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 期望未來

入籍儀式完畢回家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激動，秦凱的車開得猛，好幾次急刹車，晃來晃去，搞得蔚倩有些暈車，一陣陣犯惡心想吐。使勁壓下去，回到家還是不舒服，“我先躺會兒。”

姥姥本來反對外孫入籍，拒絕去參加儀式，現在生米煮成熟飯，看見秦凱高興，也就不再說什麽，“也好，反正你國內沒什麽牽掛，入就入了吧。難道不能是雙重國籍嗎？必須放棄原國籍？”

“沒辦法，好像是雙邊的吧，兩國都互相承認才行，晚了，我宣誓了，違約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你這孩子，盡瞎說。”

“哈哈哈，不管怎麽樣，我們慶祝一下，本來我想咱們下館子。小倩暈車了，不舒服。我們家裏自己做吧。”

秦凱想慶祝的主要不是因為入籍，而是入籍後，拿到艾克曼斯和安全局資金就容易了。錢啊，秦凱需要錢啊，為了錢，他什麽都做，包括更換國籍。

洗著菜，今天發生的事情才真正進入秦凱腦子裏，“姥姥，我記住一句誓詞噯，國家需要的時候我要扛起槍上戰場的。”

韓文敏嚇了一跳，“我說什麽來著，不要入籍不要入籍，你看，美國這個世界霸權國家，到處惹事生非，這要是送你去前線，子彈不長眼睛，它才不管你是不是博士，是不是教授。”

“放心吧姥姥，我開玩笑呢，不會讓我去打仗的，我都這把年紀了。”

“二十八歲正是青春，說什麽這把年紀，笑話姥姥呢？”

“沒有沒有，姥姥您才是越活越年輕哪。”

“唉，姥姥今天能和你一起過日子，還剩點精力給你帶孩子，還不都是因為趕早嘛，我現在後悔沒早點結婚生孩子，哎，小倩還沒起？暈車這麽厲害？我看看她去。”

蔚倩躺在床上，陣陣犯嘔，胃裏空空的，也吐不出什麽來。

韓文敏坐在床邊，摸了摸頭，“沒發燒，不是感冒。”

“姥姥，我沒事，躺躺就好了。”

“暈車啦？”

“有點兒。”

“姥姥是醫生，哪兒不舒服跟姥姥講，小病及時治，別釀成大病。”

“知道了。”

“一會兒起來，吃飽飯就會好一些。”

“嗯，好的，姥姥，我可能是餓的。”

秦凱不一會兒炒了幾個菜，雞肉切絲用料酒澱粉拌勻，熱鍋涼油炒散，放入韭菜煸熟。

還有一個雷打不動的雞蛋西紅柿。

鯽魚是去皮剃刺的，撒上鹽胡椒粉，放烤箱裏烤熟，出鍋時澆上蔥油。

羊腿肉切小塊，滾水去血沫，放大料薑蔥大火煮半個小時，放鹽再煮十分鍾，羊肉正好有咬頭，時間再長就柴了。

姥姥往桌上端菜，擺放碗筷，秦凱來叫蔚倩，“寶貝，對不起，我今天開的猛了，我做飯給你道歉。”

“不是你，是我自己，餓的。”蔚倩從床上坐起來，“我沒事了，做了什麽好吃的？”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都是你喜歡的。”

“謝謝你，應該是我做飯給你慶祝。”

“嗨，這真沒什麽可慶祝的，誰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是好事，誰都想入籍吧，既然來美國了，那就一心一意唄。”

“哈，你剛剛還說不呢。”

“我那是自私，圖自己方便。我和你不一樣，我爸媽都在國內，我肯定要回去看他們啊。”

“好好，孝順老婆，走吧，吃飯去。”

西紅柿雞蛋是人人都會做人人都喜歡吃的國菜，做起來方便快捷，蔚倩幾乎頓頓飯都有這道菜，倒不是她多麽的喜歡，就是容易。

不過今天她是真的喜歡吃，酸酸甜甜的，拌著米飯，吃到胃裏舒服。暈車惡心，看著那些肉菜沒有胃口，平時蔚倩可是無肉不歡的。

吃了兩碗飯，蔚倩感覺好多了，“秦凱，你真能幹，我太幸運啦。”

韓醫生也疼愛地看著外孫，“以前在家裏可不是這樣，什麽都不管的。”

“我這是在美國幾年單身練出來的，咱們在加州，有大的華人超市，什麽食材都能買到，我有同學在中西部，什麽都沒有，天天做西餐吃。”

“那胃哪受得了？”

“對啊，咱們是吃米飯炒菜長大的，哪兒習慣的了麵包黃油。”

“也不一定，”韓醫生想起來，“那養老院裏一日三餐，我看都是西餐，那些人吃的也很高興。”

“養老院？姥姥，你去了養老院，幹嗎？”

韓文敏一下說露了嘴，被外孫追問，看了一眼蔚倩，“小凱，我是想吧，你們都忙，我又沒有子女，甭管是國內還是國外，我肯定是要去養老院的。”

“姥姥，我養你呀。”

“我知道。你和小倩都孝順，這和我去養老院不衝突啊。”

“不能去養老院。姥姥，你把我養大成人，我要侍候你一輩子，我們天天在一起，吃飯聊天，就算是我忙，我顧不上聊天，隻要我回家能看見姥姥，我心裏就踏實。”

韓文敏聽著，眼淚流了下來，“好孩子，姥姥明白。我也想天天能看見你，看著你吃幾碗飯，胖了瘦了，是不是高興，有什麽傷心事，姥姥都想知道。”

她抬手撫摸著外孫的肩膀，“姥姥呢，是一個人在家寂寞，養老院裏有人聊天，打牌，遊戲，娛樂，都有。將來我不能照顧自己了，也不能讓你來，是不是？養老院有護士，有醫生，你常來看我就行啦。”

秦凱搖著頭，他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姥姥，養老院的人怎麽可能盡心盡力地照顧姥姥？他聽說過很多老人被虐待的例子。可是姥姥的寂寞也是現實，他不知道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蔚倩在旁邊搭腔，“我聽說可以參加誌願者活動，到養老院陪老人家聊天。姥姥要是不嫌辛苦，可以試試。”

秦凱聽了使勁點頭，“我看可以，這幾乎和在養老院一樣，就是不住在那裏。誌願麽，累了就不去，我可以接送。”

“我也可以。我就是周末忙些，平時有很多時間。”

韓醫生看著這兩個孩子，心裏感動，“既然你們都這麽說，我就試試。”

她又看了一眼蔚倩，她們之間有個小秘密，韓醫生堅持不讓秦凱知道。

可是蔚倩不想再隱瞞，回到房間悄悄地告訴秦凱，“姥姥已經在養老院排了隊，不讓我告訴你，老人真的是不想麻煩咱們，你尊重姥姥的想法，好不好？我看今天姥姥有些鬆動了，你不要再提起，”

蔚倩話沒說完，一陣作嘔，衝進廁所，把晚飯都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