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倩從網上下載了表格,一項一項填寫自己的信息,到了資產處,房產應該是多少呢?不應該是買價,也不應該是市場價,畢竟二者都沒有證明。
對了!蔚倩把最近的地稅單翻了出來,這個是足以讓大使館接受的證明。
每項房地產交易在縣政府都有報備,每年九月初,縣政府會把房地產預估值寄到家裏,房主如果有異議,可以向縣裏提出調整,如果沒有,地稅單會在十月初寄來。
房地產估值是當年七月一號到第二年六月底,稅單上分別列出土地價值和房屋價值。起價當然是房屋買賣時的成交價,自住房可以減免七千塊,稅率是百分之一。
每年的估值都有調整,年年上漲,漲幅有製約,不得超過百分之二。灣區的房地產很熱,均價在五六十萬。很多老房子,房主幾萬塊買的,這幾十年地稅就是年年上漲,因為漲幅的限製,即使市價到了百萬,地稅也不過幾百。
蔚倩的房子當年買的是銀行拍賣房,買價低於市場價,所以地稅也比較低。可是稅單上不隻是房屋價值,有好幾項附加條款,蔚倩這個縣裏有學區校舍改善,有城市圖書館改建,公路修理費,山火管理救援費,等等等等。每一項都是主辦機構提議,在選舉時投票通過的。
很少有人在買房時關注這些附加稅,每一項又是征收多少年,蔚倩也不關心,她現在隻是想找到稅單上的估值,填入給爸媽的經濟擔保上。
這才仔細看了看稅單上到底有什麽,沒想到雜七雜八的附加稅居然有兩千多,唉,真是苛政猛於虎也。
其中那項城市圖書館蔚倩記得,當時在投票的時候和秦凱討論過,蔚倩覺得兩人都從圖書館借書聽看,做為居民,出些錢也是應該的。
秦凱反對,翻修圖書館哪裏用到幾百萬?到底怎麽預算的,並沒有向公眾展示,特別是政府招標工程,裏麵貓膩很多。
結果此項動議以微弱優勢通過,蔚倩現在看到稅單,謔,每年兩百塊,還是有些肉疼啊。但是自己是投了讚成票的,肉疼也得忍著,還得忍好幾年。
擔保書上除了房地產,還可以填上現金包括退休金,蔚倩登錄投資賬號,下載打印了前兩個月的對賬單。
蔚倩是嚴格按照秦凱的程序來投資股票市場,雖然也在賺錢,卻不如秦凱管理時那麽明顯。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時候市場上的信息是需要人來理解,做出變通處理,秦凱可以,蔚倩卻沒有魄力。
不過蔚倩對現在的市值還是非常滿意的,自己丟了所有投資房地產之後,僅存的一個小小投資賬戶,被秦凱管理到了上百萬,蔚倩除了慶幸還是慶幸。
要不要先和秦凱商量一下?投資賬戶上是自己的名字,可是房產是兩個人的共同財產。爸媽來主要是為雨馨,可是萬一出了什麽問題,她這個擔保人,哦,他們,她和秦凱,還是有責任的。
秦凱把家裏的財政完全交給蔚倩管理,不等於他不應該知道,秦凱忙,學校裏教學和研究是全職工作,他在範斯庭那個公司裏也花了不少時間,暑期稍微清閑一些,秦凱又在為明年一年的遊學做安排,好像更忙了。
兩人平日的交流不多,蔚倩覺得還不如和姥姥之間的交流多,加上蔚倩這個地產中介的職業,工作多在周末,和秦凱在一起的時間就更是屈指可數。
蔚倩給秦凱發了個短信,“我爸媽想來美國給雨馨帶孩子,要我幫忙出擔保。你覺得合適嗎?”
秦凱在範斯廷的辦公室裏,剛剛與特拉維夫的朗尼和阿薩夫通完電話,通報一下公司被收購的進展情況。
“艾倫,你現在是一對三,如果投票表決話,你要服從大多數,不過你是CEO,我還是想尊重你的意見。”
範斯廷搖搖頭,“我聽從你們的意見。其實就算是我不同意,特拉維夫那邊如果不能維係人心,公司也經營不下去了。”
秦凱歎口氣,他理解而且和艾倫的想法是一樣的,前一陣和NSA,CIA打了一陣交道,那邊看準了也開始使用公司產品,雖然兩個部門都不承認,口徑一致的說還在評估,大家心照不宣的都默認這是舍去的羊了。
“不隻是人心哪。”秦凱提醒艾倫。開公司不能沒錢,朗尼負責籌資,現在有了買主,早就停止了籌資活動,沒現金,公司無法維持。阿薩夫負責管理研發,為他的團隊找到出路成了他的首要任務。
無錢無人,艾倫再不服氣,也承認無法經營下去,“我不是不同意賣公司,大家都是為了這個目標嘛,每人都發財,誰能跟錢過不去?我就是不喜歡被強迫。”
秦凱也不喜歡政府部門的做法,“不過,我在州立大學時間久了,見的也多,和政府的運作差不多,伸手要錢不那麽容易。”
政府龐大臃腫,效率低下,花起錢來也不心疼,可畢竟還是要順著預算執行。
範斯廷雙手拍在桌上,“等明年預算?他們等的起,我們等不起。”
“這叫做識時務,懂取舍。”秦凱腦子裏已經有許多想法想和範斯廷交流,看著他陷在這個項目裏著急。
“幸虧迪曼從中斡旋,否則被他們搶走,也無處伸冤。”
“還不會這麽惡劣吧,主要是預算問題。”其實秦凱也不太肯定。
秦凱公司的買主不是CIA,也不是NSA,而是另一個公司L,眾人皆知的Defense Contractor國防承包商。用迪曼的話說,L從本年度預算裏忍痛割讓出一些,來滿足NSA的需求。
L的收購價還是不錯的,就像秦凱說的,稅錢花起來不會手軟的。條件是買斷專利和產品,秦凱,範斯廷,阿薩夫,三個技術骨幹,五年內不能用同樣甚至類似技術來開公司賺錢。
投入了幾年全部心血的範斯廷雖然不服氣,也隻能服從多數,畢竟每人一千多萬的收入還是很吸引人的。
“嘿,秦教授,咱們就是富人了吧?”
“嗯?”秦凱想了想,“交了稅就所剩無多了,在灣區算不上富人。”
不過,人不能永遠不知足,範斯廷這麽年輕,第一個公司就成功的賣出,“恭喜你,你是前途無量,很快你就覺得這點小錢,根本不值一提。”
範斯廷臉上綻開笑容,舒心的笑容,從抽屜裏拿出酒瓶酒杯,“白蘭地,秦教授,咱倆必須喝一口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