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嫿的天空
心素若簡 人淡如菊
第十五章
程波越來越覺得自己的位置可有可無，什麽大事小事，肖程程母女根本不和他商量就定了下來。家裏需要他的時候都是髒活累活沒人願幹的活，就和剩飯剩菜一道仍給他了。他覺得憋屈，大老爺們怎麽就活到這一步了？其實肖程程也很憤懣，自己挑的男人就這麽不經事，根本指望不上！
搬家的那天，肖程程忙得腳不沾地，上上下下地指揮，不大的空間裏她叫程波的聲音就沒有停止過：程波，把這個箱子再加一道膠布！程波那個是容易碎的的，要多包兩層紙！程波，都跟你說了，重的箱子要放在最底下····
程波一身是汗地忙乎著，他總也想那個叫《萬箭穿心》的電影中男主角名字，得和他稱兄道弟得喝一杯。萬箭穿心的感覺他暫時還沒有體會，萬箭穿耳的滋味倒是領教了，他的耳朵一直嗡嗡作響。肖程程叫他的名字的聲音層層疊疊揮散不去。
終於搬完了，可以躺下睡覺了，程波長舒了一口氣，肖程程又在叫他：程波，程波！程波本能地應著：來了，來了！人卻還在睡夢中沒有醒來。
------程波，我出血了，孩子是不是要流產了！肖程程放聲大哭起來。
聞聲奔過來的王立華厲聲喝道：哭什麽，孩子最多早點出來，什麽流產不流產！不許胡說八道！
嚇醒了的程波手忙腳亂，找了半天的車鑰匙，還找了半天的待產包，然後再找了半天的地圖，確定醫院的地址。當然，這些無一錯漏全被王立華和肖程程歸到罪狀裏去了。孩子會早產，肖程程需要刨腹全是程波的錯，程波要是能幹點，程波要是手腳利索點，程波要是····
-------對，對，對！程波要是再哈巴狗點，應該讓孩子都自己生！程波心底怒聲抗擊著，隻不過表現出來地是了無聲息，肖程程的這個月子，把程波的產後憂鬱症徹底給做了出來。程波變得很怕回家，很怕麵對王立華和肖程程，心總給石頭壓著一樣，沉甸甸地。程蕭賢倒是暫時會搬走程波心中的石頭，但那樣的時光並不多，幾乎程波抱孩子的時候，肖程程別的任務就安排下來了，要不就是王立華在一邊念叨：別逗寶寶，他會嗆著，他馬上要睡了，他要喝奶了····
肖程程的公司福利不錯，有半年的帶全薪產假，若是想修一年產假的話，後半年政府給的媽媽補助金就要少掉一大半工資了。生孩子之前，肖程程認為半年足夠了，盡快回去上班也不至於到時拉下太多。程蕭賢一出來，事情就開始轉彎了，這孩子因為有點早產，所以比較瘦弱，帶起來也比較辛苦。肖程程是刨腹產，恢複得也挺慢，程蕭賢終於快半歲了，和大人的互動也多了起來，沒牙的咧嘴笑容是肖程程至今見過的最燦爛的笑。肖程程是無論如何放心不下兼舍不得拋下幾個月大的程蕭賢去上班。
程波到倒覺自己也畢業了，根本沒有必要三個大人圍著一個孩子吧。肖程程聽了程波的想法隻有一個感覺：沒用的男人才會期待女人和他一到去撐起那片天！肖程程替自己不值，這麽辛苦的守候卻原來是為了嫁這樣一個男人，她冷冷地：反正我是要等寶寶一歲後再去上班的，你應該努力點去找工作！
程波的工作找得很努力，除了在餐館打工的時間，他都泡在圖書館找工。但是事情並不是很順利。肖程程對這到還是有些理解的，可是王立華憋不住了：一個大老爺們，拿回來的錢還不夠養雞，還成天不在家，孩子也不幫帶！
王立華自然不會大刀闊斧地去和女婿理論，她不屑於這種做法，那才叫沒有見識呢？平日裏稍稍動動嘴，夾槍夾棒的話程波接都接不過來！
程波記得以前看過一個節目叫《光鮮的背後》講述那些影視明星不為人知的帶著痛楚幕後生活。他覺得形容他挺合適的，找了肖程程家裏和自身條件都不錯的太太，生了可愛的兒子，他一個下崗工人的孩子應該知足了。可是這背後的情形，何人去訴說？何人又理解？
王立華的簽證半年到期又續簽了，她還興致勃勃地說打聽周圍中國鄰居的經驗，有簽到了三年的例子：那樣啊，我就把賢賢真地帶大了！
王立華和肖程程商量著讓肖肅國過來兩周看看寶寶，至於程波的父母，誰也不記得了，包括程波自己，隻不過程波的不記得帶著太多的辛酸和無奈。
程波終於找到份工作了，是家華人公司，薪水也不高，好歹算是專業工了。拿到第一次薪水的那天，程波鼓足勇氣對肖程程說：你媽的簽證到期後不要續簽了吧！換我爸媽過來一段時間好不好！我父母都還沒見過寶寶呢！
肖程程一愣，程波的這份工她根本看不上眼，但是想著慢慢來總比沒有強。而且她以為程波的第一份專業工薪水應該給自己買個什麽首飾當紀念之類的，再不濟，買束鮮花出去吃個飯也行啊！沒想到，程波在這等她，失望的她幾乎有些氣急敗壞了：你處心積慮密謀這個很久了吧！
程波對肖程程的反應有些莫名其妙：難道隻有你爸媽可以來，我爸媽就不可以來？你什麽邏輯呀？
-----我什麽邏輯？寶寶一歲我去上班，你爸媽過來，寶寶一下子要斷奶還要麵對地全是陌生人？你有替寶寶想過嗎？
程波怔了，原來他的父母不過是肖程程口中的陌生人，那他算什麽？他沒有接話，默然地走進了洗手間。肖程程看著他的背影，思量著自己是不是過份了。其實肖程程一直覺得自己不是那種咄咄逼人型的，她也不知為什麽對程波越拉越多的抱怨，仿佛走進了一個怪圈，繞不出來了。她想起以前覺得嫁給程波就是美夢成真，可是成了真的美夢卻有向噩夢走的趨勢。
另，這章有些錯別字，希望你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