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0日清晨在忐忑中醒來。今天是登船日, 11點半的火車從比薩沿意大利半島西海岸到港口Civitavecchia, 兩邊都是小城小站, 但願一切順利。
離開比薩之前當然要去看斜塔。住在中央車站附近, 離塔還有3公裏的距離, 旅館門口叫輛出租, 先去斜塔,再去火車站。司機是位壯實中年女, 開車著實凶猛, 正趕上早高峰, 車在狹窄古巷裏到處亂鑽如入無人之境, 她鑽, 還不讓別人鑽。比薩一個小城, 上下班時街上的車可不少。
斜塔所在的廣場卻是另一番景象。早上遊客很少, 那塔隨便看隨便推。爸媽感歎親眼看實物,的確比看照片來得震撼, 果然要親自旅遊啊! 哪怕是一瘸一拐。
這塔的確好看。意大利有上百座斜塔(看來當時的建築師對地基和土質的研究真有待於提高), 這是最漂亮的一座, 因為這是唯一一個圓柱形的斜塔, 還因為塔本身精雕細刻的裝飾, 花式繁雜又絕不雷同的蕾絲邊, 聖像和花朵栩栩如生。對我來說離上次來還不到一年, 可再見那一刻還是如初見的感覺。整個奇跡廣場都很值得一看再看。見過那麽多教堂洗禮堂鍾樓三件套, 比薩這套是我最喜歡的。因為她的顏色與眾不同, 獨特的乳白色, 華麗到極致的蕾絲裝飾, 都讓我覺得她像身披婚紗的少女, 很聖潔。她細致到每一個柱子的每四個角的石雕花紋都是不重樣的, 而且這三件套比佛羅倫薩和米蘭還有錫耶納大教堂還古老三四百年, 就更顯得偉大了。
這三件套的每一件都值得入內參觀, 可惜這回沒時間。上回來時爬了斜塔, 還參觀了大教堂 Duomo di Pisa。這是天主教比薩總教區的主教座堂，建於1064年, 羅馬式教堂建築的典型代表, 外部華麗, 裏麵也很漂亮, 巨大的金箔耶穌從天而降, 鑲金綴玉的祭壇和27幅馬賽克裝飾畫, 還有一個雕刻的極盡精美的講壇(Pulpit), 是中世紀意大利著名雕塑家喬瓦尼·皮薩諾（Giovanni Pisano）的傑作。就是因為斜塔的名氣太大, 把大教堂的風頭給蓋過去了。大部分遊客來比薩都是衝著斜塔來的。喧賓奪主, 因為那斜塔其實是教堂的鍾樓, 是附屬品。
去年在塔頂, 與缺了一支胳膊的耶穌合影。
離開比薩趕往郵輪港口的火車是區域慢車, 但這麽走的好處是不繞路, 沿著海邊直接就到了, 雖然中間每個小站都停, 車速也慢, 但不用去羅馬轉。比薩到羅馬的直達快車有很多, 可是港口在羅馬西北, 比薩更在港口的西北, 坐直達羅馬的車就坐過了。
火車慢悠悠地開, 剛好欣賞托斯卡納北部風光。托斯卡納的田園景色是很多影視劇的外景地。雖然這條路並非托斯卡納腹地, 但依然可見經典的托斯卡納元素: 大片葡萄園, 農場,酒莊, 和隻有托斯卡納才能看到的高聳絲柏樹。
快到Civitavecchia時景色換成了蔚藍的大海, 飛翔的海鳥, 和海邊成行的棕櫚樹。車上穿著大棉襖的我, 有那麽幾秒感覺是在做夢。
Civitavecchia小站出來就有拉客的, 沒牌照, 拉到郵輪check in 大廳, 5分鍾的車程要價25歐, 那車破的快散架了。胖胖的司機見我遲疑, 說這價錢不貴, 你媽媽這狀態, 我少不得要將她背上車的。小夥子倒挺熱情, 的確背上背下, 到了terminal替我和工作人員要輪椅。
Checkin很順利, 一看就是經營年頭久的公司, 管理的經驗豐富, 很有秩序。此後的每次上下船也很快, 這麽大的船五千多人, 竟然每次都不用排隊等待。多年前坐過迪斯尼郵輪,航行加勒比海, checkin 時那個等啊! 大廳景象極其壯觀。長蛇隊排的望不到頭, 一手拖行李一手抱孩子慢慢往前移。每次上下船的隊伍也老長。不過MSC井然有序的原因可能也是因為這是循環航線, 而且特頻繁每天都有, 且每個停靠港口都能checkin, 遊客可選擇從哪個港上船開始8天的航程, 如此分流了checkin的數量, 不象迪斯尼那次, 幾千人都隻能聚集在啟程港。
辦完手續工作人員推著媽媽上船, 問我是直接到房間還是先去吃點東西, 自助餐廳開到下午4點半。我們都不餓,隻想早點進房間休息。進門放下包, 下一刻就把自己扔到沙發上葛優癱。終於到了! 這幾天無時無刻不處在緊張狀態, 各種擔心, 輪椅服務不來怎麽辦, 鐵路工人罷工怎麽辦, 媽媽突發疾病怎麽辦, 突然摔倒怎麽辦…現在終於可以鬆口氣了。這一癱不想竟睡著了。長時間緊張突然一放鬆, 人會覺得特別累。醒來快五點了,趕快折騰兩個手機上網, 然後出去熟悉各場所的位置。上網費是離開加拿大那天預交的。船上一些服務可以提前訂, 比上了船再買要便宜一點點。比如接兩個設備的WiFi費, 提前訂是138加幣全程, 船上現買是7.99歐 ,per device per day.
快六點時推我媽去吃完飯, 爸在後麵跟著, 竟然差點跟丟了。給我們安排的正餐餐廳在五層, 船的中間部位, 我們在13層船頭, 要不走13層樓道到中部坐電梯, 要不坐船頭的電梯下去走5層的樓道。不管怎樣都要路過很多房間, 樓道都是曲折的, 第一次走難免迷路。兩邊的電梯都不夠用, 不管走哪條路都需等好長時間。其實電梯的數量不少。這還是最淡的季節。
正餐有兩場, 我選的第一場是六點開吃, 還一場late dinner 是八點。時間要嚴格遵守, 遲到15分鍾就不讓進了。餐廳比較擠, 桌子和桌子之間的空間小。七晚的飯都是在這裏解決的, 味道一般, 全部是西餐, 現在已沒什麽印象了, 隻記得湯特別鹹。頭菜我一般點湯, 因為我喜歡喝西式濃湯, 可到了第四天就不敢再點了。前三天不管什麽湯都很鹹, 雖然味道不錯。酒是不包括在船票裏的, 除非訂的升級房, 包括free drink and WIFI, 現在訂MSC好象就包這個。酒的package單賣, 提前預訂的話每人最便宜的好象是300加幣, 一個人買同房間的其他人也必須買, 防止你喝霸王酒。顯而易見這是不值得買的。父母都不喝酒, 我就是再酒鬼, 7天也喝不掉900塊錢的酒。船上的酒也不貴, 普通的雞尾酒或葡萄酒8歐一杯, 加服務費1.5歐也不過10歐。我家附近的餐廳, 同樣的酒也要15塊加幣一杯了。
吃完飯出來, 五層和六層人頭攢動, 搖滾樂震耳欲聾, 船友們跟著DJ瘋狂熱舞。這兩層是主要活動區, 餐廳酒吧賭場商店都集中在這裏。7點多頭頂上的那個LED穹幕會放video, 每天好幾次, 有時是動畫有時是MSC宣傳片, 我們就在上船那晚趕上一次, 還挺好看的,海盜戰,一分多鍾。
回房後桌子上多了張紙, 是第二天的活動和岸上遊, 我看了一眼, 意大利語的。不過沒關係, 上船前手機下載了MSC的app, 每天日程安排注意事項都在裏麵了。結果就錯過了第二天晚餐的著裝。就這項手機裏沒有, 隻印在送房間的簡報上, 還在左下角不起眼的地方。第二晚進餐廳就發覺許多人semi formal, 回房時剛好碰上服務員派發簡報, 一打招呼他才知道我說英語, 以後給的就都是英文的了。這時才看見簡報上有下一天晚餐的著裝建議, 可從那時起以後就都是casual 了.
這個dress code挺不合理的。7天的郵輪有6天都隨便, 而稍微正式點的衣裙都很不好帶的, 非常容易皺, 穿之前需要熨燙, 就隻為那一次晚餐。
劇院的歌舞表演每晚有三場, 說是要提前預訂, 我在APP上訂的時候前兩場沒了, 隻剩最晚的10點那場。第二天發現不用提前訂, 雖然場場爆滿, 但總會讓你進去看的。表演每晚都不同。第一晚是花腔女高音配芭蕾, 第二晚用歌劇唱法演唱意大利民歌配現代舞, 第三晚懷舊ABBA, 第四天白天<蝴蝶夫人>,簡化版的, 那也滿宮滿調地唱了1個半小時, 為緬懷普契尼。果然意大利的郵輪, 連著幾天下來繞梁的餘音全是歌劇味。主持人開場白'我們是唯一一個讓客人有機會欣賞古典歌劇的郵輪公司…’除了ABBA那場的演員唱功有待提高, 其他都很好。Abba幾乎所有的歌我都會唱, 也聽過無數翻唱, 很少聽到把歌唱的這麽難聽的。最後一首the winner takes it all甚至走調了。看完表演眾人蜂擁而出,8台電梯不停地運人, 那也等了5分鍾才上去。
今天是我登陸歐洲的紀念日。25 年了，昔日的好奇與向往變成了平靜的喜歡。旅行更多的隻是看看喜歡的東西，尋找一些新感覺而已。跟讀晚妝的歐洲遊記，看到了晚妝對藝術不懈的熱情與執著，一種旺盛的生命力，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