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美電影的發展史上,誕生過許多深受聖經影響的影片,它們也許不都是傳遞聖經的價值觀,有的是片名關聯聖經,有的是根據聖經故事進行改編,但可以肯定的是,基督信仰對於歐美等國家的影響是極其深遠的,以至於他們的文藝創作,均或多或少受到聖經真理的啟迪,聖經的信仰賦予這些影片與眾不同的魅力。
《我們的主是堅固堡壘》,這本來是偉大的馬丁·路德,所作的20首讚美上帝的歌中最有名的一首。
16、17世紀宗教改革後,新教徒的勢力先是蔓延了荷蘭與英格蘭,接著跨越大洋進入新大陸――結果之一是建立了美利堅。盡管美國後來成了世界上各個種族和宗教信仰混雜的國家,但馬丁·路德的讚美歌已經成為新教徒的精神支柱,伴隨著美國成為經濟、軍事、文化大國,並且也是電影業大國的進程。
無論你是否相信,反正,眾多信仰上帝的美國人相信,他們這個國家本身就是一種神跡,電影也不例外。
好萊塢,或者說美國演藝界的人士們,有時候會以一部《基督的最後誘惑》,或者《天生殺人狂》,來觸犯眾怒。但在大多數時候,他們不但不敢悖逆聖經,相反,還要表明自己對於信仰的謙恭。於是,好萊塢的許多影片,最終要把主題落在一個詞上,那就是“愛”――耶穌為之獻身的“愛”上麵。
在聖經裏,上帝戰勝並懲罰了魔鬼。在美國人的影片裏,“正義與真理必勝”的法則,亦屬魅力常青。即便在災難片裏,哪怕“泰坦尼克”號沉沒了,但“愛”永不沉沒。這是因為,無論是花錢進影院的美國人,還是電影人自己,在人生的災難麵前,在精神世界的那麵旗幟上所找到的,仍然是16世紀的老歌:“我們的主是堅固堡壘。”
在“9.11”慘案後的慈善義演中,看到塞琳·迪昂領著美國演藝圈大腕兒們,高唱《上帝保佑美國》(“God Bless America”)時,請你不必驚訝。群星們最後唱的是《美麗的亞美利加》(“America The Beautiful”,尼克鬆最愛的曲目),這首充滿濃鬱愛國主義氣息的美國歌曲(其歌詞不乏中古英語的韻味),其中最重要的歌詞是:“亞美利加!亞美利加!上帝惠播恩慈與汝……”(America!America!God shed His grace on thee……)
如果你還記得羅大佑及《東方之珠》,那就能體會到中美文化之間微妙卻又根深蒂固的區別。同樣是充滿深情、淚中帶血的祈禱,一個是“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請別忘記我……”另一個則是跪在十字架前,坦白承認自己(也就是人)的軟弱無力,祈求並感激耶穌的救恩。
不是說文藝複興已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人的地位早已徹底確立了嗎?怎麽今天的美國人,竟然還是這個樣子?
基本上我也不懂。我隻知道一點點跟電影有關的現象,所以在這裏,就隻說這一點點兒現象吧。
電影:《賓虛》
好的影片來源於一個好的劇本,好的劇本則往往源自一部夠水平的文學作品。這就像當年我們最好的動畫片《大鬧天宮》,承托它的是吳承恩的《西遊記》。
對於歐美人來說,自打文藝複興以來,他們那些還有人在讀的文學作品,有半數以上是靠聖經托著的。
比如,在昆丁·塔倫蒂諾的《低俗小說》或作《黑色追緝令》中,薩繆爾·傑克遜飾演的職業殺手朱斯,在影片裏兩次出現《以西結書》25章17節:“我向他們大施報應,發怒斥責他們。我報複他們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我是耶和華。”
頭一次,是他和文森(約翰·特拉沃塔飾)一起殺人的時候。第二次是在影片結尾,他拿槍對著那個想打劫餐館的可憐蟲。
頭一次,是因為他覺得這樣很酷:一邊殺人一邊高聲朗誦聖經名句。第二次時,他讀出來的聲音就非常平和了,因為,他已經決定改邪歸正。而且,他還要勸人向善。為此,他把自己的1,500元,給了那個打劫失敗的“弱者”。
影片如此收尾,在我們看來荒誕無比。但在美國,這很符合觀眾們的胃口。觀眾相信,上帝無所不能,把一個暴虐之惡人(殺手)改造為向善之人,並非難事。而這過程,塔倫蒂諾通過電影說出來了――
躲在洗手間裏的一個小子突然衝出,朝著朱斯和文森連開6槍――奇跡,一槍未中!玩世不恭的文森後來承認,這確實是“神跡”。
但朱斯說:“它是不是‘神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帝感動了我。”他也因此決定“金盆洗手”了。據他講,他想“今後四處遊蕩,像苦行僧一樣去尋找真理。”(在美國,這屬於很令人感動的故事。塔倫蒂諾的《低俗小說》那一年能贏得一致好評,與此有關。)
在電影界,《賓虛》早已是個經典話題。長篇小說《賓虛》被搬上銀幕有好多次了。威廉·惠勒導演的《賓虛》,拿了11項奧斯卡獎(1959年)。在影片中,電閃雷鳴之後,耶穌的血隨著雨水澆灌了大地――如此描寫,屬於同類題材影片裏極富詩意的。影片的最後一個畫麵,就是各各他的受難十字架,十字架前是牧羊人正領著他的羊群(典型的聖經語言)。影片結尾的歌曲,唱的是“Hallelujah”(“讚美主”)。
同樣是長篇巨作,《賓虛》成功,《埃及豔後》(1962年)失敗,一個重要因素就在於,《賓虛》的故事實質上是關係到耶穌救恩的故事。若沒有這種承托,你想讓60年代初的美國人,在影院裏坐上三個多小時嗎?
動畫片怎樣?《幻想曲2000》裏麵,鴨子唐納(即唐老鴨),扮演了近似於挪亞的角色,演繹《創世記》裏洪水和挪亞方舟的故事。在埃爾加的四首《威儀堂堂進行曲》的烘托下,大象“吹"起號角,動物們魚貫而行,在方舟裏各就其位。鴨子唐納則演出了一段煽情的愛情故事(搞笑的是配角,一對兒兔子被救上方舟,等到洪水退去後,從舟上出來的已是一大幫兔子了)。
動畫片:《幻想曲2000》
還有些影片,片名就跟聖經有關。
《因父之名》:原就是“因天父之名”的意思。
《肖申克的救贖》:“救贖”兩個字的含義再明白不過了,新約全書裏處處是“救贖”的字句。
《十誡》:老版本的《十誡》,是上帝為猶太人分開紅海、頒布“十誡”的故事。新版本基斯洛夫斯基的《十誡》,則把現代人的生活狀態與古老的誡律聯在一起。
《光榮》(Glory):表現南北戰爭中黑人軍團故事的影片。還記得在南北戰爭前起義的約翰·布朗嗎?美國人為記念他,專門填詞作歌,叫做《約翰.布朗的遺體》(歌曲旋律源自美國一首宗教氣息濃厚的戰歌《共和戰爭詩歌》),歌詞是:“約翰.布朗的遺體在墳墓裏腐爛,而他的靈魂在高歌猛進……光榮啊!光榮!哈利路亞( Glory!Glory!Hallelujah)!”
有些影片,是直接講述或改編聖經的故事。
《基督的最後誘惑》:希臘人卡讚紮基斯寫了一部小說,想闡釋一下自己對於耶穌的感覺。也就是說,這位希臘人想以自己的觀點,解釋上帝的“道成肉身"。
作為導演,馬丁·斯科塞斯的活兒計,本身沒什麽大毛病,演員的演技也算到位。但是,影片卻給人留下缺憾:耶穌不再是平和的耶穌,而成了在矛盾衝突中掙紮、反抗的耶穌;不再是要求門徒“愛你的敵人”的基督,而成了言語上咄咄逼人卻心靈脆弱的導師……
這不能怪導演馬丁·斯科塞斯,隻能說卡讚紮基斯的道行,就是如此而已。
《馬太福音》:大師帕索裏尼忠實於原著的作品,樸實無華――黑白片。此片的意大利演員們,在氣質上更接近生活在聖地的人。看這部影片時你或許能感覺到,耶穌和他的弟子、親人,就像是生活中普普通通的人,隻不過,他們投身並獻身於“愛”的信仰。他們也有恐懼,但終於克服;他們形單影孤,但做著不朽的事業;他們承受了最沉重的打擊,但贏得了勝利。
帕索裏尼不愧是講述古代故事的大師,沒有龐大、喧鬧的場麵,沒有刻意尚行的表演。耶穌受難的場麵,就像古代一次普普通通的處決犯人的場麵而已。但越是樸素平實,越是令人感到震撼――太像生活了。
再舉兩例近年來的相關影片。
羅伯特·杜瓦爾《來自天上的聲音》(又作《使徒》):德州的桑尼·杜威牧師,本來以傳揚福音為業。妻子有了外遇,並要求分居、離婚。惱怒的桑尼用球棒把妻子的情人打成重傷。闖下大禍後,桑尼逃亡到路易斯安娜州一個窮鄉鎮。他先為自己禱告,求上帝賜他使徒身分,然後設法在這個窮鄉建立了一座天路教堂。很快就有信徒從四麵八方投向他的教會。經管地方電台的人也受他感動,讓他使用電台開播福音節目。
當然最後,警察光顧了教堂,把他歸案。但這位信仰篤實的“使徒”絕不浪費生命,他把愛的福音,一直傳到了監牢裏。
《我們曾是戰士》:在教堂裏和在戰場上的短暫空隙,梅爾·吉布森在祈禱。祈禱什麽?他在求上帝原諒、寬恕他的敵人。
這個情節在電影中是不可或缺的。有了這種祈禱,美國人才能找到感覺――相信自己確實是耶穌的忠實信徒。否則,一味地渲染殺戮的痛快淋漓,不僅違背“政治上的正確性”,而且是違逆聖經的教誨!
這方麵的例子,譬如狂傲的巴頓將軍,他敢於說粗話,敢於頂撞任何人,但是,當風雪交加、戰鬥進展不順利,而巴斯托尼急需援救時,老巴頓規規矩矩地放下架子,親自寫了篇祈求好天氣的禱詞:“萬能的仁慈的上帝啊,我們懇求您,以您的仁慈製止這種與我們為敵的惡劣的壞天氣……在人和國家之間建立起您的正義。阿們。”(注)
美國人這樣生活,是不是夠累的?
一位瑞典人在他的影片《教室別戀》的結尾處,特意讓觀眾看到這樣一句話:敬畏上帝是智慧之始。所以,美國人這樣“累”,自有他們的道理。
電影:《肖申克的救贖》、《因父之名》、《十誡》
注:據記載,巴頓將軍的禱詞,是交給隨軍牧師詹姆士.奧尼爾上校做禱告的,時間是1944年12月12日,阿登戰役前夕。阿登戰役爆發後、挺進巴斯托尼途中,禱告應驗了。
禱詞的內容是:“全能的上帝,最慈愛的主啊,我們十二萬分虔誠地向您祈求,請用您那最大的仁慈來結束這場我們必須與之搏鬥的淫雨吧!請賜予我們晴朗的天氣,好讓我們投入聖戰。請大慈大悲地傾聽我們士兵們的傾訴:我們希望榮享您的神力,英勇前進,節節勝利,消滅敵人的壓迫和邪惡,讓上帝的公正貫於塵世,遍布全球。阿們!"(錄自拉迪斯拉斯·法拉戈《巴頓將軍》,中國對外翻譯出版社,1983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