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巡禮斯坦福,探尋矽穀精神》
皮皮蝦根據眾多資料及個人經曆體驗撰寫
[說明]本文經過編輯後的刪節版在2018年7月的“少年時”《矽穀帶動世界》一書中發表,原標題為《巡禮斯坦福,探尋矽穀精神》。該精簡版又在其公眾號"小多少年時"上發表。精簡原因蓋版麵篇幅所限。現本蝦在原文基礎上增修了內容,在自己的公眾號上全文以連載的方式分十二期發表。最後一期的文末將列出參考資料。
第八拍
車庫文化憶HP篳路藍縷
芯片戰略望AI 繼往開來
惠普大樓
著名的惠普 (HP) 公司的兩個創辦人是上篇曾經提到的捐建特曼工程中心的大衛·普克 (David Packard) 和威廉·惠烈 (William Hewlett) 。這並不是兩人在斯坦福捐建的僅有的建築,校園裏還有一處左右兩邊的大樓分別以兩位創辦人Hewlett 和 Packer命名。 不同於中央主區黃牆紅瓦的風格,這裏的建築現代實用。其中電子工程大樓,屬於玻璃幕牆混凝土結構。
Packard Electrical Engineering Building(普克電子工程大樓)
William R. Hewlett Teaching Center(惠烈教學中心):
每年三月北加州初中生MathCounts 總決賽就在這裏舉行
另一棟納米大樓,80%的光線都是自然光,省電又環保。而在晚上氣溫下降時,會將冷空氣鎖住,在白天時便用夜晚的冷空氣來當作室內冷氣,也因此被人稱之為 “納米大樓的肺部"。
Center for Nanoscale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Nano building)
說起矽穀的誕生和發展,就不能不說惠普。1939年惠普最初是在本市一個小車庫裏起家的,當時都沒有風險投資 (正如上篇所言,風險投資還是十多年後的仙童半導體才開始的)。
惠普公司草創時的車庫,車庫地址:Address: 367 Addison Ave, Palo Alto, California
創業伊始,兩位屌絲創辦人在這裏度過了難忘的三年時光。當時威廉·惠烈還是單身漢,自然住在車庫旁的小倉庫裏,大衛·普克和妻子租住在二層小樓裏的一層,另一層則是房東居住。
兩位創辦人是斯坦福同屆同學,他們最終將自己在斯坦福期間的發明轉化成了一個偉大的公司。新公司剛成立時家底隻有538美元 (三十年代的錢,還不算太少)。 當時決定公司的名稱就是把兩人的姓放在一起,但誰前誰後呢?於是采用了拋硬幣的方法,結果Hewlett輸了,但Packard卻堅持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後麵,於是公司的名稱就是Hewlett Parkard,簡稱HP。可見公司成立伊始就表現出了創始人的高度和諧。公司中文譯名翻成惠普,即照顧了音譯,又有甚佳的含義:惠及普羅。這個好的中文名稱,估計兩位不懂中文的創辦者也不知道呢。
公司創辦得到了特曼的大力支持,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用自己的錢來投資自己學生的公司, 並在惠普做了40年的董事。他或許是第一位在商業公司擔任董事的大學教授,也一直鼓勵教授將學術成果轉化為商業產品。
特曼對辨別惠普的營運狀況有一絕招,他常對人說:“汽車停在車庫裏,他們就沒有訂單;車停在路邊,他們就有生意"。特曼還稱這些年輕人“對真空管的興趣和對女孩的興趣一樣高。”
初創公司總是勵精圖治,不久惠普就以高質量和低價格的優勢在業界逐漸建立了名聲。他們得到的第一筆大訂單來自迪斯尼。那年迪斯尼的動畫片《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一鳴驚人,於是打算再接再厲推出新片《幻想曲》,計劃采用新技術,以音響效果的突破再次引爆市場熱捧。此時惠普的過硬技術得到了迪斯尼的青睞,獲得了這筆寶貴的訂單。
公司做大一點後,惠普搬出了車庫。據斯坦福前校長約翰·軒尼詩回憶,惠普當時建了一棟辦公樓叫紅木樓 (Redwood Building), 這棟樓建的風格有點像商場。兩位創始人心裏的小算盤是:如果惠普失敗了,就把這棟樓用來開百貨商店。
這當然沒有發生,此後惠普不斷在技術上推陳出新,研發了許多新產品。二戰期間,他們又收得了來自美國軍方的訂單,更是如虎添翼。公司的經營節節攀升,相繼自行開發出多種醫療電子設備: 測量分析儀器、光電二極管、激光幹涉儀、高頻率計數器、示波器、原子鍾等產品。尤其牛逼的是,他們研製出第一台真正意義上的、可以計算三角函數和對數函數的科學計算器,從此科研人員不再需要查對數表、函數表了。
事業上的成功並未使兩位企業家故步自封。為了永續經營,他們將眼光放得很長遠,開始投資員工的智力。他們和特曼商議出一項很棒的人才培養計劃,惠普派夠格的工程師到斯坦福讀高級學位,由公司支付全部學費。這個計劃使得四百多名惠普的工程師獲得了碩士或博士學位。這大概是世界上首批企業代培的高學曆人才。
惠普對員工的支持還有許多故事。當年喬布斯的搭檔沃茲尼克受雇惠普時,偷偷利用工作時間研發自己的產品。惠普知道後對此很寬容,不但沒有阻止,還投了資。這又體現了另一種矽穀的核心精神。
公司發展到一定規模後,曾遇上美國經濟危機,因此一度效益不佳。為此,惠普采取了全體員工共度時艱的特殊運作方式:所有人每兩周工作9天,工作量減少10%,工資減少10%。這樣員工和公司始終同進退,避免了裁員。當經濟回升以後,公司又重新實行全員工作製。
公司也一直努力避免層級體係,采用扁平化組織。為打破壁壘,公司采用了開放式的矮隔間辦公環境。
20世紀60年代, 惠普雇員達1.6萬人, 營業額3.65億。到了20世紀90年代,惠普已發展成集科學儀器、醫療儀器和計算機產品一身的超大型公司,年營業收入超過400億美元,員工超過12萬人。
再後來,公司將產品和業務分類,分出好幾家專門化的公司,便於更好的經營。幾年前,本蝦到位於芝加哥的安捷倫 (Agilent) 分公司學習新技術,驚奇地發現操作的那台儀器的密碼居然是遠在千裏之外的本鎮某街名,那裏離本蝦的家近得步行可至。何以將一個矽穀小鎮的街名設定為密碼?原來,安捷倫就是從惠普分離出來的專精分析儀器的公司,分離前的總部地址就在那條街上。矽穀呀矽穀,你的影響力這麽有穿透力!
惠普公司走過的每一步曆程都是矽穀的新裏程。1947年惠普開始實行股份製,員工因此得享股權。1957年公司股票上市。而車庫、股份、上市、保險、分紅、無牆辦公的隔間、上級敞門、互不稱呼頭銜、彈性工作、員工培訓等等這些矽穀企業文化和管理體製的重要因素都是從這家公司開始的。
這些經典的管理模式和公司文化被創辦人大衛·普克總結在他自己1995年出版的著作《惠普之道》裏了,成為職業經理人的重要參考。
1989年惠普創業時的小車庫作為矽穀誕生地被加州政府命名為曆史紀念地。
黃仁勳工程中心和英偉達禮堂
黃仁勳工程中心 (Jensen Huang Enginering Center) 和英偉達禮堂 (Nvidia auditorium) 是斯坦福校園內第二個以華人名字命名的建築物。
黃仁勳工程中心
英偉達禮堂
黃仁勳英文名叫Jensen Huang,他是繪圖芯片公司 “英偉達” (NVIDIA) 的聯合創始人和首席執行官。黃仁勳是華裔在美國矽穀成功的楷模和驕傲,被看作是伊隆·馬斯克那個檔次的人物。他捐給斯坦福大學的建築物一下子把馬斯克比下去了,因為後者可是還沒捐呢!這點本蝦要替鋼鐵俠開脫一下:馬斯克在斯坦福隻呆了兩天就退學了,而且迄今為止他的公司一直在燒錢。而黃仁勳不但在斯坦福大學取得了碩士學位,而且他的產品GPU現在在大賣贏利,尤其進入人工智能 (AI) 時代後更是炙手可熱。英偉達的股價最近暴漲,在2017年的CES大展中,更傳出英偉達可能很快超越英特爾的驚人消息。
GPU是圖形處理器 (Graphic Process Unit) 的英文縮寫,它與早前傳統的CPU (中央處理器,Central Procee Unit) 都是計算機中重要的獨立計算單元。CPU基於馮·諾依曼結構,並不擅長於並行計算,而GPU由於開始時底層設計的優勢,大規模並行計算方麵的強大能力遠遠高於CPU。執行特定任務時,GPU速度超出100到300倍。
由於這個優勢,深度學習和GPU可以互相成全。深度學習借助GPU強大的並行計算處理能力迅速展示了自己的工程可行性和廣泛應用前景,GPU又因為深度學習打開了AI 一個個應用新市場而同步得到大發展。
有趣的是,公司在1992 年底初創時,黃仁勳是被兩位曾經在太陽微電子(SUN)工作過的技術人員Curtis Priem和Chris Malachowsky拉進創業團隊的,而且因為他既有技術背景又懂銷售和管理,居然被推舉擔任總裁兼CEO且保持至今。而甘居下位的公司首席工程師 (Fellow) David Kirk還是美國工程院院士。
黃仁勳婚後曾對妻子誓言要在30歲前擁有一家自己的公司,於是他就特意將第一天到創辦的公司上班的日子定在了30歲生日那天(1993年的2月17日)。
公司創辦後,一直在芯片龍頭企業英特爾等的縫隙下艱難發展。GPU主要用於遊戲顯卡,被認為是PC產業附屬的一個細分市場,前途並不廣闊。危難時刻,挽救黃仁勳的是日本世嘉公司的700萬美元定金,這家遊戲機公司起初請英偉達開發遊戲機的顯示芯片。不幸的是,由於英偉達繼續固執於正方形技術,芯片還沒有開發完成就被世嘉放棄。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700萬美元幫助英偉達撐到了Win95時代的到來。1996年底出現的超級計算機價格要數百萬美元,而英偉達生產的一塊高性能GPU芯片,隻要幾百到一千多美元。
黃仁勳具有罕見的洞見能力,在十多年前他就預見了電腦計算的未來,並開始研發支撐人工智能領域的產品。他提出了和摩爾定律並稱的顯卡芯片領域的“黃氏定律”,即顯卡芯片每6個月性能提升一倍。值此人工智能時代來臨之際,老黃更是精神抖擻,他總是言必稱"我是all in AI"(全力投入人工智能)。
從推出GPU 概念開始,期間雖幾經起伏,但黃仁勳始終扮演著領跑者角色,從未掉隊。這位15歲就獲得過全美乒乓球公開賽青年組雙打季軍的企業家把乒乓球的的心得運用到商戰中:“你要分析對手,還要分析自己。同時,每一天的遊戲規則都不一樣,你還要分析你目前這個位置的優缺點是什麽,你競爭對手的缺點是什麽,你要保護增強你的優勢,攻擊對方的弱點。”
黃仁勳工程中心門前的題詞“Teachers open the door but you must walk through it yourself. — Chinese proverb”(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中國諺語)
黃仁勳艱苦卓絕的創業曆程令人感佩,有人學史記筆法將其比作"學萬人敵"的項羽,現在請欣賞一下轉自顯卡吧的《史記·黃仁勳本紀》:
"仁勳少時,學書不成,去學槍,又不成。國源怒之。仁勳曰:“ 書足以記名姓而已。槍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於是國源乃教仁勳核彈,仁勳大喜。學十餘載,核彈始成,威臨天下,大炸四方。世人曰:“ 先有仁勳後有天,顯卡在手虐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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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 Via Ortega, Stanfo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