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閑---霧裏看花(20)

<三十八>

楊洛瞄到王啟鵬和墨溪的一個短暫的對視, 不敢再造次了. 隻是朝王啟鵬笑著揮揮手.

王啟鵬就更不要誤會了他和墨溪. 所謂’旁觀者凊’, 更何況是楊洛這麽個有著絕對敏銳觀察力的人. 依自己對王啟鵬的了解, 一個眼神的交流便足以出賣了他心裏的秘密了. 楊洛同時也知道’自己裏外不是人’的局麵再所難免了.

墨溪應該也有些意思. 但龔雪陽這麽大膽的表白墨溪是望塵莫及了. 龔雪陽的目的在楊洛看來非常簡單, 她就是想讓別人知道, 她喜歡王啟鵬, 別人最好都靠邊站, 她要用她朝陽般的氣息去溫暖王啟鵬那個冰冷的世界.

墨溪能給王啟鵬什麽? 楊洛無法判斷, 這和他其實也沒有任何關係. 王啟鵬喜歡誰, 對他來說都一樣. 他誰也不會喜歡, 他隻想一個人呆著.

愛情就是負擔, 婚姻就是擺設.這也是’楊洛人生哲學’的名言.

<三十九>

一聲歎息. 墨溪裝作與楊洛聊天, 一副作壁上觀的樣子, 卻能體會到心裏的涼意. 她甚至開始自卑地想到, 自己將來也就是個專科生, 而王啟鵬和龔雪陽雙雙都是本科生, 日後指不定有更大的發展呢.

看日落, 走夜路, 那種默契的感覺來得快, 自然去得也就會快. 可為什麽看到王啟鵬眼睛的一瞬間, 自己的心還是微微顫了一下?

矜持, 鎮靜, 墨溪告訴自己, 意亂情迷這種詞是絕不能用在她身上的. 她從小到大都是寡言少語的女孩子. 她不覺得自己被任何人注意過, 也沒有想去注意任何人.

隻是因為爸爸說服了王啟鵬一起來黃山. 這事其實和自己沒有關係. 更不可能成為王啟鵬喜歡她的理由. 如果, 王啟鵬不喜歡自己, 她又怎麽能主動表示好感呢?

“哎, 想什麽呢?” 楊洛的聲音在耳邊想起來, “沒想什麽,” 墨溪呼了口氣, 這一段時間的相處, 她覺得自己對楊洛有了一種信任的感覺, 話也便多了一些, “想想回去又要開始上課了, 和高中又有什麽兩樣呢?”

“怎麽會沒有兩樣呢?” 楊洛笑起來, “至少沒人管你了呀,” “沒人管我?” 墨溪苦笑了一下, 想起了母親嚴肅的表情, 一點心情也沒有了, “你去上海, 天高皇帝遠, 你爸媽想管也管不到了,”

這次卻是墨溪戳到楊洛的痛處, “哈, 管我?他們幾時管過我? 有沒有他們, 我的生活都一樣, 我隻是想離他們越遠越好,” 楊洛笑起來, 手裏卻狠狠地拔了一把山石上的小草.

墨溪聽出了他的憤怒, 一種發自內心深處對自己家庭的不滿. 這便是他所有無所謂態度的由來吧?

“還會回來麽?” 墨溪忽然覺得他和自己一樣的可憐, 不過是兩個極端, 一個是籠子裏的鳥,一個是流浪的貓.

“也許吧,” 楊洛淡淡地說, 老實說, 他對這個所謂的故鄉沒有任何一絲眷戀, 如果他回來, 那就一定是因為他確定這裏是他能成就一番事業的地方.

楊洛對父母唯一的感情在於他對父母的某種崇敬. 父母都是成功的商人. 各自有各自龐大的資產. 都是白手起家, 一路走到現在. 他既是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 便注定骨子裏會有一種暗中決定他個性的東西.

所以, 楊洛的理想, 就是做一個成功的商人, 不依靠任何人. 他相信自己有這個實力. 他也一定要證明給所有人, 尤其是父母. 他, 楊洛, 什麽都不需要, 隻有成功才是他生活的唯一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