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半途而廢

靄青覺得渾身發冷，懵了一陣，不會吧，她記錯了。

點開日曆，沒錯。靄青的經期非常有規律，二十六或者二十七天。

今天距離她和齊磊去紐約華盛頓遊玩已經三十五天。靄青嘴裏開始發幹。

那痛楚的第一次，更痛的第二次第三次，她沒有任何準備，傻到了居然沒有保護！

不是沒有保護，是她天真的算過日期，她經期將到，按照書上說的，排出的卵子已經死了，不可能受孕成功的。

她不會這麽晦氣地偏偏在那幾天異常排卵，真的命中注定要嫁給齊磊，命中注定要半途而廢。

靄青不信，不想相信。或許因為勞累過度呢？

她長長歎了一口氣，隻有一個辦法來確定。

沃爾格林藥店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開門營業的，不過藥店已經不是純藥店，沃爾格林變成了一個大的雜貨連鎖店。化妝品，玩具，賀卡，家用清潔，洗浴，嬰兒食品，都能在店裏找到。

當然最多的還是藥品，處方藥鎖在商店後麵的儲藏室裏，有藥劑師憑醫生處方發藥。

非處方藥品，頭痛退燒藥，感冒咳嗽藥，各種維生素，各種補藥，當然還可以找到。

靄青在一排一排的架子中搜索，夜深了，店裏幾乎沒有客人，她生怕有個什麽精神不正常的人躲在角落裏突然襲擊她。

店員是個胖嘟嘟的年輕黑人女孩，看見靄青進來頭都不抬，繼續塗她的指甲，要是有歹人的話，黑人女孩也幫不上忙。靄青有些後悔這麽衝動的大半夜跑出來。

震驚之餘哪裏照顧那麽周到，靄青隻想知道她是不是懷孕了。

越是著急害怕越是找不到要找的東西，靄青抬頭朝櫃台方向望去，又不好意思問那個女孩。隻好又在架子中間繞圈。

“要幫忙嗎？”冷不丁一個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靄青嚇了一跳，尖叫一聲。

那個黑人女孩沒想到顧客會尖叫，也嚇得叫了起來。

“沒事沒事。”靄青按著狂跳的心髒，環顧周圍，沒有別人，趕快安慰女孩，看見她胸前的名牌，“妮莎，你嚇了我一跳，現在沒事了。”

妮莎捂著胸口，兩人同一個姿勢對看了幾秒鍾，想想剛才是自己嚇唬自己，不覺都笑了起來。

“我嚇著你了？對不起，我看你在後麵轉來轉去，需要幫忙嗎？”

“我，在找。”靄青小聲地承認。

“在這兒，就在你身邊。”妮莎指著靄青的右下方。

“啊，沒買過，不知道包裝盒是這樣的。”

“第一次？”妮莎很隨便地問。

“嗯。”靄青覺得臉紅了。

。。。。。。

一支上大大地寫著YES。另一支上是兩道。為了確保準確率，靄青買了兩支，現在都在向她報喜。可靄青沒有任何喜悅的心情。

她的理想夢想，她的計劃規劃，她的努力，她的好強，就在這一刹那結束了。

所有的一切都因為她的愚蠢，靄青是個喜歡規劃的人，方方麵麵，任何事情都要計劃周到才行動。

這樣的意外，這樣的打擊，靄青不知道怎麽應付，她把自己蒙在被子裏，痛哭起來。

。。。。。。

琳琳和麗穎都同情地看著靄青，“你打算怎麽辦呢？”

“我也不知道，我想聽聽你們的建議。”

琳琳不假思索，“生下來，送回國給你媽帶著，等你有了經濟條件，再把孩子接回來。”

麗穎打斷她，“你的假設是留在美國，靄青，你是想學成以後回去，是不是？”

靄青點點頭。

“那你問過齊磊嗎？這是兩個人的事情，先和他商量啊。”

靄青想起齊磊的催婚信，“我還沒跟他講。”

麗穎想了想，“國內單親媽媽不容易，你們決定結婚的話，不如趕快結婚，向學校請假一年，生完再回來。”

琳琳嘟起嘴，“一有孩子哪兒還有心思讀書。要我說，回去就出不來了。”

麗穎嗯了一聲，“靄青，別怪我們多嘴，這最終決定權還在你自己。琳琳，你知道她的態度，我也覺得你應該留下來，你看，你有能力，上學工作，都不耽誤。你適合這裏，給自己一個機會，既然來了，別放棄。”

“就是就是。”琳琳馬上應和，“你生下來，我們幫你帶。”

“可是話又說回來，”麗穎的話還沒說完，“這是一輩子的大事，事業，家庭，感情，親情，哪個更重要，你自己的情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靄青回到房間，又打開齊磊的信，讀了兩遍。她現在沒有選擇，麗穎說的對，事業，家庭，感情，親情，哪個更重要？她有了齊磊的孩子，家庭當然最重要了，齊磊的意思很明確，他不希望她有什麽事業，他要她相夫教子，輔助他的事業。

她按下回複鍵，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完成這個學期的課程，暑假就回國。還有，我懷孕了。

急切地等待齊磊的回信，靄青沒有心思上課，沒有心思上班。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琳琳擔心地問她是不是生病了，靄青憋不住，把齊磊讓她放棄學業回國結婚的郵件給琳琳看了。

“哎呀，你這個齊磊什麽人哪。”琳琳不再用小磊磊稱呼了。“他這也太大男子主義了。換我是你，我就蹬了他。這都是什麽話呀。靄青，我跟你說，你們這還沒結婚呢，他就這麽霸道，以後有你好日子過。”

剛剛下定的決心又被琳琳說動搖了。靄青隻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可是，齊磊就是這麽一個人，他不會甜言蜜語的哄人，可是他專一，”

“專一？我的靄青姐姐，這都什麽年代了？專一是美德嗎？看不出來你這麽保守。別跟我說齊磊是你唯一的一個。啊？還真是啊。那我更得鼓勵你離開他，好男人多了，你要是有學曆有事業，還愁嫁不出去？”

靄青眼圈紅了，她很保守，她自己心裏清楚，否則也不會童真到現在。她想象不出她能像琳琳這樣瀟灑，能和凱文這樣的外國人交朋友。

她隻有齊磊一個男人。她必須回去和他結婚生子，默默的成為他背後的那個齊教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