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情事》三十九——你的生日

這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但對兩個心心相印的人來說，又是一個不平常的日子。今天，因為幾十年前其中一個人的降生，而使幾十年後另一個人的世界也熠熠生輝起來，他們的心跳動在同一個頻率上，不遠千裏的兩個人，都在做著準備，在共同奔向一個目標，一個地方。
整個上班的時間，吳夢因都心不在焉，她在電腦上百度著“男人生日送什麽禮物好”等內容，她已經搜索了好幾天了，經過反複的甄別、對比，綜合各方信息，加上從同事朋友處得來的建議，最後她自己鎖定了一個目標，自我感覺非常完美。
有了目標，她又在網上找這個品牌的各種型號和介紹，在網上買又不放心怕有假貨，她在一下班就匆匆地趕往豪華的貴友大廈，找到了專賣的櫃台，在眾多的款式中，她費了很長時間終於如願選到了中意的一款。為了顯示隆重，她還特意多加了二百多元選擇了禮盒包裝。
家裏一切安頓好，她換上一身漂亮的服裝，特意灑了點香水，穿過冰冷的大街，在好利來訂了一款美味的生日蛋糕，直奔約會地點。
此時，沙漫也在趕往那個他事先訂好的地方，去赴那個他生日的約會。
早在一個星期前，他就出差去了湖北，忙完公務，回京這天正好是他生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就和她商量好在網上訂了房間，一路旅途奔波回來，一下車哪也不去可以直接見到她，這是多麽好的一件事！
列車誤點，晚到了半個小時，早到半小時的吳夢因寫了首詩，發到了他的手機上，標題就是《你的生日—獻給我的小鬆鼠》：
今天，是一個燦爛的日子
你眼睛裏的花兒開放了
你生命的枝頭綴上了盈盈的果實
空氣中歌聲嘹亮，氣息蕩人心魄
你跨過三十五道神秘之門
一步步迫近。你說
我來了

你來了
夢裏依稀還記的你前世的樣子
今生
不知該從哪一種甜裏
挑出最適合你的一味給你
不知人間的哪一種色彩
是妝點你天空的顏色
索性，在我心靈抵達的渡口
采來世界上所有的芬芳
編織成一縷柔情似水的目光
向著你的方向
鋪天蓋地

你是一隻快樂的小鬆鼠
鳴唱著幸福的口哨
歡快地在林間，在我駐足的地方跳來跳去
好開心啊小鬆鼠
今天是你的日子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三百六十五日天天快樂
願世間所有醉人的馨香永遠繚繞在你的生命裏
這是首非常淺顯易懂充滿快樂的詩，明顯是專門寫給他這詩盲看的，他一下子就讀懂了詩中的情韻，一遍遍吟誦著，幸福滿溢心間。這每一個字詞，都像是插上了快樂的翅膀，和他一起在路上飛奔，這是一種多麽浪漫、詩情、新奇而動人的快樂感覺啊，更快樂的是，他馬上就要見到他的佳人了！

他來了，風塵仆仆，進門放下行李箱，佳人就過來拱到了他的懷裏，摟著他的腰膩乎個沒完。他低下頭，迫不急待地尋找她的香唇，熱烈地吻上，連日來一直懸吊在心頭落不下去的那種如貓撓心般的感覺瞬間就平複了，嗬嗬，他是想她了！
捧起她的臉，他發現她有了新奇的變化：一向素麵的她，居然精心地化了淡淡的妝，眼影，唇彩，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著，在他的注視下，一臉的紅暈漫上來，越發顯得嬌羞萬狀。低胸薄毛衫，兜屁股的短短黑皮裙，修長的腿上裹著黑絲襪！他深吸了一口氣,嗯，還有甜甜的香水味道。
“你，你這也太讓我驚豔了！搞的哪出呢，忽然這樣我都不習慣了，嗬嗬。”他摸著自己的頭，驚訝萬分地上下打量著她，忽然就笑了。
“怎麽了？不好看？你不是說喜歡黑絲嗎？人家特意穿給你看的！”她有點委屈地嘟起了嘴，他的笑容讓她有點惶恐。
“好看，你穿啥都好看，隻是忽然和你平時風格不一樣了，有點不習慣。”他的聲音柔柔的暖暖的，聽起來讓人非常舒服。“幹嗎忽然想起這樣打扮了呢？”
“哼，還不是要讓你開心，女為悅己者容嘛！”她一扭身走到一邊去不讓他看，半是生氣半是嬌嗔的樣子。
他非常開心地笑了，他把一個大女人，在他麵前變成了小女人。對女人心思揣摩透透的他，怎會不明白這是他的偉大成就呢。隻是女人不明白，她對他的吸引力，已經是從內而外徹底征服了他，是基於她這個人的一切，至於外在的服裝皮囊，現在早已不是他在意的東西了。
為了不讓她白白為他打扮一番，他上前攬過她，幫她擺出各種造型，在旁認真欣賞她的黑絲風采，完了評價說：“嗯，別有風味，但你本身比這黑絲更具光芒。我們現在境界已經提升到更高層次了，這個隻是原始的，刺激感官的初級審美。”
“嗯，我就想看看你原始的樣子。”吳夢因故意笑鬧。
“好，等會兒給你玩一個更原始的。”一個念頭忽然在腦中閃過，沙漫壞壞地笑了。

吳夢因用事先備好的電熱杯親手煮了碗長壽麵，臥上一個荷包蛋，放進幾片青菜，滴上幾滴香油，端給沙漫：“嗯，吃吧，壽星，小時候過生日媽媽都是這麽給我做的麵。”
“真好！我這是第一次吃女人新手做的生日麵呢。”沙漫呼嚕呼嚕吃著，心裏有種異樣的暖。長這麽大，他似乎沒有記憶中好好過生日的印象。
吳夢因拿出她準備的生日禮物袋子，遞到他懷裏：“給你的，打開看看。”
“還有禮物？”沙漫驚奇地一層層拆開精美的包裝，直到最裏邊一層，他取出了一個精致小巧的小玩意兒，握在手中，愣愣地看著，手撐不停摩婆著：“是美國Zippo？我從沒說過，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你是怎麽知道這個牌子的？女人一般是不關注這個的。”
“喜歡吧？”吳夢因得意地笑了：“我知道的東西多呢，你沒說過我就不能知道嗎？睡了這麽多次了，還能摸不到你喜歡什麽嗎？哈哈！”
這是一個美國的奢侈品品牌打火機，中文名叫“芝寶”，吳夢因第一眼看到時就感覺這是沙漫喜歡的，這代表著雄性美感光和熱的Zippo打火機，每款都像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材質講究，極具美感，而且有收藏價值。她選的是一款限量版，屬於中高端裏麵的。她想像著他拿著這樣的打火機點火抽煙的樣子，就覺得酷斃了。
沙漫愛不釋手地把玩著：“你選這個，是有寓意吧？”
“說寓意的話，火光嘛，代表激情、靈感、活力，我希望你的生命永遠綻放光彩，我們情感的火花也不斷燃燒。”吳夢因眼裏含著光彩。
“真好！我就說嘛，你總是能賦予事物不平凡的意義的。我珍惜這份禮物，也珍惜這份祝願。謝謝你，總是給我不一樣的感覺。”沙漫看著他手裏的禮物，滿心的喜悅。

吳夢因問了些他這次出差的情況，沙漫說，他帶了餘秋雨和周國平的散文，這兩人的書他都喜歡，餘秋雨的可以了解文化曆史，周國平的品味生命和情感，都是不長的短文，很適合他這樣的旅途讀書。他說，他感覺現在自己變化挺大的，在單位同事和領導偶爾還誇他幾句，說他變的好學上進了，比以前有精神了，領導還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好幹，明年有競聘新職的機會噢！”這真是意外的驚喜和收獲。
而且，他現在感覺自己的生活趣味也多了，不像以前什麽都覺得乏味。這次出差，他還順便探望了母親老家的親戚，以前都是不怎麽走動的。
“具體講講？我看你寫的自白書裏提到有這些。”吳夢因順著這個話題想聽他多說一些家裏的事情。
“也沒啥講的，就那些都說了。我姥姥的父親解放前是上海的富商，解放後被查抄了財產，境況日下，受不了打擊沒多久就走了。我姥姥嫁了個在上海讀書的湖北人，被抄家後就跟丈夫回了湖北，我母親後來到北京讀書嫁給了我父親，幾乎就沒再回去過，所以那邊親戚也不怎麽走動了。”沙漫不鹹不淡地說著。
“原來你還有一半湖北人血統啊，怪不得這麽吸引人呢，湖北男人可是男人中的上品啊。”吳夢因調笑。
“是吧？今天你就好好品品這個上品男人，好不？”
“好啊，從哪裏品起？胡子？眉毛？眼睛？嘴巴？”吳夢因用手指去點觸他臉上的部位。
沙漫也不吭聲，起身急急地拉她去洗漱，吳夢因抱怨著：“生日儀式還沒完呢，還沒許願吹蠟燭呢，這麽急幹啥。”
轉眼間，他把她和他都洗的幹幹淨淨的出來，說：“赤條條的來人間，赤條條的過生日才更純粹呢，不是嗎？”
“你花招真多！”吳夢因去拿蛋糕點上了蠟燭。
沙漫果真是赤條條著盤腿在床，似乎坐在母親子宮裏的嬰兒一般入靜，吳夢因打開手機放出生日歌的音樂，沙漫閉著眼，他們隨著音樂一起唱著生日歌，歌畢，沙漫深吸一口氣，默念許願，吹燭。

他切了蛋糕，吳夢因吃著，他卻不吃。問為何？他說不喜甜食。不喜也得吃，生日呢。
“好吧。”他說：“真要我吃也行，有一個方法我可以很高興地吃，你可願配合？願意就閉上眼睛”
“嗯。”吳夢因點了點頭，閉上眼睛看他玩什麽花樣。
他拉她到麵前，拿起一塊蛋糕，如藝術家潑灑顏料般把白白的奶油塗滿她的乳房，還用紅色的奶油點綴在乳頭的位置，中間的乳溝裏鋪上一些綠色黃色的小花小草，精心布置，如一位藝術家在完成人體作品，隻不過這位藝術家連二流三流也算不上，應該算是下流了，哈哈，他自己笑了。
閉著眼睛的吳夢因感受到了這涼涼的絲滑在肌膚上遊走，她已經知道他在幹什麽了，任他揮灑快意，她體驗著這份新奇，以及細滑的奶油接觸肌膚時那如小魚噬咬般的酥癢。
睜開眼睛，她從鏡中欣賞到了他這幅麵目全非的作品，邪邪地笑著說：“不好看，老師命你擦掉重畫。”
他領會旨意，也是薦行自己高興地吃的說法，雙手托著她的腰，半跪在床上，伸出舌頭，從一側開始，一點點一片片一口口慢悠悠地吃著，真的很甜，很細，很滑，入口餘香，回味無窮，味道好極了！他吃的認真，吃的幹淨，是他有生以來吃過的最美味的蛋糕。
吃完蛋糕，他已經快受不了了，他對她說，寶貝，我進去暖和吧？
她卻推開了他，說，不要你，野人，怕怕。
他低頭一看：天！她什麽時候竟然用黑色巧克力部分的奶油，把他的兵器塗的如非洲野人一般雄壯！他剛才吃的投入，竟然沒有覺察！
“不行，你也得擦掉重畫。”他拽過她不依。
“才不擦呢，我這個畫的好看，我要拍照留念。”她嘻嘻笑著跑開，去找手機拍照了。
這怎麽入的了鏡頭？他嚇得躲進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