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大學教授

秦凱秦教授這學期要教的課有三門，網絡，數據庫，和大數據。

今天的網絡這麽發達，歸功於克林頓和他的副總統高爾，對，就是那個自詡發明了信息高速公路的，差一點就當上總統的高爾。

政客們都喜歡吹牛，都喜歡開空頭支票，可這個副總統高爾，這個發明了信息高速公路的政客，這一點上還真不算吹大牛。

在副總統任期，高爾花大力推動了計算機網絡的發展及普及。比如舉個例子，一九九零年的時候，在網絡上的計算機不過三十多萬台，到了克林頓第一任結束時的一九九六年，就有一千萬台計算機上網。到了今天，上網的人三十億都不止。

雖然高爾後來競選總統敗給了作弊的小布什，他號稱發明了網絡也成了笑柄，可計算機以及網絡像勢不可擋的潮流般湧來，湧進你我大家的生活。

網絡發展了幾年，造出了巨大的數據，最開始是存在機房硬盤裏，放不下了，就有大批的數據中心出現。建數據中心也跟不上三十億人每時每刻產出的垃圾，所以，現在幹脆上天入雲了，哈哈，玩笑啦。

秦凱追隨潮流選擇了清華大學計算機專業，研究生做的是網絡，讀博時重點放到了數據庫和大數據。

加州伯克利分校適應形勢，計算機係增加了大量的相關課程，於是才有了秦凱這麽一位教授。

秦教授雖然年輕，卻是係裏唯一一個科班出身受過係統訓練的博士，那可是四百多人裏精挑出來的，專業絕對厲害。

大數據這樣熱門的課很多學生都選修，秦凱一看名單，這學期的課有五十多人，負擔可真不輕呢。

在學校混了這麽多年，其實秦凱就沒有離開過學校，課堂是秦凱最熟悉不過的地方。讀博士時做過教學助理TA，講過課，英文又很好，講課對秦凱來說是易如反掌，隻不過現在身份不同，對每個學生的學業有了更多的責任，這使秦凱感到微微的壓力。

如果教授隻是教書，那麽這份工作就太容易了。

教授不是講師，教書隻占教授工作的百分之四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是做研究，百分之十是計算機係裏各小組的工作，比如招生，最後百分之十是代表計算機係為全大學服務，比如和其他大學的交流。

這後幾部分的工作，秦凱不太熟悉，隻有邊幹邊學了。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是錢。

大學教授的工資其實是九個月的。暑假的三個月是沒有工資的。放假不工作誰給你發工資？

學術屆這樣做是有它的道理的。各大學鼓勵教授們利用暑假的時間走出校門，和工業屆交流，開拓新視野，尋找新挑戰。

有資曆的教授很容易找到有研究經費的課題，教授們可以雇用自己的學生做研究助理RA。這個角色秦凱也做過，工資比教學助理TA高些。

新晉教授們如果找不到研究課題或經費，就隻好靠教書，教暑期課來補齊這三個月的空檔。

秦凱比較好為人師，可內心卻不願意一輩子做個教書匠。

找項目！找經費！秦凱給自己設定好了奮鬥目標。

秦凱舒了一口氣，掏出手機，蔚倩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他微笑，“老婆，”秦凱對著手機說，“快點來吧。”

蔚倩打開厚厚的DHL快遞，把裏麵的文件一一掏出來，心裏甜蜜蜜的。

這段由奶奶姥姥安排的相親，用妹妹不屑的話講，是包辦婚姻。蔚倩不僅乖乖地跟著奶奶去相親，竟一時衝動和秦凱領了證，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兒呐，就成了已婚人士。

蔚倩沒敢跟家裏人講，自己也有些後怕，認識三天就結婚，恐怕是破了什麽紀錄了吧？萬一被秦凱騙婚呢？

蔚倩托著下巴，回想和秦凱在費爾蒙酒店度過的那個下午，仿佛還能感覺到他的撫摸，還能聞到他的氣息，蔚倩微笑起來，低頭整理文件，隱隱的不安消失了。

一但拿到簽證，這就是一條不歸路啊，蔚倩突然心慌起來，這就意味著遠離家人，和那個隻認識了三天的男人，在陌生的國度生活一輩子。

蔚倩拿起手機，秦凱發來了郵件還有照片，“老婆，這是我們的新家，等你來填滿家具。快遞收到了嗎？”

“去添家具？”蔚倩捂著臉笑起來，那股甜蜜蜜的感覺又回來了。

蔚倩就是帶著這甜蜜蜜的滋味進入使館麵試簽證官，卻暈暈乎乎的出來，對著那個黃條發怔，就這樣了？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短短兩個星期，命運就此改變了。蔚倩覺得腿發軟，嘴發幹，頭發暈，趕忙蹲在地上。

蔚倩沒有絲毫的喜悅感，接下來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抉擇，她隻想聽一個人的意見。

“雨馨，幫幫我。”蔚倩電話打給了雙胞胎妹妹。

“什麽？你去留學？”雨馨在電話另一頭大聲問道，“你這是去找你相親的那個人吧？”

“你覺得他怎麽樣？”蔚倩閉上眼睛，捂著胸口，雨馨，千萬千萬別說他壞話。

“什麽怎麽樣，我又不認識他，長的不帥，反正。”

蔚倩正要鬆了口氣，雨馨接著問，“你留學？哪個學校？怎麽申請的？”

“我。”蔚倩不知道怎麽圓這個謊。

雙胞胎妹妹雨馨長的和蔚倩差不多，可是腦子就聰明多了。從小學到初中，兩人同一個年級同一個班，姐姐總是中遊，妹妹總是被表揚被誇獎的那一個。到了高中，兩個人的高低就更明顯了。

雨馨去了重點班，考上了全國重點南開大學。蔚倩不過上了個北京的三流大學。蔚倩也不善言談，而雨馨活潑伶俐，人見人愛，學習又好，從重點到重點，蔚倩隻有默默羨慕的份兒。

現在突然是蔚倩，而不是驕傲的雨馨先去留學，說出來誰能相信？反正雨馨不能接受，“你怎麽留學的都講不清楚？是不是又是那個人幫你的哪？“

“雨馨。”

“我看奶奶就是偏心，給你相親條件這麽好的？為什麽不是我？”

“雨馨，你不能怪奶奶吧。”

“那我怪誰？你偷偷跟他通信一年多，居然瞞著我！去留學也瞞著我，姐，還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