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愛的能力(21)
(2004-10-28 23:45:59)
下一個
這周五就到18號了,關於酒會的種種準備正在緊張而有序的進行著。發出了最後一份邀請函,冠男算是鬆了口氣。大部分的客戶都會來,幾個熟的客戶還會帶朋友來,這讓冠男看到了新的希望,隻要客戶資源不斷,業績自然也就不斷了。
周一的例會上,若娜要求每個出席酒會的銷售都必須著正裝禮服,女生必須是晚禮服之類的裙妝,男生則要穿西裝領帶。大家一片嘩然,“哇,這個月的錢都被老婆拿去了,恐怕要重新請示了。”楊誌鵬愁眉苦臉地高聲叫道,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有名的‘氣管炎’。“行了吧,你,平時那幾套湊合湊合可以拉,那想我們這些‘鄉屋寧’沒見過大世麵,還要去從新買呢。”coco 接著他的話,“哪裏象胡總那樣,隨便一件就是上的了大場麵啊。”冠男在一旁冷眼看著,若娜顧做矜持的微笑,證明coco 的話起了效力。女人的虛榮都是被恭維出來的。
冠男抽空給天薇了一個電話,約她明天去逛街買衣服。Coco 說的到也沒錯,每個女人平時的衣服不少,可都是兩個極端,要麽一本正經的套裝,要麽隨隨便便的休閑服,沒有什麽禮服。她記得一個作家說過,一種衣著其實就是一種生活態度。自己應該還沒到“禮服”那個階段吧。對她這樣普通的白領來說,畢竟生活的大部分都還是平淡而忙碌的,酒會這樣的時候也隻能是一種轉瞬即逝的點綴而已。
雖然對愛情的殺傷力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可看到天薇的時候,冠男還是吃了一大驚。幾天之內,天薇的臉就尖了,頭發束的高高的,多少掩飾了一點她的憔悴。然而,眼睛裏那一絲迷惘泄露了她的心事。冠男牽了她的手,不想讓她不開心,“今天你的主要任務就是陪我買衣服,挑一件最合適我最跳最靈的晚——禮——服。”冠男拖長了聲音,天薇被她逗笑了,“死女人,去相親麽?”“嗬嗬,工作需要啊。”兩個人嘻嘻哈哈地進了中信泰富。
一開始,兩個人都把眼光定在西式晚禮服上。在各種中擋的名牌中,兜來兜去,試了一件又一件,不是冠男不中意,就是天薇看不上。“靠,我現在才發現你確實是個地地道道的上海小女人。”逛得腿都酸了的冠男一屁股坐在Jessica 的試衣凳上有些累了,“怎麽了?”天薇正在拿一件黑色的晚禮服往她身上比,“凡事都求盡善盡美,”冠男故意挺直了上身,配合著天薇,“現在,你看看,到底是你買還是我買,我都搞不清了。”“搓那,本姑娘鞍前馬後為你出生入死,你還不買帳?”天薇一邊把她拽起來,一邊把那件禮服往她懷裏一塞,“我看這件還不錯,你去試試。”
冠男老大不情願地進了更衣室,要是她自己逛估計早就搞定了。這就是她和天薇最本質的區別。對她來說,任何一件衣服,隻要合適,隻要是晚禮服,就行了。而天薇的認真卻在無聲地告訴她,晚禮服不光合適就好了,還要光鮮靚麗,最好是今年這季最時髦的款式。有這個必要麽?冠男想,又不是挑老公?
她一邊換,一邊和門外等著的天薇說,“我說,我都煩了,你不累啊你?”“你個死沒良心的女人,我在這幫你挑,你還在哪兒廢話,”“嗬嗬,我不是心疼你麽?用的著這樣麽?又不是挑。。。。。”冠男一時口無遮攔,怕戳到天薇的痛處,無聲無息地打住了。“又不是挑什麽?”天薇的口氣沒有異樣,冠男稍稍放了心,“又不是挑老公是不是?”天薇沒什麽特殊的反應,“那你就錯了,”冠男剛把身上的衣服褪下去,一邊把裙子從下往上提,一邊聽天薇的感慨。
“挑老公和挑衣服差不多的。既然都是衣服,就要挑最好的。一定要睜大眼睛,挑最合適自己的那款,至少是別人眼裏最合適的。挑好了,還要試,一定要穿的比別人都好看,上檔次,才拿的出手。”冠男努力想象著天薇說這話時的表情,“嗬嗬,我還以為我是真正的女權主義呢,看來你比我還厲害。男人們都說女人是衣服,看來你也不可小視哦。”“我不是女權,我是被事實教育了以後,說的是真正的感觸啊。”天薇似乎漫不經心地歎了口氣,冠男沒有言語,她感到了天薇的某種變化。
每次刻骨銘心的戀愛都會徹底地改變一個女人,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是女人脆弱,還是男人無情?女人仿佛是天生的報複者,當她們真的從天堂墜落凡間,由一個無淚的天使變為複仇的女神時,到底是女人的天性決定了這樣的結果,還是,男人將天堂變成了煉獄?冠男想,恐怕隻有真正經曆的人才能明白這其中的悲傷與無奈。
“怎麽樣?”她小心地提著快要曳地的裙擺從試衣間裏走出來,兩個女人都站在大鏡子前,“恩。。。。。。還可以,”天薇仔細打量著冠男,“那就這件吧,好不好?”冠男試的頭都暈了,她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快點坐下來喝點東西。“恩。。。。。。再看看吧。”天薇無情地粉碎了她的想法,“去,把它換下來,你肩寬,不適合吊帶的裙子。”天薇好象一個專家一樣,用近乎苛刻的審美目光判斷著她的衣著,“啊~~~~~”冠男已經開始慘叫了,“我不要了,就這件好了。。。。。。”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天薇拖出了門。
“既然要買來穿,就要最好的。”天薇不管冠男種種抗議,抓了她的手腕就往前衝。“可我就穿一次啊。。。。。。”冠男幾乎在呻吟,“為這麽件幾百年才穿一回的衣服,脫脫穿穿,兜來逛去,把大好的青春都搭進去,實在不值。” “你怎麽知道隻穿一次,說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場了。”天薇頭也不回地說。冠男閉了嘴,乖乖地跟在她後麵。
“哎,我說,你去試試旗袍好哇?”天薇忽來靈感地對冠男說,“啊?不去,不去,”冠男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穿旗袍會讓我覺得自己象舊上海的交際花。”“什麽交際花不交際花的,走拉,去試試。”天薇一副‘今天我做主’的樣子,冠男想,如果這樣能讓她開心點,自己也犧牲一回吧。
進了“龍鳳”的老字號,天薇馬上就改口了,“恩,這個好,不光大場麵應付的過去,平時喜歡也可以穿穿的。”冠男望著暗暗的燈光下的一匹匹的布料,小聲說,“幹脆自己做算了。”“那樣最好,”天薇表示同意,“量體裁衣,可惜你時間不夠了。”這樣的老字號一般都是提前一個禮拜收定單的。冠男挑了一件半袖的,花紋很別致,得到了天薇的首肯。“不錯,我也看好這件。”果然,等冠男換了出來,兩個人頭一次達成了一致。“看來,你比較適合穿旗袍。”天薇說,“哦?是麽?什麽決定的?”冠男好奇地看看她,“哈哈,請我喝星巴克我就告訴你。”
當兩個女人在中信泰富的星巴克裏坐下後,一人點了杯拿鐵。“我和你說,衣服呢,就象男人,”天薇慢慢喝著咖啡,“女人是他們借以展示自己的方法,所以,一個男人是不是不錯,看看他身邊的女人就知道了。而女人呢,正好也可以讓男人來襯托自己的美麗。比如,你適合穿旗袍,因為你比較豐滿,”冠男掐了天薇一把,“就直接說我胖好了,”“豐滿和胖是兩回事,好哇?”天薇儼然一副哲學家的樣子。“不同的男人會讓你發覺自己不同的美麗,不合適你的男人隻會讓你的缺點暴露無疑。所以有時,不是女人不美麗,而是她挑的男人太差勁。”
“哈哈,我就說呀,世界上沒有醜的女人,隻有不會欣賞的男人。”冠男覺得天薇有點開始自說自話了,此時,岔開話題是很重要的,“看來,我是沒有人欣賞的野百合了?”冠男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來,希望能轉移天薇的注意力。天薇低頭沒有說話。冠男覺得,也許留給她一點自己的時間是有必要的。
冠男抬手看看表,現在是下午3點鍾,她應該開始想想那天搭哪個客戶的車去比較合適。出場亮相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許京冬當然是最好的人選,不過,彭文軒也不錯,大家都比較熟一些,開口也不顯得太唐突。這個時候他應該在班上,冠男想也沒想就撥通了彭文軒的號碼。電話通了,足足響了一分鍾,沒有人接,直到通話音自動斷掉,冠男想,他會去打球麽?有可能調成震動聽不到。可彭文軒自己都說沒時間,可能性也不大。
冠男停了停,再次撥通了電話。半分鍾以後,彭文軒接了電話。“彭先生啊,是我啊,”冠男用習慣的語氣和他打了招呼,“幹什麽?”電話那邊,彭文軒喘得很厲害,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粗暴語氣說,“我。。。。。。” 沒等冠男開口就被彭文軒打斷了,“我現在很忙,你在過半小時打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怎麽了?”在旁邊靜靜地喝著咖啡的天薇偏過頭,問正看著手機發呆的冠男。“沒怎麽。。。。。。”冠男在短短幾秒鍾的恢複過程中,已經有了最初的猜測。一時間,心緒難平。所有的那些有關彭文軒的曖昧都湧了上來,他總也不會消失的孩子氣的微笑,他的嘴唇留在自己指間的感覺,在這短短的幾秒鍾內都成了一種幼稚的代名詞。她有必要在乎這個男人的私生活麽?就算有,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偏了?她想從天薇那裏等到證實。
聽完冠男敘述,天薇幾乎放聲大笑起來,“怎麽?你真的喜歡他?”天薇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我。。。。。。”冠男不是不想說,是她覺得不知道怎麽表達,她和彭文軒之間這種微妙的感覺。“你就對這種男人死心吧!”天薇沒有安慰她,“第一,你不知道他老婆,第二,這時他不知道在哪個女人的床上鬼混呢。”“噓。。。。。。。”冠男被她放肆的語言嚇了一跳,忙打個手勢讓她稍微低聲些,四周已經有人投過來了好奇的目光。
“這個時候不上班,不接電話,又不是在打球,你說他還能幹什麽?”天薇的口氣冷得好象在冒寒氣。“不知道在哪打第19洞吧。”冠男笑得很尷尬,她本來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在乎彭文軒,可事實證明,她的確有點在乎。女人總認為喜歡自己的男人一輩子都喜歡自己,所以她們總是在同一個地方掉入同一個陷阱。冠男以為自己饒過了彭文軒的陷阱,不料,卻在最不經意間滑了下去。
還好,她暗暗對自己說,要不是那幾次沉住氣,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亂子呢,看來若娜的兵家大忌的確是前人的經驗積累而成的。但,不管怎樣,冠男知道自己心裏最底的一塊地方還是有點不舒服。你是誰呢?憑什麽呢?她無情地嘲笑著自己。船過水無痕,冠男想,銷售就是不應該有感情的,有感情就要出問題的。所以如果,真的有,恐怕也是逢場作戲而已。
兩個女人在星巴克裏混了一個多小時,然後開始討論去哪吃晚飯,商量來商量去,定下來去不遠的避風塘。她們說說笑笑地剛推開星巴克的門,冠男的手機響了,她掏出來看了看,是彭文軒打來的。“撳掉啊,”天薇在旁邊尖叫起來,“可是。。。。。。”冠男現在擔心的是單子,“我擔保他還會再打的。”天薇撇撇嘴,胸有成竹地說。冠男沒有撳,也沒接,滿腹狐疑地等鈴聲響夠了一分多鍾,自動斷掉了。“要是他不打了呢?”“怎麽可能?”天薇冷笑道,“現在的男人,既想做XX,也要立牌坊的。”
果不其然,20分鍾後,彭文軒又打電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