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八 重中之重

    “其他人？”喬治馬上明白靄青問的是什麽，搖搖頭，“不知道。”
靄青突然覺得羅絲這一生很淒慘吧，喜歡自由的漂亮女孩，年紀輕輕就嫁人成家，想到外麵見見世麵可以理解。那麽那六年多的時間裏經曆了什麽，沒有人知道，羅絲沒有帶回來任何痕跡，大概也是很想忘掉的一段時光吧。
人到老了，看的開了，或許能講講，就像姥姥，時常回憶起以前的日子。姥姥識字不多，自己那時候小，不懂事，聽多了嘮叨還煩姥姥，現在想想給姥姥寫本回憶錄，可惜，能回憶起來的，隻剩下隻言片語。
同樣可惜的是羅絲現在的情形，已經沒有辦法講出來了。同時羅絲又是幸運的，無論以前發生了什麽，湯姆依然這般無條件的愛著她，嗬護著她。
“也許，”喬治皺了皺眉頭，“誰知道呢？”
“知道什麽？”
“媽帶著維克去好萊塢幾年，”
“好萊塢？演電影的？”靄青以為羅絲的故事就結束了呢，沒想到還有更精彩的，“哪個電影，我找找看。”
“小配角，在背景裏的，有幾個隻有一句台詞，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那也值得留個紀念啊。”
“嗤，”喬治冷笑了一下，“我看就是那幾年毀了他一輩子，以為靠賣萌就能活下去。”
“他？維克？哦，我以為，”靄青知道很多萌寶寶的家長們推孩子選美啥的，曾經也個小美女冠軍被謀殺，轟動一時，十幾年的案子，到現在還沒破案。男孩子沒有選美，不少選擇當個童星，電影，電視劇，廣告，到處可見可愛的小朋友，“嗯，維克挺帥的，小時候一定很可愛。”
“維克？他不是好萊塢型，幸虧不是。”
靄青覺得喬治的話很矛盾，不解的看著他。
“被選中的孩子，不僅僅是可愛，嗯，好萊塢很複雜，很髒，很邪惡。”
“你是說，”靄青聯想到一些新聞，“哎呦，你是說戀童的那些人？那還是遠離那個地方吧，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挺好。”
“維克就是沒有學會怎麽做個普通人，在好萊塢那幾年，上的是特殊中學，除了會演戲，其他什麽都不行，還學會了好吃懶做。你看他這幾年都幹了啥？大學不上，整天想著找捷徑發大財，一事無成。”
喬治是真心的為維克操心啊，他與三個哥哥姐姐年齡相差懸殊，感情不深，靄青今天才明白為什麽，用喬治自己的話說，他們不能原諒羅絲的離家出走，二哥塞蒙當兵一直駐外，三姐姍娜出嫁後幾乎失去聯係，隻有大姐，住在北灣，感恩節聖誕節回家看看。家裏就是喬治和維克兩個小孩子，兄弟倆感情還不錯。
“其實，”靄青有幾個同事沒有上大學，可工作能力很強的，“維克挺聰明的，可能沒有找到他真正喜歡的事情，所以沒有動力。”
“我是盡力了，維克早就是成年人了，他的人生他自己做主。最後，就是守著這片土地吧。”
靄青順著喬治的目光，看了看周圍，做個農牧民也不容易，靠賣萌的維克會像喬治這樣賣力？
靄青抬起手，揀出喬治頭發裏的幹草，“你是好人，照顧這個家，照顧爸媽，和維克。”
“不，該是我放手的時候了。”喬治歎了口氣，“爸就算是能活下來，也不可能完全恢複健康，爸媽都需要長期護理，這最後一片土地，給他們養老了。”
喬治語氣裏充滿著悲傷和無奈，靄青不敢想象自己將來怎麽安排父母，他們已經不年輕了，比湯姆和羅絲小不了幾歲，萬一一方生個病，爸會像湯姆一樣照顧媽媽嗎？兩人老了以後，她能指望靄輝和她一起照顧爸媽嗎？
“喬治，別失去希望，爸還年輕，現在醫療水平高。”
“做最壞的打算吧。湯姆和羅絲的未來，是和錢息息相關的，有錢，可以買到很好的照顧，沒錢，”喬治攤了攤手，“也好，就早解脫了。”
“喬治。”靄青被這低沉的情緒感染，喉嚨有些發堵，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你累了吧？回去歇一下，心情會好些。”
喬治摟著靄青，“抱歉，不該讓你擔心。”
“你別擔心我。我也不願意你一個人扛著，你們兄弟姐妹五個，出錢的出錢，出力的出力，辛迪還為我們看著傑傑呢。大姐也是好人。”
“呀，”喬治點點頭，“塞蒙是爸的驕傲和自豪pride and joy，維克是媽的驕傲和自豪pride and joy，我隻是夾在中間，”
“喬治，你是爸媽的驕傲啊。你忘了媽抱著傑傑喊喬治，她心心念著你的。”
喬治瞪著大眼睛看著靄青半晌，眨了眨，“傑傑和娜娜，還有你，是我重中之重，我的驕傲和自豪，我不能也不允許其他人來占據你們的位置。靄，”喬治拉起靄青的手，“我今天向你們保證。”
靄青笑了，“你要把我和娜娜惹哭了。”
喬治累了，酒也喝了不少，回家洗個澡，就躺在沙發裏哄著傑傑，和辛迪商量給爸媽養老的問題。
辛迪想了想，“爸的情況不好說，媽需要長期護理。我看可以把農場抵押出去。”
沒聽見喬治的反應，辛迪看了看弟弟，喬治已經睡著了。
靄青接過話茬，“你說的是那個什麽，叫反向抵押貸款reverse mortgage？”
“嗯，就是它。”
靄青想反對，忍住沒說出口，反向抵押就是把房產權提前賣給銀行，銀行每月付給一筆錢，直到房主死亡。
把農場抵押出去，每月拿到的錢是根據銀行的評估，房地產價值多少，房主健康壽命長短，如果隻是房子，還值得考慮，這片土地，在灣區還是很值錢的。說實在話，靄青不看好湯姆和羅絲的壽命，隻是不能說出口。這樣的反向抵押，吃虧的是房主，還不如賣成現金更保險。
現在吃他涅家的問題不僅僅是將來養老的問題，湯姆的醫療費和羅絲的全護理才是最花錢的地方，必須有大筆的現金先解決這個問題。
果然，維克一聽，馬上跳起來反對，“那我去哪兒？你們不能把我趕出去吧？”
“你又不是五歲，出去租房住。”喬治瞥見靄青給他使眼色，沒有再繼續罵維克。
“我需要時間，現在我沒地方可去，沒女朋友。”
喬治噎了半晌，“給你兩個月時間，找公寓，找女朋友，隨便。”
維克突然眼睛一亮，拍了拍手，“幹嘛不把陽光燦爛屯那塊地賣了？那可值老多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