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開後的巴黎聖母院及彌撒:在曆史、火焰與音樂中再度屹立
2025年4月初,當我們踏上塞納河畔,多次經過那曾被大火吞噬的巴黎聖母院(Notre Dame Cathedral 或Notre-Dame de Paris)時,每次心中湧動的不隻是激動,更是一種與曆史重逢的敬意。五年前的那場火災震驚了世界,如今,這座曆經風霜的著名傑作終於接近修複完成(實際上還在修複),已於去年12月向世人重新開放。
巴黎聖母院始建於1163年,曆時近兩個世紀(約1345年)建成,是歐洲哥特式建築的巔峰代表。其高聳的拱頂、巨大的玫瑰窗、繁複的飛扶壁和雕塑群,均展現出中世紀建築工藝的極致之美。
巴黎聖母院正麵是兩座高69米的對稱的雙塔樓。正門上的“最後審判”浮雕及眾多石像鬼(gargoyles)為聖母院增添了一些神秘氣氛。教堂前的“零公裏點”(Point Zéro),巴黎的地理中心。
正立麵重點有:
三座宏大的入口門廊:從左到右依次為聖母門、大門(末日審判門)、聖安娜門,門楣和拱門上布滿了精美的聖經浮雕。國王長廊:位於門廊上方的一排28尊《舊約》中猶大王像,象征耶穌的王權。巨大的玫瑰窗:13世紀的傑作之一,直徑約10米,彩繪玻璃講述聖經故事。兩座鍾樓:南北對稱,高69米,是巴黎的標誌之一,可登頂俯瞰城市。
側立麵(南、北立麵)重點:北側立麵:樸素些,主要為哥特尖拱窗與扶壁結構。南側立麵:有較為華麗的裝飾與飛扶壁。著名的南玫瑰窗(直徑近13米)色彩絢麗,為巴黎聖母院最美的彩窗之一。南塔中曾懸掛大鍾“埃馬紐埃爾”(Emmanuel)。
飛扶壁(Flying Buttresses)這是哥特建築的一大特色:從主身牆體向外延伸的石拱支架,連接獨立柱,幫助支撐高牆和拱頂。巴黎聖母院的飛扶壁尤為精巧、對稱,提升了建築穩定性與美觀性。
屋頂與塔尖(尖塔在2019年火災中坍塌):原有一個高96米的中央尖塔(19世紀由建築師維奧萊-勒-杜克重建)。屋脊上有12尊聖徒銅像,火災前這些雕像剛好被提前取下修複,幸免於難。
雕刻與滴水獸(Gargoyles)整座教堂布滿了宗教雕刻與象征性動物形象。滴水獸不僅有排水功能,也有驅邪象征,形態多為怪獸、獅鷲、人麵獸等,增加了建築的神秘感。
當然,巴黎聖母院更是宗教中心,還是法國曆史的重要見證者。從聖路易的加冕、拿破侖的稱帝,到維克多·雨果以此為背景創作的不朽名著《巴黎聖母院(The Hunchback of Notre-Dame)》,這座大教堂其實早已超越了宗教意義,成為法國精神與文化的象征。
我們在中國時就對巴黎聖母院有著銘刻的記憶。對她第一印象就是源於雨果小說改編的動畫電影《巴黎聖母院/鍾樓怪人》。影片中卡西莫多鍾樓上的孤影、鍾聲與大教堂之下的愛與偏見,在心中種下了聖母院的神秘感,這也是我們此次巴黎之行最想親眼探訪的地方之一。
2019年4月15日,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吞噬了巴黎聖母院的屋頂與尖塔(大火的準確原因至今未完全確定)。修複工作在災後立即啟動,修複過程中,法國政府堅持“修舊如舊”,保留盡可能多的原貌。在新時代技術的輔助下,3D掃描、傳統石雕技藝、橡木結構重建等協同並進,使聖母院在保留曆史痕跡的同時煥發新生,在全球人類的支援下,建築師、工匠、曆史學者齊心協力,終於接近完成重建並在5年後的2024年12月7日重新對遊客開放,而我們就成了開放後的幸運兒, 能進入聖母院內部一睹其風采。
到達巴黎第二天一早我就提前抵達聖母院門前,排進入遊客和信徒隊列,等候8點鍾左右開門。晨光灑在泛著歲月痕跡的石牆上,聖母院顯得格外神聖。等待開門的那段時間,仿佛也是一次靜默的祈禱。當大門緩緩打開,我們跟隨人群步入大殿,腳步不由放輕,仿佛害怕驚擾沉睡中的聖靈。我們隨著隊伍首批進入,坐在教堂中間,參與了早上的彌撒。
清晨的彌撒莊嚴肅穆,聖歌在穹頂間回蕩,陽光穿過彩色玻璃照進教堂,使人仿佛置身天堂。那一刻,五年前火焰帶來的痛苦,似乎也被聖光一一淨化。教堂的鍾聲回蕩在塞納河上。
彌撒後,我們開始參觀教堂一層, 我們是按順時針方向走, 目前還不能上頂。
大教堂內部結構包括以下幾個部分:
中殿(Nave):高35米,寬敞明亮,中央走道兩側有側廊,頂部為精美的肋架拱頂,巨大的管風琴(約8000根音管)位於中殿後方,常用於宗教儀式。
祭壇與聖殿(Choir and Apse):祭壇區域裝飾華麗,周圍有雕刻精美的木質座椅。後殿的彩色玻璃窗展現聖經故事,營造神聖氛圍。
玫瑰窗與彩色玻璃:北側玫瑰窗直徑約13米,描繪聖母瑪利亞及舊約先知,色彩以藍色為主。南側玫瑰窗展現基督與使徒,紅色調為主,光線透過時絢麗奪目。
側堂與小禮拜堂:兩側有多個小禮拜堂,供奉不同聖人,裝飾有繪畫、雕塑和紀念物。
大教堂內從恢弘的主祭壇,到精美的玫瑰窗,每一處都是傑作。修複後的彩窗依舊斑斕,光影落在石柱與地麵,給聖母院增添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在最後一段參觀的時段,在教堂的入口處右手邊有一個聖殿叫做聖嬰小堂,對於華人來說可能會更感興趣。正麵有一幅華人畫像,穿戴是清朝時期的衣服,手持十字架與聖經,畫上寫著:陳昌品保祿。
在畫像的右邊,是耶穌基督雕像,他的右手牽著一位法國小孩,左手牽著一位留著長辮子的中國小孩,這位中國小孩即代表陳昌品 。
在殿的後壁,掛著一副聖母瑪利亞抱著基督,而聖母是一位亞裔麵孔。畫的兩側是一幅工整的對聯, 上麵寫著:神恩廣闊遍宇宙,主愛高深滿人間。
那麽,這個陳昌品是誰呢?要知道隻有聖人才能在聖殿裏與一席之地的,何況還是一位清朝華人?的確,陳昌品是被封聖了的,叫做聖人陳昌品(Saint Paul Chen Changpin)。
陳昌品1838年出生中國貴州興仁縣,他出身貧寒,幼年被法國傳教士李萬美神父收養,接受天主教教育,1853年聖誕節領洗,後進入神學院學習哲學。1861年(清朝時期)在“青岩教案”中為信仰殉道,年僅23歲,1909年,教宗比約十世將陳昌品宣福;他的聖體於1920年送到法國,被安放在巴黎聖母院的聖嬰小堂內,以紀念他的信仰和犧牲 。2000年,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將他與其他119位在中國殉道的信徒一同封為聖人 。
幾乎每天我們都會經過聖母院。另一天早上,我特地趕在日出前來到塞納河畔,隻為拍下一張夢中的畫麵——聖母院在晨曦中安靜地佇立在河岸邊,她的倒影映入水中,宛若另一個時空的鏡像。教堂的剪影與淡淡的金光交織,河水微漾,城市尚未蘇醒,而我已在鏡頭中定格了最動人的一刻。那張照片對我來說意義非凡,不僅僅是一張風景照,更是時間與情感的凝固。它仿佛回應了我對這座教堂多年的期許與想象。
在拍照片的橋上,一位來自加州的學生與我攀談了起來,這位男孩是獨自一人來巴黎的遊玩的,我們聊了一會巴黎感受後,學生就要離開,突然他又轉過頭來,問我能否幫他拍一張在巴黎聖母院前的留影, 我自然地爽然地答應了, 隻是覺得為了拍一張相,用不著這麽靦腆的,也許他是不願意打擾別人,但是為了與聖母院合影,他不得不“鼓起勇氣地問一下”。
2024年,巴黎不僅迎來聖母院的重生,也迎來了夏季奧運會。作為文化地標的聖母院在開幕周舉辦多場特別活動,最令人動容的,莫過於世界著名大提琴家馬友友(Yo-Yo Ma)在大殿中的演出。在聖光與穹頂回音之間,他奏響巴赫《無伴奏大提琴組曲》,音符如淚水般滑落每一根修複後的柱石,那一夜,無數觀眾流下感動的淚水。音樂跨越語言,而重生的聖母院正是最動人的舞台。
走出聖母院時,陽光正好灑在尖塔之上,教堂鍾聲響起,那一刻人們似乎聽見了曆史在說話。五年重建,不僅是對建築的修複,更是對人類信念、藝術與文化的守護。巴黎聖母院不隻是屹立於塞納河畔的一座教堂,它是法國之心,也是世界共同的精神燈塔。
願她在未來的歲月中,繼續見證人類的美好與堅韌,也為法蘭西的未來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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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聖母院開放實用信息:參觀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