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

我隻忠於自己的感受,寫自己的生活
正文

失去了愛的能力(50)

(2004-11-13 19:54:35) 下一個
“你在哪裏?”冠男抓著電話就從沙發裏直起身子來,“我在火車站,”天薇倦倦地說,“你在那個地方幹什麽?”冠男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天薇要和飛若私奔,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快樂地過完下半輩子。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念頭有多麽可笑了。自己真是緊張地過頭了,這麽幼稚的想法都冒了出來。天薇又沒做什麽虧心事,幹嗎要躲起來?再說,不是還有飛若麽? “高飛若呢?他沒和你在一起麽?”冠男問,“他回家去了,”天薇的口氣裏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回家去了?你們今天沒在一起麽?”電話那邊是一陣沉默,冠男的心開始下墜。良久,天薇才深吸了一口氣,“我沒事,什麽都挺好的,”她輕鬆的口氣裏隱藏著一絲勉強,“你在哪?晚上一起吃飯吧,我請客。” 冠男才想起了echo 就在對麵看著自己,“echo 也在,我們一起等你呢,”她朝echo 笑了笑,不管怎麽說,對於一個剛剛認識的朋友來說,能做到這一點,還是應該值得感激的。“哦,好啊,那就一起好了,”天薇似乎心不在焉地說,echo 在小聲問冠男,“要不要叫楊可桐?”冠男搖了搖頭,今晚是屬於她們女人的,任何一個男人都是多餘的。 “這樣吧,你在哪個出口?我和echo 去接你,然後去吃飯,好不好?”冠男總擔心天薇這個時候顛三倒四地再出什麽差錯,“你就在火車站旁邊的那個麥當勞等我們,我們去接你,”冠男生怕天薇隨時改主意,又消失地無影無蹤,趕緊和她定下見麵的地方。“。。。好吧,”天薇同意了。 冠男抓起外套,就往樓下跑,“等等我呀,”echo 穿的是高跟鞋,走不快,“你不用回辦公室麽?”冠男顧不上回頭,伸手攔了部車,一邊往車裏坐一邊說。她才想起echo 畢竟不象她們這麽來去自由,“恩,我回的啊,”echo 替她關好車門,揮揮手,說,“現在離下班還有段時間,你們定好了地方給我電話吧。”“好,”車已經滑了出去。 火車站永遠是人山人海的,而且形形色色的各個階層都有。冠男從地下車庫冒出來,在熙熙攘攘的人堆裏鑽來鑽去,以最快的速度向火車站旁的那個麥當勞衝去。她無暇顧及身邊的人們投來的目光,質疑的,好奇的,惱怒的,她沒有時間在乎,也根本不想在乎。 這個時候,她心裏隻有天薇一個人。一個愛上了魔鬼的女人,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一個等待她去安慰的好友,而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因為這個可憐的女人犯了一個簡單的錯誤。 如果真的有上帝,冠男想問的是,到底是魔鬼一樣的羅瑞該下地獄,還是被這魔鬼所傷的天薇該被詛咒?上帝,你緣何如此不公? 當冠男看到天薇的時候,她正把頭靠在玻璃上發呆。看起來沒有什麽異樣,冠男悄悄鬆了口氣,她想給天薇一個驚喜,輕手輕腳地朝她靠了過去。等近了才發現,天薇在流淚。冠男的心情一下子全都沒有了。 她停在了離天薇半米的地方,天薇沒有察覺,淚水就象蜿蜒的小溪一樣在她的臉上慢慢地爬著,天薇沒有去擦,任憑蔓延的淚水在下巴那裏匯成了淚珠,然後一顆一顆,無聲地離開了她沒有表情的臉頰,墜落在衣服的前襟和褲子上,好象流星一樣,美麗卻淒涼,一點點一點點滲入了衣料裏,也同樣滲入了冠男的心裏。 “嗨,美女,我來了,”冠男在天薇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她竭力想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來,卻怎麽也無法忽略了天薇黯然落下的淚滴,“哦,”天薇從自己的世界中醒了過來,慌亂地抹了把臉。冠男知道天薇倔強的天性在支撐著她,你要撐到什麽時候呢?冠男隻能等她自己開口。“echo 呢?”天薇想轉移一下注意力,“她下了班過來,”冠男也裝做不在意的說。 “你跑哪裏去了?和飛若在一起就那麽怕我們找到麽?”冠男想故意開個玩笑逗逗她。可天薇一聽“飛若”兩個字的時候,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冠男呆了一呆,“你怎麽拉?”她伸手握住了天薇的手,冰涼的冰涼的,沒有一點熱度,“你怎麽拉?你到是說話呀,”冠男望著隻顧著低頭哭的天薇,預感到所有的安慰都將是蒼白而無力的。 “我們。。。我們分手了,”天薇哭得越發厲害,上氣不接下氣地哽咽著勉強說出幾個字來,“什麽?!”冠男吃了一驚,“怎麽可能?為什麽?”可直覺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一定就發生在今天,剛剛過去的幾個小時裏。“為什麽?他提出來的?”又是一個混蛋,冠男的心裏充滿了憤怒,為女人無畏的付出,為男人無恥的背叛。 “不,是我自己,”天薇哭地不那麽厲害了,“你自己?為什麽?”冠男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她吃驚地看著正在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的天薇,“不為什麽,”天薇把頭扭向了窗外,“我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愛他了,”“你在胡說些什麽啊?”冠男叫起來,“什麽叫沒辦法?一開始的時候,你們不是。。。” “那是一開始,”天薇用紅著的眼睛盯著窗外,“一開始的時候,我還天天想著怎麽嫁給羅瑞呢!結果呢?哈哈,我得了個什麽樣的下場?!”冠男沒說話,讓她說出來就好了。現實雖然殘酷,但是若想真的好好麵對,痛哭和傾訴或許是最好的辦法。“我懷了他的孩子,被他罵成一個‘賤’女人,我愛了他4年,被他當成了一個笑話,我以為真的是自己不好,誰知道。。。”淚水再次決堤而出,“誰知道,他是為了和別人結婚。。。” 冠男覺得天薇的每句話都象小刀一樣在割她的心,剜她的肉。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曾是最快樂的天使,隻是遇到男人之後,她們便墮入凡間,成了愛的俘虜,從此以後日日夜夜都以淚洗麵?為什麽?我不是天使,我一輩子也不要做愛的俘虜,冠男看著她麵前失聲痛哭地天薇,難道每一次錯誤都一定要付出代價麽?如果,這是個錯誤,也決不是天薇一個人的啊。 “不說那個王八蛋了,”冠男把餐巾紙遞了過去,“那都過去了,你和高飛若是兩回事,”“是一回事,”天薇抬起頭,眼淚還在眼眶裏,使她的眼睛看起來分外明亮,卻顯得更加憂鬱,“其實,是一回事。今天早上,我們一起去了杭州,”“啊?!杭州?!幹嗎?”冠男很吃驚,“去靈隱寺燒香,”天薇的笑容有著一種讓人憐愛的心痛。 “我昨天晚上回家就想好了,”她輕輕擦去淚水,使自己平靜下來,“我和羅瑞的這件事,高飛若肯定接受不了,他不說我也知道。哪個男人會找我這樣的女人呢?”“你是什麽樣的女人?”冠男不能接受天薇的這個自我評價,“你永遠是我心裏最棒的女人,”“男人和女人想的永遠都不是一回事,”天薇靜靜地說,“男人總希望自己的女人是最純潔的,可我不是了。” “你不要胡說!”冠男真想伸手到天薇的腦子裏去,把她那些不知道什麽時候生出來的古怪念頭都統統抹掉,“你沒有錯,如果有,就是你當初愛錯了一個人而已,這和你和高飛若的未來沒有關係。”“有,當然有,”天薇執拗地說,“我不能騙他,我一直沒有告訴他,我流過產,就是因為我害怕失去他,所以,我實際上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現在好了,我解脫了,”天薇往靠背上倒了過去。 “他同意了?!”這恐怕將是個更糟糕的消息,“不然,你想他能怎麽辦?”天薇歎了口氣,“在靈隱寺的時候,我們一路求佛求上去的,燒了5柱香。我把愛情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下輩子,所以我許了五個同樣的願望,希望來生能有個好結果,”天薇靜靜地好象在說別人的事,“叫他一起,就是想不讓自己內疚,我既然愛他,就應該還他一個真實的選擇空間,”“結果,他選擇了分手?”冠男輕聲說。 “是啊,他哭了,然後說,我是個好女孩,他配不上我。。。”“Bullshit,”冠男失控地大叫出來,“沒意思的男人,我以為。。。”“你以為他為我打架就是愛我麽?”天薇冷得象冰塊,仿佛剛才的淚水凝成了冰,反而使她堅硬起來,“我到不這麽認為,他打架,是因為羅瑞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他和一個賤人在一起,如果是我,哈哈,我也會撲上去的。” 又是一個感情的懦夫!冠男回想起高飛若的樣子,又是一個離開她們的世界遠去的匆匆過客。有多少女人,要經過多久的等待,才能等到那個真心愛她,也為她真心所愛的人?沒有人知道,於是,愛情便成了一個永恒的話題。說也說不清,道也道不完。隻希望天薇能早日脫離這個愛情的苦海,怎樣都好,就是不要為愛癡狂,那隻能是個無休止的輪回,痛苦的輪回。 “沒有男人,我們不是活得也挺好?”冠男覺得天薇的手有了些體溫,“呆會兒,echo 來了,我們去吃飯,然後去泡吧,慶祝你又回到我們溫暖的單身貴族大家庭來了,哈哈,”天薇也笑了,“有你真的很好,”她也用力握住了冠男的手,兩個女人會心地相對而笑。 這個世界上,愛情是不是最美的,冠男不知道。但,在她心裏,愛情是最脆弱而無用的。當美麗的光環褪盡時,實質就是,你的愛情不是轉變成了親情,就是在無情地歲月中流失殆盡。女人對男人,也許因為還有癡心,所以持續時間會久一點。可,男人對女人,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更快。因為,他們想要的,不僅是愛情本身,還有更實際的東西。 張小風曾經說過:人的生命是一項隨時都可以終止的契約,而愛情在最醇美的時候卻可以跨越生死。遺憾的是,冠男沒有能在生活中碰到這樣的實例。不是沒有忠貞的女人,而是事實總是無情的證明,大多數男人實在不值得女人這樣。這到底是誰的遺憾?誰的過錯?又讓誰銘心刻骨了一輩子?冠男不想知道,此時她隻想問天薇一句話:“羅瑞是幹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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