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難念的經

雨馨這個雅思班一共就六個同學，這一天上課少了一個，同學都問怎麽回事，那個姓蔣的同學蔣靄輝，說走了的同學是移民去了加拿大，“他這個人真不地道，太不地道了。”
　　小蔣非常的健談，“這是移民，又不是難民，同學一場，還跟咱們藏著掖著的。要不是我也移民，我還不知道他已經辦好了，前天走的。”
　　“你也辦移民？”有人感興趣了。
　　“為什麽去加拿大呀？”
　　“曲線救國唄，加拿大容易，那裏地廣人稀，需要技術移民。到了加拿大，從那再入侵美國就容易多了。”
　　雨馨豎起耳朵傾聽，心裏極端的抵觸，她不需要曲線，她要直奔斯坦福。
　　“我辦得差不多了，來這兒就是提高一下口語。”蔣靄輝指手畫腳的說著，不時朝雨馨這邊瞟兩眼。
　　雨馨假裝低頭看書，餘光看得清清楚楚，這種吊兒郎當的樣子，雨馨根本不屑搭訕。
　　“咱們留下聯係地址，到了那邊，甭管是美是加，都在一個時間段，同在江湖，不敢相忘。”
　　雨馨實在是聽夠了，戴上了耳機。
　　第二次雅思考試，雨馨考到了七分，興奮異常，成績報給了斯坦福。
　　雅思班的同學聚會慶祝一番，留下郵箱地址，互道珍重，相約北美洲見麵，雨馨能看出那些人羨慕的眼光。
　　時隔不久，高興勁兒還沒過去，落榜信寄到了雨馨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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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學期靄青把課都選在了上午，上完課，馬上坐車到市裏為永昌貿易打工，晚上末班車回家睡覺。
　　作業是在公交車路上這兩個小時完成的。
　　寒假裏請了十天假陪著齊磊遊玩，回到公司上班，財務總監麥克對靄青熱情了很多，還主動給她提了薪。
　　這麽想念我嗎？趁著麥克不在辦公室，靄青輕聲問艾米，永昌老板馬興昌的女兒，“艾米，你爸最近生意很好吧。”
　　“對啊，接了沃爾瑪的一張大單子，他們對供應商審查的比較嚴格，好像一個季度來審計一次，所以啊，你那攤要忙了。”
　　原來是這樣。靄青不知道是喜是憂。她在永昌主管的是正規賬目，可以經得起沃爾瑪的審查。喜的一麵就是能和沃爾瑪這樣的大公司合作，可以了解他們的運作模式。
　　憂的是工作量會增加，影響學業。
　　艾米掌管著現金賬目，這種可以貓膩的事，老板肯定隻相信自己的女兒。
　　“你不幫忙嗎？”靄青平時會幫著艾米點鈔，特別是發工資的時候，每個員工的現金部分先是艾米在筆記本上列出來，由馬興昌審閱簽字。
　　然後艾米把現金點出來，每人一個信封，誰也不知道別人拿到多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拿多少。
　　馬興昌喜歡時不常給某些人多塞幾張鈔票，讓那些人感激涕零的記住老板對他們的恩惠。
　　每到這個時候，艾米就請靄青幫忙複查，不要多給出去幾張，現金這東西，說不清楚。
　　月底時候，會計部全員都來一起點鈔核對，現金時多時少，多時達到幾十萬，堆在桌子上，幾個人關上門數錢。
　　靄青希望自己工作量大時，艾米能伸把手。
　　艾米是馬興昌的二女兒，大女兒黛米也在公司上班，主管貨源。
　　兩個女兒，一個管錢，一個管貨，替父親緊緊地看管這個公司。
　　馬興昌太太黃鳳儀負責產品設計和質量，並且主管銷售。
　　艾米對黃鳳儀公開的有敵意，因為黃鳳儀不是她們的親媽。
　　“我當然要幫忙，說不準咱倆換一換，沃爾瑪是黃鳳儀的賬戶，我看她是不是賺錢。”
　　“哦，那好啊。”
　　靄青難以想象馬興昌家裏會是個什麽情形，特別是馬興昌在台灣或者深圳出差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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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靄青回到家已經十一點了，琳琳還沒睡，“靄青，你這樣忙下去受得了嗎？”
　　“還好，能撐多久就撐多久唄。”
　　“我今天又去聽音樂會去了，那個學生樂隊，你介紹的。”
　　“真羨慕你，”靄青打了個哈欠，“我這個周末和你一起去，我太需要音樂了。”

“好啊，那就說好了。”

“麗穎呢？她去不去？”

“她啊，”琳琳朝後麵努了努嘴，聲音低了下來，“好像交了新的男朋友，天天打電話。”

“真的？和廖凡就真的結束了。”

“可惜。那你呢？你的那位小磊磊呢？”琳琳笑著問。

“還好吧。”

“什麽意思？你不知道他好不好？”

“我忙得沒功夫查看郵件。好吧，既然你這麽說，我去了解一下。”

靄青和琳琳抱了抱，道了晚安，回到自己房間。

打開電腦，看見齊磊和媽媽都有新郵件進來，她先點開了媽媽的。

媽媽說弟弟靄輝雅思考試過了6.5分，移民申請順利通過，家裏正大張旗鼓為靄輝準備行囊。

要移民加拿大了？靄青難以相信，弟弟靄輝是個被媽媽寵溺過頭的孩子，小時候淘氣霸道無禮，長大了成了自負自私的人。

媽媽一手操辦著靄輝的一切，移民恐怕也就是靄輝腦子一熱的想法，說不定就是被那個小女朋友一句話刺激了，也要出國。

他一個人怎麽在加拿大生活？繼續伸手向家裏要錢嗎？靄青苦笑了一下，誰知道呢，沒準兒這就是弟弟長大的契機。

她也喜愛靄輝，什麽都讓著弟弟，羨慕他不用努力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東西，嫉妒他得到所有人的關愛，包括她自己的。

小心眼兒。靄青自己罵了自己一句。靄輝是個福星，一切都會順利的。

媽媽接著又說齊磊從美國回去後常常去家裏看看，齊磊成熟穩重，好學上進，前途無量，你要是暑假能回國一趟的話，回來先把婚結了吧。

這肯定是齊磊的意思了，他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家裏人了。

齊磊來的每封郵件她都讀過了，靄青隻是沒有回信。她不知道怎麽回，說什麽。齊磊還是那個齊磊，喜歡說教，他要不去當老師，實在是天大的損失呢。

靄青的鼠標移到齊磊的新郵件上，點開，這是一篇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