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 名存實亡

雨馨看著靄輝握著刀走過來，心裏一涼，“你，你，”嘴裏發幹，說不出話來。
“你丫敢跟我媽過不去？”靄輝橫過刀來，在自己腦袋上拍了一下，“我他媽這刀不隻是切肉的。”
雨馨啊地叫了一聲，發現那刀不是砍向自己，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了，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你，敢，動，動，刀子，”雨馨抽噎著，“我不，不能，跟你過，我要，離，離婚。”
“氣頭上的話啊。”靄輝放下刀，咧嘴一笑，“得得，我後天就回去了，你還不趕快利用利用？”
看雨馨低頭抹淚，靄輝一拍腿，“走，你不是要車嗎？我給你買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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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馨，你買車了？”蔚倩看著視頻裏的妹妹，“恭喜你，還是你喜歡的海藍色。”
“靄輝給買的。”
“好老公耶，回來六七天，就給你買輛新車。”
“哼，我叫他把房子裝修完，他光答應，根本沒動。”
“還沒幹完？！”蔚倩脫口而出，馬上後悔，“哎，他人不在家，你自己找人唄。”
雨馨猶豫了一下，“姐，我想跟你說，我要離婚。”
“啊？為什麽？不是剛剛給你買了新車？”
“為一輛破車就不離了？”
“不是，我不是，可你為什麽呀？”
雨馨微微搖了搖頭，為什麽？因為他打我。這種事還是不要讓人知道吧。
“馨馨，你有你的理由，雖然都說勸和不勸離，不管怎樣，我都支持你。”
蔣靄輝走後，雨馨認真的考慮了一番，這段婚姻沒有必要繼續維持下去了，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在加拿大上學時貪圖靄輝的好吃好喝車接車送，就為了簡單的溫飽把自己嫁了出去，哦，不對，當初靄輝是立下誓言要支持她讀博的，然後就懷了孩子，然後就上班掙錢，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嫁蔣靄輝等於讀博，沒了讀博，就不應該有蔣靄輝。這是結果，如何達到，卻不那麽容易。
雨馨試探過一次，靄輝根本就不考慮離婚，可這名存實亡的婚姻有什麽意義？隻是為了每六個月在一起吵幾場架？
每次挨到靄輝的拳頭，雨馨就心生離意，想起第一次，如果那時候咬咬牙離開，就沒有今天，當年可是背了行囊走出了家門呀，為什麽沒有頭也不回的走掉？
沒出息沒出息，雨馨罵著自己，每一步每個決定，都是自己權衡利弊得失後的結果，現在看來都是錯誤。都是自己的自私沒出息造成的，為了眼前那一點點吃喝，放棄了所有理想，當年那個一心想讀斯坦福博士的人，雨馨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被歲月摧殘到如此地步。
還等什麽？現在可能是這輩子剩下的唯一機會了。
“姐，你說支持我，我要去斯坦福讀博。”
“是蔣靄輝不支持你嗎？不能再商量商量？”蔚倩馬上意識到自己說的都是廢話，“馨馨，我當然支持你。你來吧，住我家。”
“你能不能有點誠意？幹脆說申請秦凱的博士生罷了。”
“我是真心的，寶貝妹妹，我想死你了。”
“去去去。”雨馨笑了，從小就比姐姐厲害，直到嫁錯人。其實做姐夫的博士生也不是不可以，伯克利也是名校啊。
“你可別後悔，我到時候吃你的住你的，還要，”雨馨停住了，又是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利，她要靠自己，“我隻去斯坦福。”
雨馨真的是不甘心，難道她就是要窮一輩子？住這破房子，開舊車，看著超市裏的牛肉流口水，現在不去改變，她將永遠陷在這個環境裏掙紮。
“當然要去斯坦福。”蔚倩鼓勵著妹妹，“我是說你有什麽問題，隻管問秦凱，他很喜歡幫助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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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靄輝氣的冒煙，真想對著那張臉打一拳。
如果人在身邊，靄輝肯定要打一打，那個肉乎乎的身體，打上去軟軟的，富有彈性，手也不疼，他相信雨馨接受起來也是差不多的感覺，兩人打打鬧鬧之後都會有激情，他很享受這種遊戲，小娘皮很會挑逗。
兩人分開久了，肯定會有隔閡，他這次回去感覺到了，可他花錢買車補救了啊？她居然敢提離婚！
隔著太平洋，靄輝鞭長莫及，總不能把電腦砸了吧。
她這是乘人之危，靄輝馬上想到的是他的綠卡。綠卡嘛，就是美國政府考慮你有長住的理由，才發張卡片，允許你長期居留，進出海關方便，免去簽證的麻煩。
靄輝的工作在海外，如果老婆想離婚，房子也得賣掉，哪兒還有回來的理由？
哦，還有女兒，可那丫頭是個加拿大人，不能作為借口。
靄輝不能丟了綠卡，他為這個身份苦熬了多年，上學時貼教授的屁股弄個好成績，上班貼老板的屁股好提薪升職。
答應回國發展是因為拿到了綠卡，在國內多掙點錢，然後回美國創業，掙大錢，將來再回國享受退休。
這一步步的計劃，前提就是這個身份做基礎，沒有綠卡，他在國內就是個屁，回不了美國，他這輩子就完蛋了。
越想越氣，這時候離婚，就是要他的命，就不能等到拿到公民身份後再提？
兩個人不在一起，離不離的有什麽區別？那麽雨馨這樣做的唯一目的就是致他於死地。
原來她早就在謀劃，威脅報警大概也是想達到同樣效果，讓他有個案底，將來不許他入境。幸虧他及時挽救，沒有讓她得逞。
“你，你想幹嘛？”靄輝戳著屏幕，“你是不是出軌了？”
“不用倒打一耙，你其實心裏很清楚。”雨馨鎮定地敘述一條條靄輝的罪狀，“你對我讀博百般阻撓，你家暴，你賴賬，你不關心珍妮，”
“老婆，你太沒良心了。”靄輝哭喪著臉，“你讀博這事兒咱們說過好幾次了，原因你自己清楚，我就別提了，免得傷你自尊心。”
“我清楚，每次你都想出各種理由貶低我，”
靄輝不耐煩地揮揮手，“我說不傷你自尊，我那不是鼓勵是什麽？”
“最最不能容忍的是家暴。”
靄輝搖搖頭，“還不是都是你挑起來，非得氣我。我有理也都道歉了，還給你一輛新車。”
“跟你講不清，你從來不聽，反正我不想跟你過了。”
“你有完沒完？我告訴你，你敢離，我就去唐山，你再別想看見珍妮，還有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