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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紅樓(三)

(2016-06-03 20:42:52) 下一個

有人這麽說過:開談不說紅樓夢,讀盡詩書是枉然。這個有點誇張。不過在我們那個書籍貧乏的年代,倒也有幾分道理。我們宿舍既然有位文武雙全的才子,當然也就有一套紅樓夢。我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忍不住開始看紅樓夢了。

說實話當時我看紅樓夢內心深處還是有點負疚感的。這和當年廠長的批評,思想作風等等,沒有關係,而是和當時的學習氣氛不符。當年的77級的理科係,認真讀書的氣氛很濃。除了幾位半仙、才子以外(這幾位獨立獨行,從來不看別人臉色行事),大部分同學看書隻看專業書。到了高年級以後大多是英文專業書,像《費曼物理學教程》(The Feynman Lectures on Physics),Jackson的《經典電動力學》(Classical Electrodynamics)是最常見的。中文書也是類似《特殊函數概論,王竹溪郭敦仁著》這樣的。不過,順便插一句,這些老先生們很多都是多才多藝的。王竹溪先生本身不僅是物理大師而且文字功底也很強,他獨立編纂《新部首大字典》,也是《現代漢語大辭典》的編委之一。郭敦仁先生打得一手好橋牌,自創大方片叫牌法,我們有時周末去他家學打橋牌。總之當時看紅樓夢及其它閑書的理科學生不多,我也沒有認真細讀,隻是隨手翻看。但還是被有些章節,有些情景所吸引,其中就有雪景。

也許是因為我在南方長大的緣故,我對雪景情有獨鍾。上大學期間常常喜歡在雪後初晴時去校園踏雪。因此看到“琉璃世界白雪紅梅”,“蘆雪庵爭聯即景詩”,“妙玉門前櫳翠庵中有十數株紅梅如胭脂一般,映著雪色,分外顯得精神,好不有趣!”,印象就會深刻些。還有一些不是寫雪景的,例如“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在我看起也是陣陣雪意。特別是白雪紅梅那一段,真的就像看到了一幅畫一樣。

搜到了這幅畫,當然畫得很好,不是我這種門外漢可以置評的。不過在我的腦海裏的琉璃世界白雪紅梅圖要更寬廣一些,人物占的比例很小,但紅得很豔。

北京的冬天常常下雪,那年冬天也不例外。那天雪後初晴正好是周末。我像往常一樣去教室樓自修。一個小時後,受窗外琉璃世界的誘惑,我出來散步,碰到了太座。

我和太座同年級不同班,是各自班委的學習委員。有時會在一起開個會什麽的,但以前從來沒有單獨閑聊過。在在雪地裏巧遇就談起了雪,談起了紅樓夢。

哈!我暗自得意,前兩天剛看過,有一些片段還記憶猶新。麵對佳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表現一下孔雀開屏。

一談之下,我暗暗吃驚,原來太座對紅樓夢很熟!再談兩句,我不由得額頭上冷汗直冒,太座對紅樓夢不僅是很熟,簡直是深有研究!不僅看紅樓,看紅樓研究,還看和紅樓體裁相近的其它中外小說,再順著這個路子談下去,都快成了比較文學討論了。雖然她很有禮貌不願咄咄逼人,但揮灑自如之間,已經‘逼’得我汗流浹背,狼狽不堪。要是一個星期前,根本就沒法聊下去。巧的是我在幾天前剛好看過紅樓,記憶還新。加上是在雪中談天,我急中生智,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引向我印象較深的雪景,加上一些漫無邊際的評論,總算應付下來了。不敢說和她堪堪打個平手,不過總算沒有出醜露乖。雖是大敗,卻是敗而不潰,全身而退了。

這是第一次和太座聊天,後來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漸漸地有了很多很多次……。

踏雪論紅樓,蠻浪漫的開頭,成就了一段佳話,一場姻緣。雪地紅樓緣。嘿嘿!

下麵這張一片照的是我來美後的第一場雪。不知道為什麽我把羽絨衣反穿,露出紅色。可能潛意識裏太喜歡白雪紅梅了。

《如夢令, 憶當年巧相逢》
二教樹瑩狹路,
踏雪論紅談賦,
量子糾纏綿,
對偶感應趨步。
波駐!波駐!
攜手生生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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