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二 不差那錢

    太浩湖這個旅遊勝地，餐飲業卻有些慘不忍睹，除了快餐就是快餐，不是快餐連鎖店也是漢堡店披薩店。有姥姥在，最好是吃中餐。
中餐館也是快餐式，貼在窗戶上的菜單上寫著炸春卷，酸辣湯，咕咾肉，左宗堂雞，宮保蝦仁，得，十足的美式中餐。
走了幾家，大同小異，韓文敏喘了幾口氣，“就那家吧，看著還幹淨。”
蔚倩看了看秦凱，“晚上再改善夥食吧。”
秦凱攤了攤手，“沒想到來滑雪的人這麽不講究食物。那就湊合吧。”
“咱們哪，是在灣區腐敗慣了。華人多的地方，自然餐館質量高。這裏就是唬弄老美的，夠酸夠甜夠鹹，才是中餐。”
蔚倩把菜單翻了幾遍找海鮮類，按照習慣，看一個中餐館的質量，要看有沒有魚在菜單上，有魚的，清蒸的肯定是最好的，其次的有魚片也行。
“沒有。”秦凱知道蔚倩在找什麽，“那就宮保雞丁，時菜蝦球，幹煸四季豆，再來個湯，”
話沒說完，侍者端來一壺茶，“午飯送湯，蛋花湯。”
“噢，謝謝。”蔚倩說，“那咱們就不用再點湯了。”
秦凱點了四個菜，給每人倒茶，“袋茶。嗯，不少香精。”
“你就別挑剔啦，這兒不是灣區。”
“我在想，”秦凱放下茶杯，“以後咱們搬過來住，沒有個好餐館吃飯，是不是很慘？”
“不會的，咱們這是不熟悉這裏，真搬過來的話，好好找，肯定有好的。不行咱自己做唄。”
蛋花湯很味精味的鮮，秦凱喝了一口也放下了，“雞肉還算新鮮。”
雞肉是最便宜的肉類，中餐館變著花樣做，隻不過醃製時間長了，或者做熟了，很快就變味兒，有些餐館客流量不多的，隔夜肉也用，嘴刁的人一口就能分辨出食材新鮮不新鮮。
“秦凱，我在想啊，”蔚倩吃的快，吃飽了，放下筷子，看著姥姥和秦凱都是細嚼慢咽的，給自己和姥姥續上茶，“咱們又不是一年四季都在這裏，空閑的時候可以短租出去，行嗎？”
“太麻煩了，”秦凱馬上不同意，“再說，自己的房子這樣人來人往的，不幹淨吧。”
“小凱說的對，人雜難免會有各種各樣的病菌。”姥姥是醫生，很注意衛生。
“請人打掃啊，短租能掙不少呢，特別是滑雪季節，”
“咱不差那點錢。”秦凱皺起眉頭。蔚倩知道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謔，這像是發了大財的樣子啊。蔚倩節省慣了，秦凱的錢還沒到手，語氣都變了。還是被小思拍暈了，以為是在學校嗎，擺著教授的譜。
“小凱，蔚倩提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姥姥看出來氣氛有些僵，“房子呢，也需要人氣。”
秦凱看了一眼蔚倩，“我就是看到很多新聞，好好的房子，一幫人聚會，吸毒不說，還把房子毀了。如果偶爾做做，回饋和風險一比，真的劃不來。”
“我明白了。”蔚倩點點頭。
秦凱按住蔚倩的手，“我也明白你想什麽。”
“嗯，晚上吃好點，氣兒就順了。”
秦凱笑了一下，“我沒那麽個色。”他抬眼看了看餐館四周，其實這頓午餐大家都不滿意，可這是姥姥選的，秦凱不敢再甩臉子。“那個Scott什麽時候來？”
下午看的房子顯然不太一樣了，小思帶著他們進到兩個有門衛的小區，街道幹淨整潔，每家每戶的小院子都打理的非常漂亮。小區裏也非常安靜，姥姥說話的聲音都壓低了，“這是個高尚區吧？”
蔚倩把小思打印出來的房屋介紹翻出來，“有門衛安全些，不過有錢人都會雇人幹活兒，園丁啦，清潔工啦，其實也挺雜亂的。嗯，每個月收社區費四百八。”
Scott介紹著小區裏有多少住戶，百分之八十二是房主自住，百分之十八出租，長期的，小區不允許短租。
秦凱聽了，扭頭看了一眼蔚倩。
蔚倩聳了聳肩。姥姥悄聲問，“咋啦？說了什麽？”
“說這裏不許短租，也是為了安全起見吧，住戶越純越好，最好百分百自住。”
姥姥拍了拍蔚倩的手，“真的不差那點錢，安全重要。”
“姥姥，我知道。”
行程的第六家是個秦凱喜歡的原木房子log home，整棟房子是棕紅色的雪鬆香柏cedar搭建，朝南一麵是巨大的玻璃窗。
“窗戶是三層玻璃，”小思敲了敲，“質量很好，冬暖夏涼。”
房子裏麵構造是敞開式的，樓下客廳飯廳廚房連在一起的一大間，西南角是一間臥室衛生間齊全的套房。東南角一個旋轉樓梯到二樓主臥，唯一在二樓的一套居室。樓梯下麵是一間書房和半個衛生間。有洗手池馬桶和淋浴的算整個衛生間，沒有淋浴的是半個。
蔚倩很喜歡，在紙上打了個對勾。看見秦凱又上樓轉悠一圈，看來也上心了，便在紙上加一個對勾，“姥姥，喜歡這個房子嗎？”
“喜歡那個大窗戶，天天日頭曬著，舒服。”姥姥指著西南角的套房，“還有那個，設計的周到。”
蔚倩打上第三個對勾。這樣到了晚上，按照紙上對勾的多少排序，再對照手機裏拍的照片，容易回憶起房子的情況，否則一天看這麽多房子，早就混成一團了。
“我還是最中意原木房子，”這是秦凱一天下來的感受，“那種感覺不一樣，我想象住在裏麵一定非常舒服。姥姥，你說呢？”
“我也覺得舒服。”蔚倩同意。
“會不會有蟲子咬啊？”姥姥在鄉下行醫時住過老鄉的木屋子，“我那時候住鄉下，夜深人靜的時候都能聽見沙沙蟲子咬木頭的聲音。”

“這也太誇張了吧，”秦凱噗嗤笑了，“姥姥，您這想象力豐富啊。”

“不是我編的，老鄉說的。”聽外孫這麽一咋呼，姥姥似乎覺得能聽見蟲子吃木頭確實不太可能。

“姥姥放心，蓋房子的木頭都是經過處理，防蟲咬的。以後每年檢查，發現白蟻馬上噴藥。”
晚上入住酒店，第一件事，蔚倩把材料都擺放在床上，“要不要趁熱打鐵，先回顧一下今天看過的房子？然後去吃飯，酒店的餐廳不錯喲。”

“你和姥姥選你們的前三，我隻看上一個，”秦凱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在這裏先存著，看你們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
姥姥和蔚倩坐在床上，翻看著資料，蔚倩把手機裏的照片拿給姥姥看，看了一陣，選了各自的前三出來。
秦凱一看，正如他所料，誰都沒有把他的唯一選為第一，蔚倩是第二，姥姥還弄了個並列第三。
“先吃飯去，我來給你們講講我為什麽選我選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