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安家落戶

董蔚倩非常喜歡這個坐落在半山腰上的公寓樓群，一色四聯排的二層小樓，每家有自己的車庫，社區有遊泳池健身房。
　　出了家門步行十分鍾是個購物中心，有個超市和幾家餐廳。旁邊是市圖書館和一個小學校。
　　真是太方便了！蔚倩可以不用開車就可以滿足自己小家的一日三餐之需。
　　不過這個家還遠遠沒有個家的樣子，因為現在家裏幾乎是空的。
　　秦凱租的這個公寓是在一樓，考慮姥姥年紀大了，上下樓不方便，挑公寓時，特意挑的一樓。
　　蔚倩不太喜歡樓下，怕樓上的噪音影響。不過一樓有一樓的好處，一樓有個小小的前院，可以自己種些花草。蔚倩買了兩盆吊蘭，剩下的等姥姥來了一起商量著辦。
　　從前院進門是廚房，冰箱，洗碗機，烤箱，微波爐，都是公寓必備的電器，櫥櫃不少，有很多儲物空間。
　　廚房外麵與客廳之間是餐廳，有個四人圓餐桌。
　　客廳裏隻有一個雙人沙發，其實是個折疊沙發床，秦凱剛到美國時候買的，睡了幾年，有些舊了。
　　蔚倩站在空空的客廳裏，用手比劃著，“三人沙發放在這裏，再買個同款單人沙發。茶幾麽，方的最好，不過這裏地方小了點，長方的合適。”
　　壁爐兩邊各需要一個書架，添加兩個落地燈就可以在沙發上看書了。
　　穿過客廳是兩間臥室，中間隔著客浴。姥姥住的客房空空如也，蔚倩計劃買個雙人床，加一個床頭櫃，另一邊可以擺放一張書桌，姥姥的房間應該很舒適。
　　主臥家具也不多，秦凱隻買了一張超大床墊，現在兩人是睡在地上，急需買床，買梳妝台，買衣櫃。
　　主臥裏另一大件是秦凱的書桌，兩寸厚原木板製作，長兩米寬一米的巨大書桌，這是秦凱喜愛的身外之物。
　　“然後，”蔚倩又在房裏繞了幾圈，“就是買裝飾畫和窗簾了。”
　　正繞著，秦凱開門進來。
　　“哎呀，老公，怎麽這麽早就下班了？”
　　“回來看看老婆，待會兒還要開會。”秦凱摟住蔚倩，吻著她的脖頸。
　　蔚倩拉著他的手，“你看，這套臥室家具好不好？”
　　大書桌上的電腦顯示著幾張圖片，“我考慮了一下，這個式樣好，容易清理打掃。”
　　“嗯，你看好了，咱們周末就去拉回來。”秦凱心不在焉地說著，手伸到了蔚倩的衣服裏麵。
　　“哎呀，大白天的！”
　　“回來看老婆真的隻是看看？”秦凱嬉笑著，開始解扣子。
　　“我還看好姥姥房間的家具，你看看。”
　　“待會兒。”秦凱把蔚倩推倒在床墊上，“老婆，你這麽漂亮，讓我都不忍心下手。”
　　蔚倩嘻嘻笑了起來，“快下手，我冷。”
　　“我給你蓋，蓋上我。”
　　灣區的家具店有中高低檔之分，有傳統現代鄉村之分，有美式歐式之分，這麽多的家具店，逛實體店腿逛細了，也逛不了幾家。
　　整天忙著備課做研究的秦凱周末隻有半天的時間開車陪著蔚倩逛店，蔚倩在網上看到喜歡的式樣，不敢下單，家具還是要看看摸摸坐坐，有了感覺才行。今天先選了一家連鎖店，和另一家韓國人開的小店，先看看摸清底細。
　　連鎖店裏都是大路貨，質量還算上乘，秦凱看了兩眼，“還不錯吧，這一款好嗎？”
　　“嗯？”蔚倩看了看，“太暗了吧。”
　　“那邊那組呢，白色的。”
　　“白色家具不好。”
　　轉來轉去，沒有十分滿意的，蔚倩指著一組勉強給了八分的，“如果下一家找不到合適的，就買這款。”
　　韓國店的家具更讓蔚倩失望，“實在買不到就在網上定吧，至少先把姥姥的臥室布置齊全，咱們可以暫時睡床墊。不怕摔下來磕壞。”
　　秦凱悄悄在她屁股上捏了一下，“為什麽會摔下來？”
　　“去！”蔚倩的臉紅了。
　　兩人手拉手站在店外，定不下來是在網上下單，還是回到連鎖店，蔚倩看著商城另一端，眼睛亮了，“我理想中的臥室就在那兒！”
　　這是北歐風格的設計，秦凱稱讚老婆有眼力，“簡潔實用，線條明了，你喜歡就下單吧。”
　　“顏色看上去幹淨，關鍵的關鍵是，”蔚倩抿嘴微笑，“你猜的出來嗎？”
　　“我猜是老婆喲。”
　　“不對，是你的大書桌嘛，是不是很搭呢？”
　　秦凱端詳著家具，閉上眼睛，“不錯，是的。”
　　蔚倩高興了一小下，“可是，錢是不是花的太多了？”
　　“不多，家具又不是天天買。”
　　“老公。”
　　“哎。”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因為你是我老婆。”
　　“老婆也不能這麽寵著啊。”
　　“那應該怎麽寵？要不你回家給我示範一下吧。”
　　蔚倩感覺像是生活在蜜罐裏，兩人甜膩膩的不論場合撒糖，反正周圍的人也聽不懂。
　　秦凱心裏卻清楚得很，等姥姥來後，他可不能這麽肆無忌憚地和蔚倩調情了。
　　姥姥韓文敏在秦凱和蔚倩的盼望中來了，終於來了。
　　秦凱看見姥姥的銀發出現的時候，心中卻有些悲哀，他緊緊抱住姥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緊緊抱住，不願意撒開。
　　蔚倩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秦凱，走吧，回家吧。”
　　韓文敏一手一個，拉著外孫和蔚倩，“好啊，好啊，小凱，你們能在一個城市多好！”
　　“姥姥，我們要結婚啦。”
　　“啊呀，那就更好了！”
        姥姥的大行李箱裏都是給秦凱帶來的，秋衣秋褲，“年輕時注意保護，老來不受傷。”
        羊絨毛衣，“這是我們同學的關係戶，從工廠直接拿他們內銷產品，你看，質量多好，沉甸甸的壓手，是真羊絨。”
        中式對襟棉襖，深綠色，滿身的萬字符，“絲棉的，冬天坐在屋裏看書，又保暖又輕便。”
        五盒眼貼，“看書累了，貼一貼解乏，眼睛看壞了，一輩子的大事。”
        五盒羅漢果，“你教書，說好多話，喝這個潤喉。”
        二十袋火鍋底料，“你最喜歡吃火鍋，都是你喜歡的。”
        最後，從箱子裏提出一隻鴛鴦火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