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五 財務自由

吃飽喝足的遊客們大部分聽了Kim的建議，進入酒莊大廳裏麵去買酒，而秦凱則拉著蔚倩的手，去園裏轉轉。餐廳是擺在酒莊的後院，走下台階就是葡萄園。
意大利的葡萄種植和美國，比如Napa地方不太一樣，美國酒莊的葡萄園是一排排拉鐵絲，葡萄秧沿著鐵絲橫向成扇形發展，葉子盡量多的暴露在陽光下，有利於生長，而且一排排的也適於機器施肥除草收割。
前幾年有大批的流動勞力，葡萄收割季節都湧入酒莊幹活，慢慢的，越來越難找到勞力，而適合釀酒的葡萄，一兩天之內就要收割完畢，否則會影響酒的口味和質量。
這個時節缺勞力，酒莊高價爭搶勞工的新聞就會上了頭條。這些勞工，絕大部份是從墨西哥過來的，加州是農業區，中部尤其是個大果園，橙子櫻桃杏子桃子，多是人力采摘。還好，成熟季是錯開的，季節也長些。勞工就這樣出現在不同的地方，因此也被冠以流動勞力migrant workers。
葡萄季節很短，所以勞工短缺就特別明顯。有幾個記者專門采訪農莊酒莊，其實他們都有各種招工培訓項目，失業率高的時候會有報名高潮，可新勞工們往往不到一個星期就跑了。
畢竟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工作是非常非常辛苦的，很少有人能堅持下來。現在連墨西哥流動勞工都越來越少，還是在他們的勞動條件大大改善之後，依然沒人願意幹農活。
於是機器就慢慢的研究出來，替代人力了，美國這種一排排拉平的種植方法更適合機器操作。當然勞工就少了一份工作和收入。
意大利的葡萄沒有砸樁拉線，依舊是一棵棵獨立的“樹”，特別是三四十年的老秧，就是棵高大的葡萄樹。
蔚倩和秦凱站在葡萄樹下乘涼，“哎，想象一下，咱們家後院來這麽幾棵，那邊擺上一桌兩椅，你和我，吃著小菜，喝著小酒，腳下一貓一狗打架，哦，對不起，不該提貓狗。”
“沒有啦，”蔚倩笑著搖頭，“兩條大狗打架吧，他們打不過貓貓的。”
秦凱也笑了，“你不介意就好。”
蔚倩搖搖頭，“你描述的是退休後的日子。”
“為什麽一定要退休以後？再說了，什麽是退休？什麽都不做叫退休嗎？那我想我永遠不會退休了。”
“嗯，大概泛指財務獨立吧，不靠每月的工資，老板給我不爽，我扭頭就走那種。”
秦凱看了看蔚倩，“有嗎？”
“我？噢，沒有沒有，我其實是沒有老板的，自負盈虧的獨立工，我給公司帶錢進來，不是反向的。”
“那倒是。學校是納稅人的錢，公司是老板說了算，還真沒有你這麽自由。”
“多謝你誇獎，咱家還是要靠你的。”
“我是男人，應該的，所以要說退休啦，財務自由啦，咱們現在其實已經達到了。”
“有嗎？”
“我是一直看些經濟專家的文章，雖然不能完全苟同，多多少少能借鑒一些，比如前幾天有一篇，講的有些道理，比如，總有人問，多少錢可以退休，簡單的算法就是，保持現在的消費狀態，咱們大概是十萬一年吧，以每年百分之七的回報率，不算很高的，也就投資一百五十萬本金，保守一點，三百萬吧，當然稅是逃不掉的，要是再算上通貨膨脹，我說七百萬本金就夠了。你是咱家賬房，你說咱們有沒有？”
蔚倩掐著指頭一一數過來，“投資賬戶兩個，八十萬，一百三十萬，這兩個是稅後投資，你退休金一百五十萬，我的兩百萬，房子算嗎？”
“自住房當然不能算了，又沒有收入。”
“噢，還不到五百萬啊。”
“那你是保守型的。你大概有了概念，我還有公司，未來不可限量呢，我剛剛不是說了嘛，我是活到老，幹到老，總會有收入的，以我們目前的狀況，咱們想來托斯卡納住個一年半載的，是沒有問題的。”
“將來一定會的，現在，”蔚倩看著秦凱的表情，“我們還年輕，都有，嗯，你在學術屆還有很大潛力，事業不幹點什麽成就出來將來會後悔的。還有，咱們不能離姥姥太遠。”
“我也是看你喜歡，早做打算吧。”
蔚倩挽著秦凱的胳膊，“你喜歡的我當然喜歡。”
“得，又來了。”
“今天不貧嘴。哎，咱們買瓶酒嗎？記得咱們在巴黎，買瓶酒，買個三明治，回家吃的很愜意。”
“住民宿Airbnb，可以叫回家，住酒店，少了很多家的感覺。還有，意大利餐館很多都有自己的酒，咱們點house wine就是了，經濟實惠。”
蔚倩很少喝酒，能記得巴黎的酒，隻是記住了那個氣氛。秦凱先前剛剛把啤酒搞懂了一些，葡萄酒是到了意大利才開始了解，很多人推薦house wine，有的餐館有自己的酒莊，有的和酒莊有合同，直接從酒窖拉來大木桶，一杯杯散賣，都是相當不錯的葡萄酒，減去中間商減去裝瓶環節，物美價廉。對他們倆不懂酒的人足夠了。
“是你不懂，”秦凱有些不以為然，“飲食文化，不飲隻食是暴殄天物。咱們不求是專家，入鄉隨俗吧，意大利菜配紅酒，漢堡配啤酒，適量喝酒有利於健康，隻要別暴飲就好。”
蔚倩聳了聳肩，不買就是了，引出一大堆理論來，理解理解，秦凱好為人師，所以才去做教授。
遊人回到車上，繼續上路，導遊悠揚的聲音又提起了SanGemignano，“大家看右前方，就是吃冰激淩的地方了。”大家都伸長脖子朝外看，一個布滿高高塔樓的小鎮坐落在山丘上，“哎，蓋這麽多塔樓，是不是受柏樹的啟發呢？”
意大利柏樹Italian Cypress具有獨特的形狀，瘦高瘦高的，樹頂端漸尖，主要用來作為屏障，很多房屋沿著圍牆種上一溜，擋風遮雨，意大利人，托斯卡納人把柏樹用到了極致，成為特有的標誌。
行程安排的太緊，導遊給遊客們的時間隻有吃冰激淩的時間，一眾人等呼啦啦奔向導遊指的方向，發現終點是個圓形小廣場。
意大利曆史小鎮的一大特點，以小廣場為中心，房屋成星型向外延伸，廣場是居民聚會的場所。連排房屋中間，時常有個小場地，也是人們聚集的地方，可以腦補一下古代人們吃飽飯後坐在那裏侃大山的情形。
現在這個廣場裏是人山人海，一半人排隊買冰激淩，另一半人圍坐在廣場中心的噴泉周圍吃冰激淩。
導遊說這裏有兩家競爭對手，都號稱自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但有一家外麵排著長隊。新到的遊客不用動腦子就自動加入隊伍。
“咱們這樣，我排隊，你去那家買你喜歡的口味，然後咱們邊吃邊排隊，兩家都嚐到，還能有比較。”
“嘻嘻，你真聰明，香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