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童真逝去

靄青出國以來第一次吃飯館的興奮和享受，被齊磊劈頭蓋臉的一通教訓，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吃的太燙太急，胃裏隱隱做痛。
　　忍到酒店房間裏麵，想要回擊，他倒好，睡著了。
　　氣得靄青踢了他一腳，齊磊睡夢中哼了一聲，動都沒動，她自己沒穿鞋，反踢到大腳指生疼。
　　“怎麽這麽倒黴，這麽不順。”靄青插著腰，氣鼓鼓地看著呼呼大睡的齊磊，“我認了。算你困糊塗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靠在自己的床上，打開電視，怕吵到齊磊，聲音放到了最低，漸漸的，那邊鼾聲起來，靄青把電視音量又調大了些，依然蓋不住鼾聲。
　　看來他是真累了，靄青起來，給齊磊脫了鞋，枕頭放低，蓋上被子。
　　看著看著節目，靄青自己困意來了，旅遊團明天的行程滿滿的，早點睡覺，明天好有精神逛紐約。
　　上了鬧鍾，關上燈，靄青偏偏有些擇席，睡不著，開始刷手機，兩個多小時以後才睡著了。
　　看來這幾個月嘴虧得太厲害了，連做夢都在吃，一大桌的好吃的擺在眼前，一會兒是豆漿油條，一會兒是涮火鍋，吃得渾身發熱。
　　靄青燥熱，直想脫衣服，想蹬被子，卻像被捆住，掙紮著動不了。
　　猛然驚醒，覺察到是有人壓在她身上，驚恐之下，靄青喊不出聲，聽見齊磊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這就是靄青期望又害怕的那一刻，就這樣到來了？
　　她還沒有準備好啊，對於這第一次，她曾經想像過，比如像電影裏，穿上性感的內衣，畫上濃妝，沒準兒搔首弄姿，使些手段挑逗齊磊。
　　然後兩人隨著音樂纏綿地摟在一起親吻，然後他溫柔地抱她上床。
　　這才是屬於她的第一次，而不是現在這樣的，她能感到齊磊手的力量，急切而且粗暴，“磊，輕點。”
　　齊磊的呼吸急促起來，“快，快點。”
　　“別，”
　　“這不是你要的嗎？”
　　“你輕點。”
　　齊磊沒有絲毫的輕柔，靄青覺得自己很痛，他很沉。她閉上眼睛，隻盼著這一切趕快結束。
　　鬧鍾把兩人都吵醒了，齊磊一掀被子起來，“早啊。”
　　“嗯，早。”
　　齊磊扭身坐到靄青的床上，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頰，“起床啦，小懶蟲。”
　　靄青凝視著他，期望他能用個親吻來示愛。
　　齊磊又掐了掐她的下巴，“怎麽了？”
　　靄青自己坐起來，湊近齊磊，在他臉上吻了一下，“你先洗澡吧，我再躺會兒。”
　　她依然覺得疼的厲害。當然要疼了，破了就會疼啊。
　　齊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大聲喊道，“早安，紐約。”
　　從旅行箱裏翻出換洗衣服，齊磊進了浴室，關上門。
　　複又躺回被窩，聽著衛生間嘩嘩的淋浴聲，還有齊磊走調的歌聲。靄青隻能自我安慰，就把現在當成蜜月旅行吧。
　　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個浪漫美好的體驗，可現實卻是不盡人意。
　　這隻能怪自己，怪自己的天真。靄青盡了最大的努力讓這一天來的晚些，在她身心都更成熟的時候，希望這一天能是在她的掌控下，在合適的時候，在合適的環境裏，並且有合適的心情，來完成這一壯舉。
　　“我真是傻到家了。”靄青咧了咧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難道這不就是她期望的嗎？難道不是她自己安排的兩人在一個房間？
　　意圖不是很明顯嘛，天下沒有第二個人會有不同的想法，真真怨不得齊磊，他是個男人。
　　該失去的就這樣失去了，“那麽，”靄青脫口而出，“就讓這不愉快的記憶也盡快失去吧。”
　　讓靄青沒有想到的是這不愉快並不如她想像的那般快速的消失。
　　紐約第一天的行程隻有一個字來形容，走。
　　導遊是個圓臉的小姑娘，左手舉一麵黃旗，右手拿一隻喇叭，召集所有人上了車以後，開始介紹，“大家好，我是你們的導遊，我叫馬麗。大家都聽得懂中文，對嗎？”
　　車上的遊客稀稀拉拉地答應了幾聲對。
　　瑪麗笑道，“酒店是提供早餐的，我相信大家都是吃飽了才上車的，聲音大一點好不好？”
　　回答的聲音果然大了，帶著早餐的力量，靄青對這種哄孩子的口吻很不感冒，心思不在這裏。
        她的目光投向車窗外的大街上，盡量多的把看到的留在記憶裏，或許這輩子就是這唯一一次機會來到紐約。
        而唯一的這次，是和齊磊。她回過頭，看見他的手，輕輕按在上麵，餘光中，看見齊磊轉向她。
        抬起頭來，四目相對，兩人都微笑起來。齊磊抓著她的手，有節奏地搖著。
        啊，這才像樣子，這才有了靄青期望的甜蜜。她看著他，耳邊是導遊的呱噪，“今天我們的安排是這樣的。首先，漫步世界金融中心華爾街，之後呢，乘坐敞篷觀光車環島遊覽哈德遜河兩岸的景色，你們有機會和自由女神和布魯克林大橋攝影留念。”
        “午飯之後，參觀國家曆史文物的無畏號航空母艦，上麵陳列的有和諧號超音速客機和各類戰機。下午稍後參觀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這個藝術館是洛克菲勒家族在中城建造的世界上最傑出的現代藝術收藏館。”
        “從博物館遊覽出來後，我們前往第五大道購物區，體驗一下奢華的購物感覺。當然嘍，如果你沒有購物欲望的話，”
        靄青搖搖頭，奢華不起呀。
        導遊仿佛看到靄青的搖頭，“如果不購物的話，你可以漫步遊覽中央公園和豪宅區。在享受中央公園自然景色的同時，別忘記品嚐一下傳說中的 Lady M 出品的蛋糕，絕對物超所值。”
        “最後我們將來到有世界十字路口之稱的時代廣場。廣場周圍的景點有，四十二街，這是一條紀錄紐約娛樂事業曆史的街道，星雲匯集的百老匯就在這裏。還有一個奇趣館，體驗一下什麽叫做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無論你的興趣和關注點在哪兒，你都能在紐約找到適合你的那一款。怎麽樣？大家有什麽問題嗎？有什麽特殊要求嗎？我會盡力滿足。”
        導遊關上喇叭，沿著過道向後走，回答遊客們的問題。
        終於清靜了，靄青握著齊磊的手，無論如何，她將盡情享受這趟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