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四 家庭矛盾

“Flip Houses？”蔚倩聽靄青提起倒買倒賣房子，想起自己經曆過的慘痛代價，搖搖頭。
“你做中介的，那不是得天獨厚的條件？我知道有幾個，把自己倒騰成千萬富婆。”
“我不是那料兒。”蔚倩是一遭挨蛇咬十年怕井繩。
靄青便不再催促，“哦，是我小叔子維克，想繼續在房地產行業發展，他手上沒多少錢，也幹不大，每次隻flip一個房子。”
維克發誓保證不去借高利貸，靄青才答應兩人合作試試，並且要有蔚倩這個房地產中介老手參與才行。
靄青觀察到蔚倩頭腦很清楚，眼光也獨到，不肯下場做大概有什麽原因吧。
“我可以啊，特意給你們留意一下，有合適的機會，首先通知你。”
“有你這個內部線人的幫助就太棒了。”其實靄青心裏也不太肯定。首先這邊的地產開發還沒有完成，雖然不像開始時那麽忙，每天至少半天時間是在工地上度過的。再有是對維克不放心，喬治更是堅決反對。
“可是維克總得幹點什麽吧？不能一輩子就這樣混下去。flip house總比flip burger好吧。”
“當然不能去快餐店給人打工，那是中學生幹的活兒。”喬治自己暑假打工有過深惡痛絕的翻肉餅經曆，“我一直督促他上大學，學一項技能。”
而維克和喬治的矛盾就在這裏，維克覺得上大學是浪費時間和金錢，他經營著家裏的牧場，飼養種牛現在賺不了多少錢，他就想種大麻，這是他所知道能賺大錢的機會，隻不過前期投資巨大，他有自知之明不敢去借高利貸，而且幹這一行也有些危險。雖然維克崇拜的信條是get rich or die trying，哪裏有躺贏的好事兒，找死的事情維克也明白不能去試。
跟著喬治靄青建房賣房，覺得很容易，所以就想倒騰房子，賺的錢再投入大麻事業。可問題是維克根本就沒有看到不容易的一麵，靄青從喬治那裏學到一句The Trick About Life Is To Make It Look Easy，成功人士表麵光鮮，背後的汗水是不被人看到的。
“維克說他不是不考慮回學校，是怕背上學貸，那可是高息貸款，要還一輩子。”
“現在賺了錢就不用借錢上學了。”喬治回絕了維克的借口。
“能掙錢還上什麽學？”靄青看喬治眼睛瞪大，趕緊補充，“我也不同意他的說法。我是中國人，我們的文化是特別注重教育的。”
“你的文化。”喬治哼了一聲。
靄青歎口氣，一不小心又撞到敏感話題。
陽光燦爛屯的吃他涅莊園裏的豪宅是法式鄉村風格，小區內主道和五條岔路本來也是法語名字，蔚倩的幾個買主卻要改成中式名字，一條岔道現在已經名為蘇州街，另一條正申請為杭州街，甚至中文都印在街牌上，這讓喬治心裏很不痛快。
賣出去的房子潑出去的水，買家為大，人家改成什麽，喬治就不要操心了吧。
隻不過，呃，靄青和喬治是想在小區裏建一棟自己的房子，一棟自己的夢想城堡dream house。喬治堅決不會住在蘇州或者杭州街上，他更想住在香榭麗舍大街上，當然小區沒有俗到起這麽個街名。
建築師Tara答應會給他們設計最好的房子，現在喬治會不會改變想法了呢？
靄青隻好改變話題，“哎，娜娜會說好多詞了，白天還在教傑傑呢。”
女兒妮娜可是喬治的寶貝，兒子傑傑很讓喬治失望，於是全心全意把父愛投給女兒。娜娜也很配合，說出的第一個字就是爸爸，邁出的第一步也是走向爸爸。
說到女兒，喬治來了精神，“是我教的啊。今天又學了新詞，你等著明天的驚喜吧。”
話還沒說完，浴室裏傳來孩子們的驚叫聲，接著大哭聲，靄青和喬治趕緊跑過去。
本來坐在地上玩耍的兩個孩子身上都濕透了，中間一個洗牙器跳著噴水。
靄青一把拔了電源，喬治抱起娜娜，“女兒不哭，是不是哥哥欺負你了。”
“喬治！”靄青有些生氣，“我提醒你多少次了，每次洗完牙，關上這個開關。”
水牙線機是個好東西，後牙槽牙線夠不到的地方水線都能洗到，最近靄青升級買了一款衝力更大的。
機器除了電源，有兩個開關，水箱下麵的開關，和手柄上的開關。
這個手柄上的開關因為水壓的原因，需要一些力量推開，喬治犯懶，一直留在開，下次用時方便。
兩人共用這個機器，隻是各有自己的管頭，靄青常常不注意手柄上的開關，一開機，噴到臉上，鏡子上，非常惱火。提醒過喬治多次，始終不肯改變。
“這樣很危險！你知道這水壓多大嗎？噴到娜娜眼睛裏會瞎的！”靄青隻好拿女兒說事。
喬治摟緊了娜娜，“爸爸看看有沒有傷到眼睛？哦，乖寶寶，不哭了，沒傷到，就是嚇了一跳，對不對？”說著說著轉念一想，“嘿，這不能全怪我呀，他們怎麽會玩到洗牙機呢？”
“你，”靄青記不起來誰最後用的機器，“別轉移自己的責任。你生活習慣非常不好，以前沒有孩子我就忍了，你看你的東西隨便扔，你自己去樓下看看，你進門鞋脫哪兒了，外套在哪兒？你再看看，你的襪子，一隻隻都團在一起，我收拾孩子的東西都忙不過來，給你洗襪子還要一隻隻的翻開，”
靄青把兩人不吵架的約定忘到了腦後，她已經憋了好久，輕聲細語的提醒不管用，她也不想這麽叫喊。
喬治揚起一隻手，“你嚇著娜娜了，我記著改，行不行？”
靄青的話說不下去了，而且傑傑在地上哭的正響。
“好，我記下你的話。”靄青抱起兒子，哄著不哭了，這才和喬治兩人一起給孩子們洗澡，準備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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靄青提出倒騰房子，蔚倩不是沒有動心。這麽多年在這圈子裏打拚，聽到看到學到，也知道怎麽避開風險，隻不過破產的黑名字不到十年是無法清除的。
上了這個黑名單，就貸不到款，灣區房價這麽高，自己掏現金可買不起。
投資做生意要用別人的錢other people's money才對，錢生錢，學過資本論都知道要剝削別人的人或錢才能發財。如今這樣被捆住了，她怎麽能答應靄青和她一起倒騰房子，總不能向靄青借錢吧？
蔚倩一邊開車一邊想，要不要向秦凱提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