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七 麗的自信

說到了吃，麗點點頭，“你平日都自己做飯，還是下館子，點外賣？”
“我自己做的多，我是姥姥帶大的，從小看著她做飯，我幫廚，做些提燈掛線的事兒，姥姥，我媽的媽，後來老了，就是我在家做飯。現在，”靄青朝孩子們努努嘴，“有了他們，太忙了沒時間做飯就點外賣。”
英文裏爺爺姥爺，奶奶姥姥不分，有時候還要加上些解釋，“剛剛想起來，我們語言裏人的稱呼多，分的特別清楚。爺爺奶奶叔叔大爺姑姑堂兄弟姐妹，是爸爸這邊的，姥姥姥爺舅舅姨媽表兄弟姐妹是媽媽這邊的，一說稱呼就知道誰是誰。”
“英文裏加名字，比如奶奶，grandma南希，是我媽媽的媽，grandma安娜是我爸爸的媽。”
“文化這東西真有意思，你們注重名字，我們注重稱呼，小輩們哪能叫長輩名字？古時候還刻意避諱，或者用其他字來替代。我以前有個老板，從肯尼亞來的，她們的習慣是給女孩子取姥姥的名字，以示敬意，結果表姐妹們都是一個名字，老板叫麗姿Liz，她有二十多個親戚叫Liz，想象一下家庭聚會是什麽樣子？哈哈，我覺得還是我們的一套係統比較合理。”
“肯尼亞在非洲吧？那是另一個世界了。”
“曆史上是不是大英帝國的殖民地？那裏可是人人講英語。”
麗聳了聳肩，對曆史似乎是無知或者不感興趣。
兩個無知的人不應該聊什麽曆史了，還是回到吃吧，“你呢？你在家裏做飯嗎？”
“很少，有時候給孩子們做點兒，通尼商業應酬多，我是和朋友們聚會多。”
“我還想問你是做意大利餐還是愛爾蘭餐，想跟你學習幾道菜呢。”
“我給孩子們做意大利麵條。噢，我上過課學做包餛飩，哪天我教你。”
靄青差點沒噗哧笑出聲，我剛剛說了一大堆好吃的詞，中國人別的不會，做吃的都會。您這是上了一節課，就來教我包餛飩？誰給你的自信？
“好啊，餛飩我做過，不同地方有不同風格，非常想看你露一手。”
“可以可以，不過要等我從東部回來，給我爸過九十生日。”
“九十！長壽啊。生日快樂。”
“祝壽不能提前的。”
“哦，還有這個說法？”靄青心裏暗暗翻白眼，這不是你說的嗎？我怎麽知道您老爸哪天生日。
“他們在馬裏蘭，海軍基地，我爸退役後就一直住在那裏。我每年都回去幾次。”
“好羨慕你。”靄青說的是真心話，“我來美國幾年，隻回去看我爸媽一次。”
“他們聽力差了，以前能視頻電話，現在我都是喊，也聽不清。”
靄青點點頭，“我算幸運吧，我爸媽很晚才有了我和我弟，他們七十多了，身體健康，現在我弟弟回去了，雖然不在一個城市，但我媽高興，我弟是她的寶貝。”
麗接著話題說了她的幾個哥哥姐姐，都在東部，大哥退休了，離婚後自己一個人生活，身體不好各種基礎病的，對父母不怎麽過問，有一個女兒在加州，時常和麗有聯係。
另外和麗親近的是兩姐姐，三姐夏洛特，是軟件公司做銷售的，“很多銷售概念和渠道都有很多變化，她越來越難以完成額度，壓力大，而且天天從長島到紐約通勤，現在也開始抱怨地鐵人多，時間長，每天都累的要死。”
靄青暗地裏算了算，這位三姐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夏洛特也不用那麽辛苦，快退休了吧？”
“退休什麽呀。”麗撇著嘴，“她老公，突然提出離婚，說是愛上了一個男人，兩人私奔去了佛州，錢也卷跑了，我姐是要還房貸的。”
靄青瞪大了眼睛，還有這種事情？她隻是覺得很荒謬可笑，但出於對夏洛特甚至麗的同情，她不能笑，“這個，這個，你姐沒感覺到嗎？”
麗歎口氣，“我三姐整天糊了糊塗的，我建議她賣了長島的房子，搬到紐約去。一個人住那麽大房子幹嘛？而且還省了通勤時間，她還哭哭啼啼的說什麽那個男人的東西都在那房子裏。我罵她沒出息，那不是個男人啦。”
靄青搖搖頭，“我在紅石的時候，辦公室秘書就是個同性戀，他自稱半個女人，我還是可以接受的，他很幹淨很優雅，一直就是同性戀，夏洛特老公這樣半路出家的，我難以想象。”
“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我二姐安娜更差，離了婚，沒工作，天天酗酒。”
靄青斜眼看著麗，老天，這是一家什麽人呢？麗自己女強人的樣子，兄弟姐妹卻是一團糟啊。
“Sorry to hear that不幸啊。”靄青想到了喬治，前一陣子不知道是工作壓力還是父親去世或者傑傑診斷或者母親癡呆等等家庭壓力，或者兩者都有，喬治開始喝酒，靄青在床下發現很多空酒杯。最近有靄青幫忙開發房地產有了些成就才漸漸有了控製。
所以靄青非常理解同情酗酒的人，這背後都有一些原因吧。
“哎呀，我突然想起來，”麗拍了拍腦門，“我想請你幫個大忙。”
“你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
“我有兩隻小狗，以前我去馬裏蘭，都是通尼照看，不巧他正好要出差，狗保姆在旅遊，我一時找不到人。狗狗是獅子狗，就這麽大，很乖很聽話，你就是一日三餐喂它們狗糧，早晚拉出去溜溜，非常抱歉，你有兩個小孩子，已經非常忙了，我真的是萬不得已了。我還再聯係其他人，”
“沒關係，我雖然沒養過狗，可正在考慮讓孩子們養些寵物，培養他們的責任心，有這個機會可以試試。”
“那太謝謝了。你知道嗎？獅子狗是中國皇後獨有的，滅了皇族之後，獅子狗也幾乎被殺光，有十三隻狗被救下來，帶上了海船，漂洋過海來到美國，現在的獅子狗都是這十三隻狗的後代。”
“啊？我還真不知道這故事。”靄青沒有關心過狗的世界，也不知道麗的故事有多少真實性。
麗提出這個要求看來是萬不得已，能幫忙就幫幫唄，不就是兩隻小狗嘛。
“我會把所有東西準備好，狗糧，小吃，它們的床，玩具，屎袋，噢，獸醫的聯係方式。”
靄青點點頭，心想實在不行，就求蔚倩幫忙，好在隻是一個星期。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