,閉上眼睛意會雌性的許莉老影,然後趕忙衝出這居室,奔去廁所。
在衛生間裏,他看到淺黃褲子前開門處已滲出精子液痕。臉“唰”地紅了。心想:剛才光顧著自己痛快射精了,是否讓老古董也感受到了衝力?如果她感覺到而也舒服了一下,會否想歪?他急忙清潔,同時打開風扇排解濃鬱的精子味兒,也把擦過的手紙扔進便池衝走,以免丟垃圾桶裏反而留下蹤跡,更怕老妖精日後聞到,會先坐在便池上邊撒尿邊象吸大麻一樣享用,而後又以考古新發現的形式張揚出去,她甚至能揀起被精子粘合的紙,一一扒開細聞細看。當然,為了全部查看,她偶爾扒到一張屎粘的衛生紙,令其聞來臭味兒刺鼻,也在所不惜,非直到了卻心願不可,將整簍的紙全部查遍為止。
學楠再次合攏嘴,用鼻子使勁聞了兩下洗手間內是否異味尚在,但他也清楚,自己的嗅覺已適應此環境,無法區別室內現有的味道了,除非到外麵走一朝,換換空氣再回來聞,才可鑒別得出。就象剛進印度人家,會聞到很強的咖喱味道,繼續坐一會兒,就會適應而無法區別了。他想再堅持一會兒,望著梳妝鏡中黃瘦、棱骨分明的臉,仿佛下巴變得更尖細了。濃密厚長的灰發,蓬亂幹枯。頭頂的排風扇“嗡嗡”作響,有時帶出“嘶嘶”的顫音。抬頭望去,看到風扇篦子上,掛著許多灰塵甚至蜘蛛網。這種設備,應該春秋兩季各清理一次。但他們家恐怕隻要風扇還轉就終生不碰的。學楠低頭,把坐便蓋合起,撕下一塊手紙折起差不多超過其腳長,鋪到坐便蓋邊沿兒,這裏強硬些以免中間弱,踩上去破洞漏腳不說,還搞壞了蓋子。然後,又撕下一方紙拿在右手裏,抬右腳踏到鋪好的紙上,乘一下竄起,左手借勢穩身扶側牆,右手開始擦拭風扇篦子上的灰吊,但隻能擦去浮塵,舊滯依然而且變成灰痕紛亂,顯得比未清時還贓,如同贓抹布把玻璃鏡子擦花了。於是,他又隻好墊紙摳其邊沿兒,把倒鉤彈出,將整個篦子拿下,身子隨之落地,在水池中用洗手液把它洗淨再放回棚頂,到此才潔淨如新。再拿開腳踩的廢紙並掀起坐便蓋時,發現便池內有蜻蜓點水的動態,細聽還有潺潺聲響,這是水箱在慢漏滲水,學楠判斷,目前的小水流倒不至於驅動水表走字兒,但對幹旱缺水的加洲而言,細水長流,絕對是極大的浪費。水貴如油,在此就是實情。他掀起水箱蓋子,瞧見裏麵的膠墊拉鏈過緊。便把水箱蓋子放水池邊上,將曲別針式拉鏈移下一節,放鬆後自然可增加水壓,完全止住其慢漏,流水蟬鳴,嘎然而止。接著,把其它都複原,洗了把手,懶得用丈母娘的毛巾,就在腰間衣服上手心手背各抹幾下,完活兒。
開門欲出,卻瞪大眼睛觸目驚心,迎頭看到丈母娘在側耳偷聽!她差點兒閃了個趔趄,“我還以為你掉廁所裏了呢,那麽半天不出來!”
“你聽到啥了?”
“一個勁兒排風,有那麽臭嗎?” 湯華美顯得理直氣壯,但還是後移兩步讓開門道。
“......”學楠直視著她,無奈地閃身而過,並側身掩飾自己的前開門濕跡,走向廳裏。
見他出去,湯華美好奇地返進廁所,邊打量邊聞,覺得沒什麽異常,但發現卷手紙比她上次用過後少了許多。她立即關閉風扇,火步來到廳中央站立,揚手指向正奔去珍妮門口的學楠:“你也不堵例假,怎麽用那麽多手紙?”
“我要帶洋洋走了。”學楠轉移話題,怕讓孩子們聽懂她的問話。他頭也沒回一下,直接敲門喊洋洋出來,盡量側身站著並用手遮掩,以避開各方視線看到自己前開門之患。但轉身下樓時,他還是逃不脫丈母娘專盯異處的眼神。
“你怎麽把尿撒到褲子上?那麽大人了,還不如洋洋!”老妖婆拿他比應景走出珍妮房間的外孫。
他們誰也沒搭話兒,牽手往外走,象躲瘟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