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嫿的天空
心素若簡 人淡如菊
正文
（九）有的事情不知道永遠比知道更好
李叔送我去赴約的路上，幾次三番欲言又止，弄得我有些發毛，故意把事情歪曲著來說：“李叔，你們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瞞著我？我其實是多餘的，沒娘疼，沒爹愛，根本無需存在……”
李叔大約被我認真的神情嚇到：“若遙，你想到哪裏去了？你從來都是家裏最最重要的，不過，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的事情不是幾句話就解釋得清楚，大人的世界總是複雜些的。”
李叔三言兩語的打發，我自然不滿意，可我也知道站他的位置很多的東西是不可以直說的，我又何苦去為難他。我讓李叔放下我先回去，或者讓李叔置身度外應該是對他最好的。
咖啡館裏，沃華日用品廠的阿姨正等著我，她東張西望急促不安的樣子反倒讓我的腳步有些遲疑，究竟她會告訴我什麽？阿姨看見我，站起身來招呼著：“方小姐，我在這裏！”
我勉強擠出笑容，淡定地走過去，坐下，點了我們喝的東西，才裝作不在意地發問道：“剛才電話裏你說得不是太清楚……”
阿姨打斷我：“方小姐，我想起來的可是很清楚，這個爆料可不可以另外算價錢？”
我的心一凜，是世道太艱難，還是人心不再善良簡單，為什麽所有的都會和錢掛上鉤，還明碼標價？我啜了一小口咖啡，齋咖的苦味在口裏彌漫開來，直奔胸腔，我盡量掩飾著內心的波動，若無其事地接道：“當然，當然，料越猛價越高，我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
阿姨聽了這話，仿佛吃下定心丸：“那是，那是，方小姐一看就是有錢人，怎麽會和我們計較這些小錢。”
我放下咖啡杯：“現在請詳細說好嗎？”
“就是張茵茵自殺前的那天晚上，我那天去了趟親戚家，想趕在宿舍關門前回來，對了，我們宿舍晚上十二點關門。那時應該是差幾分十二點，我們廠子在山坡上，你知道的，下了公車，要走一段路才到，路上基本沒人了，我看見一輛白色的寶馬車停在山半腰，有個女孩從車上下來，從背影我認出是張茵茵，那車也沒有即刻開走，我走過去的時候，還特地看了一眼，司機是個女的……”
我的腦袋飛速地轉著，掂量著這信息會把我帶到何處：“你還記得這女人的長相？”
“怎麽可能？兩年多了，當時也沒細看。”阿姨神情沮喪。
“這基本無用，大海撈針一般，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我意興闌珊。
“可那是開寶馬的，哪裏人人都開得起寶馬？！”阿姨似乎很不讚同我的態度。她也的確言之有理，可以開寶馬車是很多人喜愛向往的，不是有寧在寶馬車裏哭，不在自行車後笑的名言嗎！我隻是命好，拿到駕駛執照的時候，父親就送了一輛白色的寶馬，免去了我的豔羨和嫉妒。天，我的車就是白色寶馬，阿姨那天看到的會不會？那司機，那女人，五雷轟頂，我飛速地掏出手機，調出剛才翻拍的照片，我和父親陳玉荷的合影。
阿姨看了幾眼，不假思索地指著陳玉荷：“就是這個女人！”
我反倒多了好幾分狐疑，不會是為了獎金，阿姨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如果說是認臉，別說你不信，我都不相信自己，當時隻覺得那女人好漂亮，我認的是她的鐲子，那時車窗是放下的，女人的手撐在那裏，我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的翡翠鐲子，我家祖輩就是玉作坊的，會認這些東西，那女人手上的鐲子，好值錢！”
陳玉荷的鐲子？我拿過照片也看了兩眼，陳玉荷一直帶著個玉鐲，我不懂，不過從她的消費習慣和我父親的身家，那隻鐲子價值連城也不奇怪，阿姨的解釋也合情合理。
我甩了兩千塊和阿姨告別，阿姨的興致高漲：“方小姐，我要是還記起什麽，會再打電話給你的！”
我苦苦地擠出一絲幹笑做為回答，走出咖啡館，外麵華燈初上，一片迷離間，我又開始想不清楚，難道是陳玉荷害死的張茵茵，她為何要這麽做？她們之間應該沒有任何實際利益衝突。違背父親幫著我，她對我愛有如此之深之切？但若是不去想陳玉荷的動機，這件事情倒的確有水落石出之嫌，陳玉荷殺了張茵茵，因此被左門豪要挾，那也可以解釋左門豪為什麽會來父親公司上班，父親一貫不喜歡裙帶關係，自家的親戚幾乎沒有在公司上班的，要是左門豪依然不滿足胃口大開，陳玉荷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殺人滅口也說得很通。
隻是這一切為了什麽？我百思不得其解，同時也暗笑自己，不過是陳玉荷見了張茵茵一次，我就斷定她殺了張茵茵，也不過是韓成正出現在左門豪的自殺現場，我就覺得他涉嫌滅口，我是不是偵破小說看太多，太走火入魔？或者根本這些都是我的臆想：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我有說不出的累，還有一堆莫名其妙，或者從一開始我就錯了，走偏了方向，我現在應該做的是忘掉這些，讓這些瘋狂的臆想隨風而去，我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覺，然後回多倫多，和韓浩繼續過我們的小日子，恩恩愛愛，一如從前，永永遠遠。
我回到家，空蕩蕩的，這個點看不到父親和陳玉荷也正常，走進自己的臥室，順手把包一甩，想撲上床好好躺著，一聲尖銳的慘叫嚇得我幾乎魂飛魄散，我慌亂的打開燈，看到陳玉荷坐在我的床上，應該是剛才甩包傷著了她。
我暈頭轉向，莫名其妙：“你在這幹什麽？還不開燈？”
陳玉荷眼神空洞定定地看著我：“等你呀，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所以我來告訴你，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有的事情你不知道更好！”
評論
思念青荷
2018-05-21 09:3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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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複 '婉妮' 的評論 : 問婉妮好！好久不見！
思念青荷
2018-05-21 09:3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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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話
回複 '菲兒天地' 的評論 : 拜謝！
婉妮
2018-05-20 04:4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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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話
好開心見到青荷，好久不見了。這麽多罌粟篇。慢慢補讀。問好青荷。
菲兒天地
2018-05-18 08: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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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話
跟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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