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的童話（四）

第四章  

程波和杜雅就這樣在肖程程的生活中消失了，就如一陣風，來去皆無蹤。但是對肖程程的心理影響還是很大的，沒有了他們的校園，肖程程覺得很空曠，同時又有了一份難言的自在。以前總也莫名地緊張，不知什麽時候哪個角落會撞見他們，所以得時時刻刻警惕著，因為她總想以最好的麵目出現在程波麵前。現在沒有這些擔心了，肖程程似乎可以做回真實的自己。

一直追隨在肖程程身邊堅持要到險峰看風光的人有個是她的同班同學，總是恰到好處地時不時出現在肖程程麵前，給予她恰到好處的關懷。肖程程幾乎要被打動了，小心思變得捉摸不定起來。他們去看了一場電影，雖然看電影期間和過後，他們都沒有什麽特別舉動，肖程程的冰山已經開始融化，崩裂應該就是遲早的事情。

那個四月天，大家去一起去郊遊。在漫山遍野的杜鵑花裏，男同學拍了好多肖程程的照片。碰上不是很好走的山路時，還不失時機地握住了肖程程的手，肖程程有些臉紅心跳，下意識地想抽回來，卻被握得更緊。

王立華的嗅覺一直是很靈敏的，她早就感覺肖程程這段有些異常，旁敲側擊好幾把，結果是一去所獲。這次肖程程周五沒有如常回家，周六到家時捧著一大束的杜鵑花，臉色緋紅夾雜著甜蜜，一身臭汗還不去洗澡。不就是等著老媽來問嗎？王立華雖然把女兒的心思摸了個透，卻也還是不由自主地給牽著鼻子走了。

肖程程回答得有些猶猶豫豫，因為很多的問題她確實不知道答案。她怯生生地看了王立華一眼：我又不是警察，我怎麽知道那麽多。

王立華聲音一下高了八度：這和警察有什麽關係，你如果要和人家戀愛，就得嚴肅認真，對自己和別人都負責。

那我去問，問清楚了再告訴你，行吧。肖程程怯怯地，在王立華的指責下她也覺得自己是很不負責的人！

不用問了，他家農村的，父母除了務農還可以幹什麽？王立華冷冷地一錘子定音：我覺得你們還是不要開始吧，免得日後要斷傷感情。

肖程程想辯駁，張開口卻發現無話可說。她低下了頭，默默地看著那束紫色的杜鵑花發楞。

肖程程這次的感情如剛出土的小芽，還頭頂著種子殼呢，來不及睜開眼睛細細打量著世界，就給王立華掐斷了。

男同學百思不得其解，一切不是正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麽？他還正拿著大疊的肖程程的照片欣賞呢，擴印了一張他最喜歡的還沒有來得及放到床頭難道就要撤下嗎？他找到肖程程，希望有挽回，至少總得有個解釋吧。肖程程避開不見，堵得走不了了，也沒有話，逼急了就哭。男同學氣得拳頭對天空揮舞：你走吧，不要讓我再見到你。這段故事傳開了，大家都在揣測肖程程心理是不是有問題，其他追求者開始退避三舍了。

王立華則加緊了自己的行動，女兒大了，終於知道要拍拖找男人了。雖然眼光不咋的，可是這也說明了女兒需要自己的指導。她發動群眾一扒拉，給扒拉出好些個條件十分優秀的男孩子來。她親自上陣偷瞄察看，刪除了那些她沒有看上眼的，把餘下的細細地列在筆記本上，橫向縱向進行了全方位的比較，評分。

肖肅國在佩服老婆心思縝密的同時，驚得目瞪口呆，這些小夥子從身高到體重，到家裏祖宗八代血親，海外關係，家庭住址大致收入這些大方麵，小到是否帶眼鏡，平常有什麽愛好，一一躍然紙上。肖肅國邊看邊感歎：老婆，你要是當年到公安局的偵查科去上班了，估計我們市基本上不會有什麽未破的懸案了。

王立華滿心歡喜地收起了讚揚：用到我們女婿頭上也不算浪費，咱就這一女兒，下半世指望著呢，有什麽比挑選我們的半子重要啊？

不用合計，兩人一致決定從最高分開始見。

和呂家成約在一家新開的咖啡館見。王立華路上不停地給肖程程述說著呂家成的情況，其實之前她已經反複嘮叨好些遍了，不過，肖程程一點也沒有記住，除了這個名字和李嘉誠發音很接近之外。

肖程程很反感這種見麵方式，都什麽年代了，還要相親，弄得好像自己嫁不出去似的，而且還帶著老媽，要是同學知道不笑死才怪。可是她不會反抗，因為她知道反抗帶來的後果。從來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老媽要是事情偏離了她預想的軌道，就是拖著三十節車廂的火車，她都會想辦法扳回來，區區100斤的肖程程算什麽。老媽王立華手一劃拉，讓乖乖坐著就站不起來。

肖程程心裏也把事情想得很清楚了，和程波今生是無緣在一起了，那麽不結婚也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就按老媽的意思去做吧。這件事上，自己已經是勉為其難了，何必再讓老媽不開心，所以犧牲男同學的時候，肖程程眼睛沒有眨一下，心也沒有痛一下。肖程程的腦海裏壯誌淩雲，用上風流才子徐誌摩的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甚至還一路高歌：讓生命去等候，讓姻緣去起伏，我會默默接受·········

呂家成公安大學畢業公安局上班，小夥子一表人才，談吐也不錯。王立華簡直佩服自己的眼光了。恨不得即刻讓呂家成改口叫她媽。可嚴峻的事實是，呂家成沒有叫她媽，而且也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通過介紹人反饋過來的信息，人家覺得肖程程性格不錯，長相有點孝順父母。

王立華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家程程是很孝順父母，孝順父母難道還成了罪過？

介紹人隻好直言相告：人家是嫌程程長相差了點。

肖肅國什麽也沒有再說，忙著去找小本子，準備相約下一個。王立華憋了半肚子的氣：怎麽我女兒還遭人嫌棄了，要長得那麽漂亮幹嘛，又不去演電影，真是！

要是在今天，估計王立華的問題可以迎刃而解，去趟韓國就是了，管保要範冰冰就範冰冰，要趙薇絕對不會給周迅。

在肖程程和肖肅國幾乎都忘了這件事的時候，王立華又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她竟然成功地讓介紹人說服了呂家成，同意再見一次。

肖肅國不樂意了：你不知道古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啊。小夥子再好，心不在我們閨女身上，白搭！

你懂啥，感情需要慢慢培養的，世上哪有那麽多一見鍾情。想當初，我不也是沒有看上你，不是你上杆子上杆子，我們哪裏有今天？王立華振振有詞。

一提到當初，肖肅國頓時失語。肖程程對這些幕後事情一概不知，她隻知道她見過那個呂家成，現在又要再見他了，這次是單獨他們兩個，至於還要見多少次，她不關心也不想知道。見誰或是見多少次，從某種意義上對她來說全是一個樣。

 

[rongrong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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