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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福教授:為什麽美國人比別國人更焦慮?zt

(2015-07-21 11:14:22) 下一個
斯坦福教授:為什麽美國人比別國人更焦慮?

  美國人非常容易焦慮。有近五分之一(18%)的美國人患有焦慮症。我們每年花在抗焦慮藥物上的費用達到20億美元(約合124億人民幣)。經常見到有人說,現在的大學生承受著空前的壓力。對於這些焦慮的原因,有很多解釋:糟糕的就業市場,社區凝聚力下降,因為使用社交媒體而進行持續的自我比照。2002年,世界心理健康調查(World Mental Health Survey)計劃發現,在14個被調查國家中,美國人是最為焦慮的,達到臨床顯著水平的人群比尼日利亞、黎巴嫩和烏克蘭都多。

 

   需要明確的是,研究者認為焦慮的人至少部分具備喜怒無常的特征。最近一項對592隻獼猴進行的研究顯示,有些獼猴的焦慮反應比其他的要大,而有30%的早期焦慮症可能是遺傳導致。

 

  但是,遺傳自父母的是焦慮的潛在可能,而非焦慮本身。生活中遭遇的事情顯然會對引發焦慮起到一定作用。此外,相對不那麽明顯的影響因素可能還包括我們對心靈的認知:即把它看做一個需要小心和持續關注的內部所在。

  在所有文化中,人類似乎都會對身心加以相區別,但非常清晰地意識到心靈的存在、把它和靈魂與肉體相區別,是從啟蒙運動時期開始。隨著宗教權威遭遇挑戰和科學革命誕生,當時出現了有關心靈本質的激烈辯論。1600年到1815年間,心智產生的地方——用笛卡爾的話說就是那個“會思考的東西”——似乎變得越來越重要。就像精神病醫生和精神分析學家喬治·馬卡裏(George Makari)在其即將出版的著作《心靈機器:現代心智的誕生》(Soul Machine: The Invention of the Modern Mind)中所描述的。

  馬卡裏在書中寫到,這些地方發展出心理學上的心智和精神分析,以及一種期待:人類行為的核心驅動力是個人的思想和感情——而不是角色、價值觀、個人感官,或上帝。美國存在一個規模龐大的心理療法和自救產業,教育我們必須予內心體驗以小心謹慎的關注。我們被教導,為了取得成功和保持快樂,需要明白自己的感受。

  並非所有人都相信這一點。就拿對精神疾病的反應來說。美國人認為過度悲傷會讓人生病。僅憑悲傷這一個症狀,不足以做出抑鬱的診斷,但對我們來說,它是出現疾病的特征。在世界上很多地方並非如此。人類學家和精神病學家亞瑟·克萊茵曼(Arthur Kleinman)於1980年——即中國正式對外開放前夕——在中國進行田野調查時發現,具備抑鬱症狀的人主要抱怨自己有慢性疼痛。他們常常感到悲傷,和患抑鬱症的美國人經常感受到的痛苦一樣。但是在當時的中國,隻有身體上疼痛——而非內心的悲傷——才有資格尋求治療。

  美國人認為精神分裂症的主要症狀是病患看起來出現了幻聽,它經常是和精神失調同時出現的。當我采訪有幻聽症狀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時,他們很清楚,出現幻聽就意味著你瘋了。人類學家已經證明,在其他國家,人們更傾向於把不當行為,而非幻聽,作為精神分裂症的主要症狀,他們還認為,聽到並不存在的聲音並不總代表著瘋狂。幾年前,我在南印度見到一個女人,以標準評估,她時常出現的幻聽症狀已經說明她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但不管是她的丈夫還是她的父親,都沒有在提到她的幻聽時表示出擔心。他們認為,她的問題是有時會大喊大叫。

  皮克斯(Pixar)的新電影《頭腦特工隊》(Inside Out)講述了一個11歲女孩的故事,她因為父親加入位於舊金山的一家創業公司而被迫搬到美國另一端。萊莉(Riley)離開了自己喜愛的冰球隊。她的新家看起來又擁擠又醜陋。她感到孤獨,於是決定逃回到明尼蘇達州。

  《頭腦特工隊》從她的思維角度講述了這個故事。電影中,五種情感(恐懼、喜悅、悲傷、厭惡和憤怒)坐在名副其實的“總部”(headquarter,字麵意思為“頭所在的區域”。——譯注)控製室裏。這些情感決定著萊莉的行動。當父親堅持要她吃花椰菜時,憤怒就會牢牢掌握掌控所有情緒。電影情節隨著喜悅和悲傷之間的劇烈衝突(喜悅不想讓悲傷觸碰萊莉的記憶)而不斷推進,這個過程中,二者意外地被排擠出控製室。它們從萊莉的頭腦中消失了,在無意識和想象之地(兩個地方都非常廣闊無邊)流浪,而憤怒則掌握了控製權(不是什麽好事)。最終,喜悅發現了悲傷對於人類情感聯結的重要性,萊莉也在舊金山創造了美好的新生活。電影結尾時,出現了一個改良後的、更加複雜的新控製麵板,上麵有一個標注著“青春期”的按鈕。

  這是一部非常好看的電影。它也具有明顯的美國特征。這部電影是基於一種獨特的思維模式,我們對它習以為常,但它實際上在文化上非常有特殊性,就像我們衣著方式一樣。我不是說,這部電影描述的基本情感原理是錯誤的。情感似乎的確對人類組織思維至關重要。我是說,我們對於這種思維的想象有深厚的文化屬性,它們會對我們體驗思想和情感的方式產生影響。

  不管我們麵臨的挑戰是什麽,我們的嚴重焦慮,可能就是這種影響的後果之一。

  T. M. 魯爾曼是斯坦福大學的人類學教授,也是《紐約時報》觀點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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