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放鬆!中國的數學專家和印度的工程師不會搶走您孩子的未來。
“美國孩子落後了。”
不盡然。欲尋求美國在21世紀初期衰落跡象的人隻須看看最新的國際教育測試結果,該領域最受關注的國際評價標準“國際學生評價項目”(PISA)發現,美國高中學生的數學、科學和閱讀能力在65個經濟地區的排位分別是31、23和17。而中國上海的學生在三個類別中均名列前茅,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參加測試。
事實上,美國的教育體係從蘇聯的第一顆人造衛星Sputnik升空以來都處於這樣一種“危機時刻”(Sputnik moment,譯者注,下同。)。1957年蘇聯的衛星發射震動了全世界,六個月之後“生活”雜誌封麵故事警告說這是美國的“教育危機“。附帶的圖片報道還描述了一個16歲的芝加哥男孩在不嚴格的班級裏上課、和女友出去廝混、參加遊泳隊訓練;而此時他的莫斯科對手——一個有抱負的物理學家每周六天進行尖端化學和物理實驗、學習英文和俄羅斯文學。這個教訓顯而易見:教育是國際競爭,失敗者要承擔嚴重後果。盡管我們的競爭對手從嶄露頭角的莫斯科科學家變成了上海的準工程師,但是我們對美國孩子將要落後的擔憂從未消失。“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警鍾,“測試結果十二月公布時,教育部長阿恩鄧肯告訴這樣對華盛頓郵報說, “我們何時對美國人在任何一個領域平庸的表現滿足過?那是我們的目標嗎?我們的目標應該是領導世界教育。“正如奧巴馬總統在國情谘文中所說,測試結果讓美國人麵對的是“危急時刻“。
美國15歲少年的最新測試結果無可炫耀,但除非你認為國家間的學術競爭是零和博弈——在智力上的軍備競賽中,他國的收益必然是美國的損失——美國學生的表現就不應為恐慌承擔全部責任。盡管美國有競爭本能,但也沒有理由僅因為我們在全球優勢順序中的排名就猛烈抨擊自己。隻要美國的孩子們在絕對意義上沒有倒退,美國在全球測試中的相對位置就沒有那麽重要,更重要的事情取決於這個國家是否改進教學技術以培養它所需要的人力資源。
美國的教育係統亟待發展,但是依據上述標準,我們的教育體係並未一敗塗地。2006年上一輪測試結束之後,美國學生在科學和數學方麵的表現是有所提高的,其中科學一項上升到發達國家的平均水平,隻在數學方麵略低於平均水平。美國學生的閱讀水平處在發達國家的中間位置,這與2003年最近一次的測試結果相近。期望更加迅速的進步可能不切實際。正如全國教育統計中心副主任Stuart Kerachsky所說,“在教育領域,針不會走得太快太遠。“
“美國曾經擁有世界上最聰明的孩子”
不,美國沒有。即使在美國地緣政治優勢和經濟實力處於最高點的時候,美國學生也從未在任何地方當過“班長”。1958年,國會為應對蘇聯人造地球衛星的發射通過了國防教育法,其中規定國家對大學生進行資助,用以學習數學,科學和外語,在此期間,提高學校的學科水平也受到了強烈關注。然而1967年,當第一次大型國際數學測試的結果出來的時候,這種努力似乎並有太大成效。12國競賽,日本第一,美國墊底。
截止到70年代初,美國學生在19次學術能力測試中,7次在工業化國家中墊底,並且從未取得過第一甚至第二名。十年後,國家優質教育委員會發表了具有裏程碑意義的1983年報告“國家處在危險之中”,其中列舉上述及其他學術失誤以支持其鮮明的觀點,即“如果敵對勢力試圖把目前存在的平庸的教育水平強加於美國,我們很可能已視其為戰爭行為。“
每一輪恐慌和自虐都為我們帶來新一批的改革者,他們為美國的學術困境兜售新的解決之道。例如,1961年Arthur S. Trace Jr. 在他的書“伊萬知道強尼不知道”中寫道,美國學生之所以落後於蘇聯是因為他們沒有學習足夠的語音和詞匯。今天的焦慮如出一轍,教育白癡們利用美國教育體製的糟糕排名為他們的想法尋找有力證據。全國數學教師委員會主席J. Michael Shaughnessy認為,最新的PISA的測試“強調在數學教學中要將推理和意義結合起來。“美國教師聯合會負責人Randi Weingarten聲稱,同樣的結果“告訴我們,如果你不像其他國家那樣投資教師,尊重教師,讓教師參與決策,付出代價的將會學生。“
如果美國人前所未有的衰退感能夠激發教育工作者們的創新精神,那再好不過了。但不要期望他們把國家回到它的教育黃金時代,壓根就沒有這種人。
“中國學生將和美國人爭飯碗”
不完全正確。有關最近PISA測試結果的頭條新聞涉及上海學生的優異表現和“中國學生和美國人爭飯碗“的陳詞濫調,然而這些文化基因卻讓美國評論員和決策者難以抗拒。今日美國的社論表示, “上海的優異表現令人震驚,但美國的平庸表現卻並不令人意外”。
中國的教育實力是真實的。虎媽不是神話,中國學生專注學業,他們得到家庭的強大支持,但這些特殊的結果並不能為美國處於從屬地位提供令人信服的證據。上海是一個特例,不能代表了整個中國,它就像一塊人才磁石,吸引來自中國各地的精英,它還得益於政府大規模的教育投資。相比之下,美國和其他國家的成績則反映了有著地理代表性的青少年的表現。中國是個一個幅員遼闊的國家,腹地貧困,受教育程度也不及沿海城市,如果中國嚐試了類似的評價,它的數字也會下滑。
如何看待常年領跑的芬蘭和韓國呢?它們的表現仍然高居榜首。毫無疑問,這些國家的教育成就值得稱讚。在一些精心挑選的地區,比如說那兒有高素質的教師隊伍,他們很可能為美國提供有益的經驗。但他們沒有以拉美裔為主的移民,其子女在美國的公立學校上學。很不幸的是,美國的種族、民族和社會經濟人口分布與教育的巨大差異密切相關,而芬蘭和韓國都沒有類似問題。美國的非西班牙裔白人和亞裔學生在國際測試中的得分和日本、加拿大這樣的高分國家相當;而拉美裔和黑人青少年——他們的總和超過了受測美國學生的三分之一——得分僅和土耳其、保加利亞相當。
“美國不再吸引精英。”
非也。數十年來,美國人都在擔心他們的小學和中學教育,讓他們可以聊以自慰是美國的大學教育卻是首屈一指。但今天,美國大學的領導們卻擔心其他國家正在迎頭趕上;除此之外,還有國際學生市場,對國際學生而言,美國長期以來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磁鐵。數字似乎證實了這一點。最新統計顯示,美國的外國學生比例從2000年的24%跌至2008年的19%。與此同時,澳大利亞、加拿大和日本等國的外國學生比例從2000年開始增加,盡管仍低於美國。
留學生的國際分布顯然正在發生改變,這反映了競爭日益激烈的國際高等教育市場。但是與十年前相比,美國現在有更多的外國學生。2008年這一人數比2000年增加了149,000,31%的增速。事實是現在有更多的學生在本國之外學習。1975年大約80萬學生在國外投資學習,2000年這一數字達到200萬,到了2008年,激增到330萬。換句話說,美國分到的餅的份額變小了,但餅已經變得非常大,非常大。
甚至在份額下降的同時,美國仍然比其最接近的競爭對手英國多擁有9個百分點的市場。對國際研究生而言,美國大學有極大的吸引力,尤其是在能直接影響到一個國家未來經濟競爭力的領域——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在諸如計算機科學與工程的學科裏,十個博士研究生中超過六個來自國外。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沒有什麽可擔心的。盡管申請到美國學校讀研究生的國際學生數量已經從9/11後的急速下降期複蘇,但是在美國大學取得理工科博士學位的外國人數五年來首次下降。美國學校麵臨越來越多的來自其他國家的大學競爭,美國嚴格的簽證政策也可能會讓更多的海外學生選擇其他國家。這對美國而言是一大損失,即便是考慮到它吸引來自世界各地最優秀和最聰明的學生給大學和經濟帶來的利益。
“美國大學被趕超。”
沒這麽快。毫無疑問,新興國家不斷成長的研究願望,削弱了北美、歐盟和日本的長期統治地位。根據2010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報告,以中國、印度和韓國為主,亞洲的研發支出份額從2002年的27%增至2007年的32%。而傳統的研究領導者們卻在同一時期下降。從2002年到2008年,美國的文章在研究出版物權威數據庫”湯姆森路透科學引文索引“中的份額從30.9%下降到27.7%,下降趨勢超過其他任何國家。在此期間,中國的出版物在相同索引記錄中增加了一倍以上來。巴西的論文數量同樣激增,這個國家在二十年前甚至還沒有研究機構。
知識生產的地理轉移當然是值得注意的,但就國際研究市場而言,美國僅僅代表了一個大大擴展了的餡餅中較小的一塊。在過去的十年間,世界研發支出從7900億美元上漲到1.1萬億美元,增長幅度達到45%。而處於下降期的美國研發支出占全球份額仍然代表了持續健康的貨幣增長,從2002年的2770億美元到2007年的3730億美元。研發支出占美國國內生產總值在同一時期一直保持持續且相當高的的全球標準。美國的研發投資金額仍然超過所有亞洲國家支持的總和。
同樣,從美國的角度看,下降中的美國科學出版物所占全球份額可能很糟糕。但在湯姆森路透索引中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