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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阿含經》第五卷

(2018-07-28 03:40:03) 下一個

《雜阿含經》第五卷


如是我聞:一時,有眾多上座比丘住拘舍彌國瞿師羅園。

時,有差摩比丘住拘舍彌國跋陀梨園,身得重病。

時,有陀娑比丘為瞻病者。時,陀娑比丘詣諸上座比丘,禮諸上座比丘足,於一麵住。

諸上座比丘告陀娑比丘言:“汝往詣差摩比丘所,語言:‘諸上座問汝,身小差安隱,苦患不增劇耶?’”

時,陀娑比丘受諸上座比丘教,至差摩比丘所,語差摩比丘言:“諸上座比丘問訊汝,苦患漸差不?眾苦不至增耶?”

差摩比丘語陀娑比丘言:“我病不差,不安隱身,諸苦轉增無救。譬如多力士夫,取羸劣人,以繩縛頭,兩手急絞,極大苦痛,我今苦痛有過於彼。譬如屠牛,以利刀生割其腹,取其內藏,其牛腹痛當何可堪!我今腹痛甚於彼牛。如二力士捉一劣夫,懸著火上,燒其兩足,我今兩足熱過於彼。”

時,陀娑比丘還至諸上座所,以差摩比丘所說病狀,具白諸上座。

時,諸上座還遣陀娑比丘至差摩比丘所,語差摩比丘言:“世尊所說,有五受陰。何等為五?色受陰,受、想、行、識受陰,汝差摩能少觀察此五受陰非我、非我所耶?”

時,陀娑比丘受諸上座比丘教已,往語差摩比丘言:“諸上座語汝,世尊說五受陰,汝少能觀察非我、非我所耶?”

差摩比丘語陀娑言:“我於彼五受陰能觀察非我、非我所。”

陀娑比丘還白諸上座:“差摩比丘言:‘我於五受陰能觀察非我、非我所。’”

諸上座比丘複遣陀娑比丘語差摩比丘言:“汝能於五受陰觀察非我、非我所,如漏盡阿羅漢耶?”

時,陀娑比丘受諸上座比丘教,往詣差摩比丘所,語差摩言:“比丘能如是觀五受陰者,如漏盡阿羅漢耶?”

差摩比丘語陀娑比丘言:“我觀五受陰非我、非我所,非漏盡阿羅漢也。”

時,陀娑比丘還至諸上座所,白諸上座:“差摩比丘言:‘我觀五受陰非我、非我所,而非漏盡阿羅漢也。’”

時,諸上座語陀娑比丘:“汝複還語差摩比丘:‘汝言我觀五受陰非我、非我所,而非漏盡阿羅漢,前後相違。’”

陀娑比丘受諸上座比丘教,往語差摩比丘:“汝言我觀五受陰非我、非我所,而非漏盡阿羅漢,前後相違。”

差摩比丘語陀娑比丘言:“我於五受陰觀察非我、非我所,而非阿羅漢者,我於我慢、我欲、我使,未斷、未知、未離、未吐。”

陀娑比丘還至諸上座所,白諸上座:“差摩比丘言:‘我於五受陰觀察非我、非我所,而非漏盡阿羅漢者,於五受陰我慢、我欲、我使,未斷、未知、未離、未吐。’”

諸上座複遣陀娑比丘語差摩比丘言:“汝言有我,於何所有我?為色是我?為我異色?受、想、行、識是我?為我異識耶?”

差摩比丘語陀娑比丘言:“我不言色是我,我異色;受、想、行、識是我,我異識。然於五受陰我慢、我欲、我使,未斷、未知、未離、未吐。”

差摩比丘語陀娑比丘言:“何煩令汝驅馳往反?汝取杖來,我自扶杖,詣彼上座,願授以杖。”差摩比丘即自扶杖,詣諸上座。

時,諸上座遙見差摩比丘扶杖而來,自為敷座,安停腳機,自往迎接,為持衣缽,命令就座,共相慰勞;慰勞已,語差摩比丘言:“汝言我慢,何所見我?色是我耶?我異色耶?受、想、行、識是我耶?我異識耶?”

差摩比丘白言:“非色是我,非我異色;非受、想、行、識是我,非我異識。能於五受陰我慢、我欲、我使,未斷、未知、未離、未吐。譬如優缽羅、缽曇摩、拘牟頭、分陀利華香,為即根香耶?為香異根耶?為莖葉須精、粗香耶?為香異精、粗耶?為等說不?”

諸上座答言:“不也,差摩比丘,非優缽羅、缽曇摩、拘牟頭、分陀利根即是香、非香異根,亦非莖葉須須精、粗是香,亦非香異精、粗也。”

差摩比丘複問:“彼何等香?”

上座答言:“是華香。”

差摩比丘複言:“我亦如是。非色即我,我不離色;非受、想、行、識即我,我不離識。然我於五受陰見非我、非我所,而於我慢、我欲、我使,未斷、未知、未離、未吐。諸上座聽我說譬,凡智者,因譬類得解。譬如乳母衣,付浣衣者,以種種灰湯,浣濯塵垢,猶有餘氣,要以種種雜香,薰令消滅。如是,多聞聖弟子離於五受陰,正觀非我、非我所,能於五受陰我慢、我欲、我使,未斷、未知、未離、未吐,然後於五受陰增進思惟,觀察生滅,此色、此色集、此色滅,此受、想、行、識,此識集、此識滅。於五受陰如是觀生滅已,我慢、我欲、我使,一切悉除,是名真實正觀。”

差摩比丘說此法時,彼諸上座遠塵離垢,得法眼淨。差摩比丘不起諸漏,心得解脫,法喜利故,身病悉除。

時,諸上座比丘語差摩比丘言:“我聞仁者初所說,已解已樂,況複重聞!所以問者欲發仁者微妙辯才,非為嬈亂汝,便堪能廣說如來、應、等正覺法。”

時,諸上座聞差摩比丘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有比丘名焰摩迦,起惡邪見,作如是言:“如我解佛所說法,漏盡阿羅漢身壞命終更無所有。”

時,有眾多比丘聞彼所說,往詣其所,語焰摩迦比丘言:“汝實作是說:‘如我解佛所說法,漏盡阿羅漢身壞命終更無所有’耶?”

答言:“實爾,諸尊。”

時,諸比丘語焰摩迦:“勿謗世尊,謗世尊者不善,世尊不作是說,汝當盡舍此惡邪見。”

諸比丘說此語時,焰摩迦比丘猶執惡邪見,作如是言:“諸尊,唯此真實,異則虛妄。”如是三說。

時,諸比丘不能調伏焰摩迦比丘,即便舍去,往詣尊者舍利弗所,語尊者舍利弗言:“尊者,當知彼焰摩迦比丘起如是惡邪見言:‘我解知佛所說法,漏盡阿羅漢身壞命終更無所有。’我等聞彼所說已,故往問焰摩迦比丘:‘汝實作如是知見耶?’彼答我言:‘諸尊,實爾,異則愚說。’我即語言:‘汝勿謗世尊,世尊不作此語,汝當舍此惡邪見。’再三諫彼,猶不舍惡邪見,是故我今詣尊者所,惟願尊者,當令焰摩迦比丘息惡邪見,憐湣彼故!”

舍利弗言:“如是,我當令彼息惡邪見。”

時,眾多比丘聞舍利弗語,歡喜隨喜,而還本處。

爾時,尊者舍利弗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出城,還精舍舉衣缽已,往詣焰摩迦比丘所。時,焰摩迦比丘遙見尊者舍利弗來,即為敷座洗足,安停腳機奉迎,為執衣缽,請令就座。

尊者舍利弗就座、洗足已,語焰摩迦比丘:“汝實作如是語:‘我解知世尊所說法,漏盡阿羅漢身壞命終無所有’耶?”

焰摩迦比丘白舍利弗言:“實爾,尊者舍利弗。”

舍利弗言:“我今問汝,隨意答我。雲何,焰摩迦,色為常耶?為非常耶?”

答言:“尊者舍利弗,無常。”

複問:“若無常者,是苦不?”

答言:“是苦。”

複問:“若無常、苦是變易法,多聞聖弟子寧於中見我、異我、相在不?”

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

“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複問:“雲何,焰摩迦,色是如來耶?”

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

“受、想、行、識是如來耶?”

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

複問:“雲何,焰摩迦,異色有如來耶?異受、想、行、識有如來耶?”

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

複問:“色中有如來耶?受、想、行、識中有如來耶?”

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

複問:“如來中有色耶?如來中有受、想、行、識耶?”

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

複問:“非色、受、想、行、識有如來耶?”

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

“如是,焰摩迦,如來見法真實,如住無所得,無所施設,汝雲何言我解知世尊所說,漏盡阿羅漢身壞命終無所有,為時說耶?”

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

複問:“焰摩迦,先言我解知世尊所說,漏盡阿羅漢身壞命終無所有,雲何今複言非耶?”

焰摩迦比丘言:“尊者舍利弗,我先不解、無明故,作如是惡邪見說,聞尊者舍利弗說已,不解、無明,一切悉斷。”

複問:“焰摩迦,若複問:‘比丘,如先惡邪見所說,今何所知見一切悉得遠離?’汝當雲何答?”

焰摩迦答言:“尊者舍利弗,若有來問者,我當如是答:‘漏盡阿羅漢色無常,無常者是苦,苦者寂靜、清涼、永沒;受、想、行、識亦複如是。’有來問者,作如是答。”

舍利弗言:“善哉!善哉!焰摩迦比丘,汝應如是答。所以者何?漏盡阿羅漢色無常,無常者是苦,若無常、苦者,是生滅法;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尊者舍利弗說是法時,焰摩迦比丘遠塵離垢,得法眼淨。

尊者舍利弗語焰摩迦比丘:“今當說譬,夫智者以譬得解。如長者子,長者子大富多財,廣求仆從,善守護財物。時,有怨家惡人,詐來親附,為作仆從,常伺其便,晚眠早起,侍息左右,謹敬其事,遜其言辭,令主意悅,作親友想、子想,極信不疑,不自防護,然後手執利刀,以斷其命。焰摩迦比丘,於意雲何?彼惡怨家,為長者親友,非為初始方便,害心常伺其便,至其終耶?而彼長者,不能覺知,至今受害。”

答言:“實爾,尊者。”

舍利弗語焰摩迦比丘:“於意雲何?彼長者本知彼人詐親欲害,善自防護,不受害耶?”

答言:“如是,尊者舍利弗。”

“如是,焰摩迦比丘,愚癡無聞凡夫於五受陰作常想、安隱想、不病想、我想、我所想,於此五受陰保持護惜,終為此五受陰怨家所害。如彼長者,為詐親怨家所害而不覺知。焰摩迦,多聞聖弟子於此五受陰,觀察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非我所,於此五受陰不著、不受,不受故不著,不著故自覺涅槃: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

尊者舍利弗說是法時,焰摩迦比丘不起諸漏,心得解脫,尊者舍利弗為焰摩迦比丘說法,示教照喜已,從座起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爾時,有外道出家名仙尼,來詣佛所,恭敬問訊,於一麵坐,白佛言:“世尊,先一日時,若沙門、若婆羅門、若遮羅迦、若出家,集於希有講堂,如是義稱:富蘭那迦葉為大眾主,五百弟子前後圍繞;其中有極聰慧者、有鈍根者,及其命終,悉不記說其所往生處。複有末迦梨瞿舍利子為大眾主,五百弟子前後圍繞;其諸弟子有聰慧者、有鈍根者,及其命終,悉不記說所往生處。如是先闍那毗羅胝子、阿耆多翅舍欽婆羅、迦羅拘陀迦旃延、尼揵陀若提子等,各與五百弟子前後圍繞,亦如前者。沙門瞿曇爾時亦在彼論中言:沙門瞿曇為大眾主,其諸弟子,有命終者,即記說言:‘某生彼處、某生此處。’我先生疑,雲何沙門瞿曇得如此法?”

佛告仙尼:“汝莫生疑!以有惑故,彼則生疑。仙尼當知,有三種師。何等為三?有一師,見現在世真實是我,如所知說,而無能知命終後事,是名第一師出於世間。複次,仙尼,有一師,見現在世真實是我,命終之後亦見是我,如所知說。複次,仙尼,有一師,不見現在世真實是我,亦複不見命終之後真實是我。仙尼,其第一師見現在世真實是我,如所知說者,名曰斷見;彼第二師,見今世後世真實是我,如所知說者,則是常見;彼第三師不見現在世真實是我,命終之後,亦不見我,是則如來、應、等正覺說,現法愛斷、離欲、滅盡、涅槃。”

仙尼白佛言:“世尊,我聞世尊所說,遂更增疑。”

佛告仙尼:“正應增疑。所以者何?此甚深處,難見難知,應須甚深照微妙至到,聰慧所了。凡眾生類,未能辯知。所以者何?眾生長夜異見、異忍、異求、異欲故。”

仙尼白佛言:“世尊,我於世尊所,心得淨信。惟願世尊為我說法,令我即於此座,慧眼清淨!”

佛告仙尼:“今當為汝隨所樂說。”

佛告仙尼:“色是常耶?為無常耶?”

答言:“無常。”

世尊複問:“仙尼,若無常者,是苦耶?”

答言:“是苦。”

世尊複問仙尼:“若無常、苦是變易法,多聞聖弟子寧於中見我、異我、相在不?”

答言:“不也,世尊。”

“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複問:“雲何,仙尼,色是如來耶?”

答言:“不也,世尊。”

“受、想、行、識是如來耶?”

答言:“不也,世尊。”

複問:“仙尼,異色有如來耶?異受、想、行、識有如來耶?”

答言:“不也,世尊。”

複問:“仙尼,色中有如來耶?受、想、行、識中有如來耶?”

答言:“不也,世尊。”

複問:“仙尼,如來中有色耶?如來中有受、想、行、識耶?”

答言:“不也,世尊。”

複問:“仙尼,非色,非受、想、行、識有如來耶?”

答言:“不也,世尊。”

佛告仙尼:“我諸弟子聞我所說,不悉解義而起慢無間等;非無間等故,慢則不斷;慢不斷故,舍此陰已,與陰相續生。是故,仙尼,我則記說,是諸弟子身壞命終,生彼彼處。所以者何?以彼有餘慢故。仙尼,我諸弟子於我所說,能解義者,彼於諸慢得無間等;得無間等故,諸慢則斷;諸慢斷故,身壞命終,更不相續。仙尼,如是弟子我不說彼舍此陰已,生彼彼處。所以者何?無因緣可記說故。欲令我記說者,當記說:‘彼斷諸愛欲,永離有結,正意解脫,究竟苦邊。’我從昔來及今現在常說慢過、慢集、慢生、慢起,若於慢無間等觀,眾苦不生。”

佛說此法時,仙尼出家遠塵離垢,得法眼淨。

爾時,仙尼出家見法、得法,斷諸疑惑,不由他知,不由他度,於正法中,心得無畏;從座起,合掌白佛言:“世尊,我得於正法中出家修梵行不?”

佛告仙尼:“汝於正法得出家、受具足戒、得比丘分。”

爾時,仙尼得出家已,獨一靜處修不放逸,作如是思惟,所以族姓子剃除須發,正信、非家、出家學道,修行梵行,見法自知得證: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得阿羅漢。

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爾時,有比丘名阿?羅度,住耆闍崛山。

時,有眾多外道出家往詣阿?羅度所,共相問訊;共相問訊已,於一麵住,白阿?羅度言:“欲有所問,寧有閑暇為解釋不?”

阿?羅度語諸外道言:“隨所欲問,知者當答。”

諸外道複問:“雲何,尊者,如來死後為有耶?”

阿?羅度言:“如世尊說,此是無記。”

又問:“如來死後為無耶?”

阿?羅度言:“如世尊說,此亦無記。”

又問:“如來死後有無耶?非有非無耶?”

阿?羅度言:“如世尊說,此亦無記。”

複問阿?羅度言:“雲何,尊者,如來死後有耶?說言無記。死後無耶?說言無記。死後有無耶?非有非無耶?說言無記。雲何,尊者,沙門瞿曇為不知、不見耶?”

阿?羅度言:“世尊非不知、非不見。”

時,諸外道於阿?羅度所說,心不喜悅,嗬罵已,從座起去。

時,阿?羅度知諸外道去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於一麵住,以諸外道所問,向佛廣說,白佛言:“世尊,彼如是問,我如是答,為順諸法說耶?得無謗世尊耶?為順法耶?為違法耶?無令他來難詰,墮嗬責處耶?”

佛告阿?羅度言:“我今問汝,隨所問答。阿?羅度,色為常耶?為無常耶?”

答言:“無常。”

“受、想、行、識,為常、無常耶?”

答言:“無常,世尊。”

“如焰摩迦契經廣說,乃至識是如來耶?”

答曰:“不也。”

佛告阿?羅度:“作如是說者,隨順諸說,不謗如來,非為越次;如如來說,諸次法說,無有能來難詰訶責者。所以者何?我於色如實知,色集、色滅、色滅道跡如實知。阿?羅度,若舍如來所作,無知無見說者,此非等說。”

佛說此經已,阿?羅度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婆祇國設首婆羅山鹿野深林中。

爾時,有那拘羅長者,百二十歲,年耆根熟,羸劣苦病,而欲覲見世尊及先所宗重知識比丘;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麵,白佛言:“世尊,我年衰老,羸劣苦病,自力勉勵,覲見世尊及先所宗重知識比丘。惟願世尊為我說法,令我長夜安樂!”

爾時,世尊告那拘羅長者:“善哉!長者,汝實年老根熟,羸劣苦患,而能自力覲見如來並餘宗重知識比丘。長者當知:於苦患身,常當修學不苦患身。”

爾時,世尊為那拘羅長者示教照喜,默然而住。

那拘羅長者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禮佛而去。

時,尊者舍利弗去世尊不遠,坐一樹下。那拘羅長者往詣尊者舍利弗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麵。時,尊者舍利弗問長者言:“汝今諸根和悅,貌色鮮明,於世尊所得聞深法耶?”

那拘羅長者白舍利弗:“今日世尊為我說法,示教照喜,以甘露法,灌我身心,是故我今諸根和悅,顏貌鮮明。”

尊者舍利弗問長者言:“世尊為汝說何等法,示教照喜,甘露潤澤?”

那拘羅長者白舍利弗:“我向詣世尊所,白世尊言:‘我年衰老,贏劣苦患,自力而來,覲見世尊及所宗重知識比丘。’佛告我言:‘善哉!長者,汝實衰老,羸劣苦患,而能自力詣我及見先所宗重比丘。汝今於此苦患之身,常當修學不苦患身。’世尊為我說如是法,示教照喜,甘露潤澤。”

尊者舍利弗問長者言:“汝向何不重問世尊:雲何苦患身、苦患心?雲何苦患身、不苦患心?”

長者答言:“我以是義故,來詣尊者,惟願為我略說法要。”

尊者舍利弗語長者言:“善哉!長者,汝今諦聽!當為汝說。愚癡無聞凡夫於色集、色滅、色患、色味、色離不如實知;不如實知故,愛樂於色,言色是我、是我所,而取攝受。彼色若壞、若異,心識隨轉,惱苦生;惱苦生已,恐怖、障礙、顧念、憂苦、結戀。於受、想、行、識亦複如是,是名身心苦患。

“雲何身苦患、心不苦患?多聞聖弟子於色集、色滅、色味、色患、色離如實知;如實知已,不生愛樂見色是我、是我所;彼色若變、若異,心不隨轉惱苦生;心不隨轉惱苦生已,得不恐怖、障礙、顧念、結戀。受、想、行、識亦複如是,是名身苦患、心不苦患。”

尊者舍利弗說是法時,那拘羅長者得法眼淨。爾時,那拘羅長者見法、得法、知法、入法,度諸狐疑,不由於他,於正法中,心得無畏;從座起,整衣服,恭敬合掌,白尊者舍利弗:“我已超、已度,我今歸依佛、法、僧寶,為優婆塞,證知我,我今盡壽歸依三寶。”

爾時,那拘羅長者聞尊者舍利弗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釋氏天現聚落。

爾時,有西方眾多比丘欲還西方安居,詣世尊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麵。

爾時,世尊為其說法,示教照喜。種種示教照喜已,時西方眾多比丘從座起,合掌白佛言:“世尊,我西方眾多比丘欲還西方安居,今請奉辭。”

佛告西方諸比丘:“汝辭舍利弗未?”

答言:“未辭。”

佛告西方諸比丘:“舍利弗淳修梵行,汝當奉辭,能令汝等以義饒益,長夜安樂!”

時,西方諸比丘辭退欲去。時,尊者舍利弗去佛不遠,坐一堅固樹下,西方諸比丘往詣尊者舍利弗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麵,白尊者舍利弗言:“我等欲還西方安居,故來奉辭。”

舍利弗言:“汝等辭世尊未?”

答言:“已辭。”

舍利弗言:“汝等還西方,處處異國,種種異眾,必當問汝。汝等今於世尊所,聞善說法,當善受、善持、善觀、善入,足能為彼具足宣說,不毀佛耶?不令彼眾難問、詰責、墮負處耶?”

彼諸比丘白舍利弗:“我等為聞法故,來詣尊者,惟願尊者具為我說,哀湣故!”

尊者舍利弗告諸比丘:“閻浮提人聰明利根,若刹利、若婆羅門、若長者、若沙門,必當問汝:‘汝彼大師雲何說法?以何教授汝?’當答言:‘大師唯說調伏欲貪,以此教授。’當複問汝:‘於何法中調伏欲貪?’當複答言:‘大師唯說於彼色陰調伏欲貪,於受、想、行、識陰調伏欲貪,我大師如是說法。’彼當複問:‘欲貪有何過患故,大師說於色調伏欲貪,受、想、行、識調伏欲貪?’汝複應答言:‘若於色欲不斷、貪不斷、愛不斷、念不斷、渴不斷者,彼色若變、若異,則生憂、悲、惱苦;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見欲貪有如是過故,於色調伏欲貪,於受、想、行、識調伏欲貪。’彼複當問:‘見斷欲貪、有何福利故,大師說於色調伏欲貪,於受、想、行、識調伏欲貪?’當複答言:‘若於色斷欲、斷貪、斷念、斷愛、斷渴,彼色若變、若異,不起憂、悲、惱苦;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諸尊,若受諸不善法因緣故,今得現法樂住,不苦、不礙、不惱、不熱,身壞命終生於善處者,世尊終不說言‘當斷諸不善法’,亦不教人於佛法中修諸梵行,得盡苦邊。以受諸不善法因緣故,今現法苦住,障礙熱惱,身壞命終,墮惡道中,是故世尊說言‘當斷不善法’,於佛法中修諸梵行,平等盡苦,究竟苦邊。若受諸善法因緣,現法苦住,障礙熱惱,身壞命終墮惡道中者,世尊終不說受持善法,於佛法中,修諸梵行,平等盡苦,究竟苦邊。受持善法,現法樂住,不苦、不礙、不惱、不熱,身壞命終,生於善處,是故世尊讚歎、教人受諸善法,於佛法中,修諸梵行,平等盡苦,究竟苦邊。”

尊者舍利弗說是法時,西方諸比丘不起諸漏,心得解脫。尊者舍利弗說是法時,諸比丘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譬如池水方五十由旬,深亦如是,其水盈滿。複有士夫,以毛、以草,或以指爪,以渧彼水。諸比丘,於意雲何?彼士夫水渧為多,池水為多?”

比丘白佛:“彼士夫以毛、以草,或以指爪,所渧之水少,少不足言;池水甚多,百千萬倍,不可為比。”

“如是,諸比丘,見諦者所斷眾苦,如彼池水,於未來世永不複生。”

爾時,世尊說是法已,入室坐禪。時,尊者舍利弗於眾中坐。世尊入室去後,告諸比丘:“未曾所聞!世尊今日善說池譬。所以者何?聖弟子具足見諦,得無間等果。若凡俗邪見、身見、根本身見、集身見、生身見起,謂憂戚隱覆,慶吉保惜、說我、說眾生、說奇特矜舉,如是眾邪悉皆除滅,斷除根本;如折多羅樹,於未來世更不複生。

“諸比丘,何等為見諦聖弟子斷上眾邪,於未來世永不複起?愚癡無聞凡夫見色是我、異我、我在色、色在我;見受、想、行、識,是我、異我、我在識、識在我。

“雲何見色是我?得地一切入處正受,觀已,作是念:‘地即是我,我即是地,我及地唯一無二,不異不別。’如是水、火、風、青、黃、赤、白一切入處正受,觀已,作是念:‘行即是我,我即是行,唯一無二,不異不別。’如是於一切入處,一一計我,是名色即是我。雲何見色異我?若彼見受是我,見受是我已,見色是我所,或見想、行、識即是我,見色是我所。雲何見我中色?謂見受是我,色在我中;又見想、行、識即是我,色在我中。雲何見色中我?謂見受即是我,於色中住,入於色,周遍其四體;見想、行、識是我,於色中住,周遍其四體,是名色中我。

“雲何見受即是我?謂六受身:眼觸生受,耳、鼻、舌、身、意觸生受。此六受身一一見是我,我是受,是名受即是我。雲何見受異我?謂見色是我,受是我所;謂想、行、識是我,受是我所,是名受異我。雲何見我中受?謂色是我,受在其中;想、行、識是我,受在其中,是謂我中受。雲何見受中我?謂色是我,於受中住,周遍其四體;想、行、識是我,於受中住,周遍其四體,是名受中我。

“雲何見想即是我?謂六想身:眼觸生想,耳、鼻、舌、身、意觸生想。此六想身一一見是我,是名想即是我。雲何見想異我?謂見色是我,想是我所;受、行、識是我,想是我所,是名想異我。雲何見我中想?謂色是我,想在中住;受、行、識是我,想在中住。雲何見想中我?謂色是我,於想中住,周遍其四體;受、行、識是我,於想中住,周遍其四體,是名想中我。

“雲何見行是我?謂六思身:眼觸生思,耳、鼻、舌、身意觸生思。於此六思身一一見是我,是名行即是我。雲何見行異我?謂色是我,行是我所;受、想、識是我,行是我所,是名行異我。雲何見我中行?謂色是我,行在中住;受、想、行、識是我,行在中住,是謂我中行。雲何見行中我?謂色是我,於行中住,周遍其四體;謂受、想、識是我,於行中住,周遍其四體,是名行中我。

“雲何見識即是我?謂六識身:眼識、耳、鼻、舌、身、意識身。於此六識身一一見是我,是名識即是我。雲何見識異我?見色是我,識是我所;見受、想、行是我,識是我所,是名識異我。雲何見我中識?謂色是我,識在中住;受、想、行是我,識在中住,是名我中識。雲何識中我?謂色是我,於識中住,周遍其四體;受、想、行是我,於識中住,周遍其四體,是名識中我。

“如是聖弟子見四真諦,得無間等果,斷諸邪見,於未來世永不複起。所有諸色,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粗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一向積聚,作如是觀:一切無常、一切苦、一切空、一切非我,不應愛樂、攝受、保持;受、想、行、識亦複如是,不應愛樂、攝受、保持,如是觀。善係心住,不愚於法,複觀精進,離諸懈怠,心得喜樂,身心猗息,寂靜舍住。具諸道品,修行滿足,永離諸惡,非不消煬、非不寂滅,滅而不起、減而不增、斷而不生,不生、不取、不著,自覺涅槃: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

舍利弗說是法時,六十比丘不受諸漏,心得解脫。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毗舍離獼猴池側。

毗舍離國有尼揵子,聰慧明哲,善解諸論,有聰明慢;所廣集諸論,妙智入微,為眾說法,超諸論師,每作是念:“諸沙門、婆羅門無敵我者,乃至如來亦能共論。諸論師輩,聞我名者,頭額津腋下汗,毛孔流水。我論議風,能偃草折樹,摧破金石,伏諸龍象,何況人間諸論師輩,能當我者?”

時,有比丘名阿濕波誓,晨朝著衣持缽,威儀詳序,端視平涉,入城乞食。爾時,薩遮尼揵子,有少緣事,詣諸聚落,從城門出,遙見比丘阿濕波誓,即詣其所,問言:“沙門瞿曇為諸弟子雲何說法?以何等法教諸弟子,令其修習?”

阿濕波誓言:“火種居士,世尊如是說法教諸弟子,令隨修學,言:‘諸比丘,於色當觀無我,受、想、行、識當觀無我。此五受陰勤方便觀,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

薩遮尼揵子聞此語心不喜,作是言:“阿濕波誓,汝必誤聽,沙門瞿曇終不作是說。若沙門瞿曇作是說者,則是邪見,我當詣彼難詰令止。”

爾時,薩遮尼揵子往詣聚落——諸離車等集會之處,語諸離車言:“我今日見沙門瞿曇第一弟子,名阿濕波誓,薄共論議,若如其所說者,我當詣彼沙門瞿曇,與共論議,進卻回轉,必隨我意。譬如士夫刈拔茇草,手執其莖,空中抖擻,除諸亂穢;我亦如是,與沙門瞿曇論議難詰,執其要領,進卻回轉,隨其所欲,去其邪說。如沽酒家執其酒囊,壓取清醇,去其糟滓;我亦如是,詣法門瞿曇論議難詰,進卻回轉,取其清真,去諸邪說。如織席師,以席盛諸穢物,欲市賣時,以水洗澤,去諸臭穢;我亦如是,詣沙門瞿曇所,與共論議,進卻回轉,執其綱領,去諸穢說。譬如王家調象之師,牽大醉象,入深水中,洗其身體、四支、耳、鼻,周遍沐浴,去諸粗穢;我亦如是,詣沙門瞿曇所,論議難詰,進卻回轉,隨意自在,執其要領,去諸穢說。如諸離車,亦應共往觀其得失。”

中有離車作如是言:“若薩遮尼揵子能與沙門瞿曇共論議者,無有是處!”複有說言:“薩遮尼揵子聰慧利根,能共論議。”時,有五百離車與薩遮尼揵子共詣佛所,為論議故。

爾時,世尊於大林中,坐一樹下,住於天住。時,有眾多比丘出房外林中經行,遙見薩遮尼揵子來,漸漸詣諸比丘所,問諸比丘言:“沙門瞿曇住在何所?”

比丘答言:“在大林中,依一樹下,住於天住。”

薩遮尼揵子即詣佛所,恭敬問訊,於一麵坐。諸離車長者亦詣佛所,有恭敬者,有合掌問訊者,問訊已,於一麵住。

時,薩遮尼揵子白佛言:“我聞瞿曇作如是說法,作如是教授諸弟子:教諸弟子於色觀察無我,受、想、行、識觀察無我。此五受陰勤方便觀察,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為是瞿曇有如是教,為是傳者毀瞿曇耶?如說說耶?不如說說耶?如法說耶?法次法說耶?無有異忍來相難詰,令墮負處耶?”

佛告薩遮尼揵子:“如汝所聞,彼如說說、如法說、法次法說,非為謗毀,亦無難問令墮負處。所以者何?我實為諸弟子如是說法。我實常教諸弟子,令隨順法教,令觀色無我,受、想、行、識無我,觀此五受陰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

薩遮尼揵子白佛言:“瞿曇,我今當說譬。”

佛告薩遮尼揵子:“宜知是時。”

“譬如世間一切所作皆依於地,如是色是我人,善惡從生;受、想、行、識是我人,善惡從生。又複譬如人界、神界、藥草、樹木,皆依於地而得生長;如是色是我人,受、想、行、識是我人。”

佛告火種居士:“汝言色是我人,受、想、行、識是我人耶?”

答言:“如是,瞿曇,色是我人,受、想、行、識是我人,此等諸眾悉作是說。”

佛告火種居士:“且立汝論,本用引眾人為?”

薩遮尼揵子白佛言:“色實是我人。”

佛告火種居士:“我今問汝,隨意答我。譬如國王,於自國土有罪過者,若殺、若縛、苦擯、若鞭,斷絕手足;若有功者,賜其象馬、車乘、城邑、財寶,悉能爾不?”

答言:“能爾,瞿曇。”

佛告火種居士:“凡是主者,悉得自在不?”

答言:“如是,瞿曇。”

佛告火種居士:“汝言色是我,受、想、行、識即是我,得隨意自在,令彼如是,不令如是耶?”

時,薩遮尼揵子默然而住。

佛告火種居士:“速說!速說!何故默然?”

如是再三,薩遮尼揵子猶故默然。

時,有金剛力士鬼神持金剛杵,猛火熾然,在虛空中臨薩遮尼揵子頭上,作是言:“世尊再三問,汝何故不答?我當以金剛杵碎破汝頭,令作七分。”

佛神力故,唯令薩遮尼揵子見金剛神,餘眾不見。薩遮尼揵子得大恐怖,白佛言:“不爾,瞿曇。”

佛告薩遮尼揵子:“徐徐思惟,然後解說。汝先於眾中說色是我,受、想、行、識是我,而今言不,前後相違。汝先常說言:‘色是我,受、想、行、識是我。’火種居士,我今問汝,色為常耶?為無常耶?”

答言:“無常,瞿曇。”

複問:“無常者,是苦耶?”

答言:“是苦,瞿曇。”

複問:“無常、苦者是變易法,多聞聖弟子寧於中見我、異我、相在不?”

答曰:“不也,瞿曇。”

“受、想、行、識亦如是說。”佛告火種居士:“汝好思而後說。”

複問火種居士:“若於色未離貪、未離欲、未離念、未離愛、未離渴,彼色若變、若異,當生憂、悲、惱苦不?”

答曰:“如是,瞿曇。”

“受、想、行、識亦如是說。”複問:“火種居士,於色離貪、離欲、離念、離愛、離渴,彼色若變、若異,則不生憂、悲、惱苦耶?”

答曰:“如是,瞿曇,如實無異。”

“受、想、行、識亦如是說。火種居士,譬如士夫身嬰眾苦,常與苦俱,彼苦不斷不舍,當得樂不?”

答言:“不也,瞿曇。”

“如是,火種居士,身嬰眾苦,常與苦俱,彼苦不斷、不舍,不得樂也。火種居士,譬如士夫持斧入山,求堅實材,見芭蕉樹洪大臃直,即斷其根葉,剽剝其皮,乃至窮盡,都無堅實。火種居士,汝亦如是,自立論端,我今善求真實之義,都無堅實,如芭蕉樹也。而於此眾中敢有所說:‘我不見沙門、婆羅門中,所知、所見能與如來、應、等正覺所知、所見共論議,不摧伏者。’而便自說:‘我論議風,偃草折樹,能破金石,調伏龍象,要能令彼額津腋汗,毛孔水流。’汝今自論己義而不自立,先所誇說能伏彼相,今盡自取,而不能動如來一毛。”

爾時,世尊於大眾中,被鬱多羅僧,現胸而示:“汝等試看,能動如來一毛以不?”

爾時,薩遮尼揵子默然低頭,慚愧失色。爾時,眾中有一離車,名突目佉,從座起,整衣服,合掌白佛言:“世尊,聽我說譬。”

佛告突目佉:“宜知是時。”

突目佉白佛言:“世尊,譬如有人執持鬥斛,於大聚穀中,取二三斛,今此薩遮尼揵子亦複如是。世尊,譬如長者巨富多財,忽有罪過,一切財物悉入王家;薩遮尼揵遮子亦複如是,所有才辯悉為如來之所攝受。譬如城邑聚落邊有大水,男女大小悉入水戲,取水中蟹,截斷其足,置於陸地,以無足故,不能還複入於大水;薩遮尼揵子亦複如是,諸有才辯悉為如來之所斷截,終不複敢重詣如來命敵論議。”

爾時,薩遮尼揵子忿怒熾盛,罵唾突目佉離車言:“汝粗疏物!不審諦何為其鳴?吾自與沙門瞿曇論,何豫汝事?”

薩遮尼揵子嗬罵突目佉已,複白佛言:“置彼凡輩鄙賤之說,我今別有所問。”

佛告薩遮尼揵子:“恣汝所問,當隨問答。”

“雲何,瞿曇,為弟子說法,令離疑惑?”

佛告火種居士:“我為諸弟子說諸所有色,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粗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彼一切如實觀察非我、非異我、不相在;受、想、行、識亦複如是。彼學必見跡不斷壞,堪任成就,厭離知見,守甘露門,雖非一切悉得究竟,具向涅槃。如是弟子從我教法,得離疑惑。”

複問瞿曇:“複雲何教諸弟子,於佛法得盡諸漏、無漏,心解脫、慧解脫,現法自知作證: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

佛告火種居士:“正以此法,諸所有色,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粗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彼一切如實知非我、非異我、不相在;受、想、行、識亦複如是。彼於爾時成就三種無上:智無上、解脫無上、解脫知見無上。成就三種無上已,於大師所恭敬、尊重、供養如佛。世尊覺一切法,即以此法調伏弟子,令得安隱、令得無畏、調伏寂靜、究竟涅槃。世尊為涅槃故,為弟子說法。火種居士,我諸弟子於此法中,得盡諸漏,得心解脫,得慧解脫,於現法中自知作證: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

薩遮尼揵子白佛言:“瞿曇,猶如壯夫,鋒刃亂下,猶可得免;瞿曇論手,難可得脫。如盛毒蛇,猶可得避;曠澤猛火,猶可得避;凶惡醉象,亦可得免;狂餓師子,悉可得免;沙門瞿曇論議手中,難可得脫。非我凡品,輕躁鄙夫,論具不備,以論議故,來詣瞿曇。沙門瞿曇,此毗舍離豐樂國土,有遮波梨支提、漆庵羅樹支提、多子支提、瞿曇在拘樓陀支提、婆羅受持支提、舍重擔支提、力士寶冠支提。世尊,當安樂於此毗舍離國,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及諸世間,於世尊所,常得恭敬、奉事、供養,令此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長夜安樂!惟願止此,明朝與諸大眾,受我薄食。”

爾時,世尊默然而許。時,薩遮尼揵子知佛世尊默然受請已,歡喜隨喜,從座起去。

爾時,薩遮尼揵子於彼道中,語諸離車:“我已請沙門瞿曇及諸大眾,供設飯食。汝等人各辦一釜食,送至我所。”

諸離車各還其家,星夜供辦,晨朝送至薩遮尼揵子所。薩遮尼揵子晨朝灑掃敷座,供辦淨水,遺使詣佛,白言:“時到。”

爾時,世尊與諸大眾,著衣持缽,往薩遮尼揵子所,大眾前坐。薩遮尼揵子自手奉施清淨飲食,充足大眾;食已,洗缽竟。薩遮尼揵子知佛食竟,洗缽已,取一卑床於佛前坐。爾時,世尊為薩遮尼揵子說隨喜偈言:

“於諸大會中,奉火為其最;
闈陀經典中,婆毗諦為最;
人中王為最,諸河海為最;
諸星月為最,諸明日為最;
十方天人中,等正覺為最!”

爾時,世尊為薩遮尼揵子種種說法,示教照喜已,還歸本處。

時,諸比丘於彼道中眾共論議:“五百離車各為薩遮尼揵子供辦飲食,彼諸離車於何得福?薩遮尼揵子於何得福?”

爾時,諸比丘還自住處,舉衣缽,洗足已,至世尊所,頭麵禮足,退坐一麵,白佛言:“世尊,我等向於路中自共論議:‘五百離車為薩遮尼揵子供辦飲食,供養世尊、諸大眾。彼諸離車於何得福?薩遮尼揵子於何得福?’”

佛告諸比丘:“彼諸離車供辦飲食,為薩遮尼揵子,於薩遮尼揵子所因緣得福;薩遮尼揵子得福佛功德。彼諸離車得施有貪、恚、癡因緣果報,薩遮尼揵子得施無貪、恚、癡因緣果報。”

彼多羅十問,差摩焰仙尼,

阿?羅長者,西毛端薩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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