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馬與Cusco 往返的飛機很頻繁,每隔一兩個小時就一趟,但在這兩個機場辦托運行李真是費了太長時間了。從利馬來Cusco 的時候就見識了一回,老幼病殘那一隊比我們有優先權,管理人員總招呼他們先辦,那個隊伍還總源源不斷,辦手續的工作人員的電腦還總卡殼,結果是我們這邊總不見移動。利馬機場到處都是華為的廣告,我們那排櫃台上方是一女孩抱著個倆眼睛不一樣色的小狗。等我覺得那倆眼睛都變成同一顏色的時候,隊伍往前挪了一尺。那時就意識到我們不該帶托運的行李。我們仨人應該都背那種大登山包,衣服少帶,到時候洗衣服也比這樣強的多。洗衣服一公斤才七塊錢,一件托運行李美元要25塊,來回就是50塊,除此之外還要搭時間。果然,從Cusco回利馬,我們就因為這個沒趕上飛機,登記卡都打印了,隻能作廢。由於有徒步所以仨人的裝備太占地方,不得不弄個大箱子。下回就有經驗了,在南美有國內轉機的盡量不托運,裝備無論如何塞登山包裏。
利馬主要就是觀光和美食了。去了很出名的聖弗朗西斯科修道院,以其圖書館和地下墓穴聞名於世。英語導遊每逢正點在門口出現,整個修道院地上地下參觀下來一個多小時,不許照相。地下的萬人坑的確非常觸目驚心,逼仄幽暗的地道曲折昏黃,成千上萬的森森白骨就在你兩旁,離你很近。白骨疊放的極其整齊,分門別類。我們隻見到兩坑尾骨,其餘的全是股骨,一層疊一層壘起兩米高,上麵架著一圈圈的頭骨。這種碼放簡直可以說是藝術,尤其是幾口深井,探頭往裏看,感覺那是累累白骨擺成的萬花筒。導遊說這裏大致兩萬五千人的骨頭,我覺得不止。
這修道院裏還有一幅畫很出名,是秘魯畫家Diego de la Puente 畫的<最後的晚餐>。網上很多介紹把這幅和庫斯科大教堂那幅最後的晚餐弄混了。兩幅桌上都有烤豚鼠和土豆,庫斯科那幅是秘魯一位說Quechua語的畫家Marcos Zapata的作品,畫中的猶大手拿錢袋,坐在最前麵,相貌是征服者皮薩羅的臉,可見畫家多麽憎惡皮薩羅。另外這幅桌上有玻璃杯。
(Marcos Zapata, The Last Supper, 1753, Oil, Cuzco Cathedral)
一般來說,遊客之於旅遊地,就如剛陷入愛河的情侶,總是隻看到最亮麗光鮮的一麵的。你隻會漫步在相對幹淨富裕的區,真正當地人的生活是接觸不到的,我在利馬那兩天就是如此。除了來回機場的路上會看到貧困的一麵,之後的酒店、美食、海濱、鮮花、街景,和發達國家大城市沒有一點區別,而實際上,南美國家的貧富差距非常大。
我們住在靠海的五星級酒店,出門溜噠看到的是美景:
逛的是Barranco藝術區:
Bajada de los Baños Street,利馬不容錯過的藝術長廊,位於Barranco藝術區,與北京798異曲同工。
Bridge of Ermita & San Martin Ave. Barranco:
兩天中午分別在兩個著名的餐館就餐。Restaurante Alfresco 海鮮館,位於Miraflores區。午餐習慣簡單,隻點了各種Ceviche組成的拚盤,每樣隻嚐兩口,配Pisco Sour。其中有種檸檬汁醃的白金槍魚,十分對我的胃口。結果隻顧吃,忘了照相。
第二天中午預約的是世界排名第四、拉美第一的Central。大門非常普通,差點錯過。
Central的廚師Virgilio Martinez, 在倫敦開的那家秘魯菜餐館是米其林星級餐館。利馬的這家是他後開的,開張第一年就在'世界前五十名最好餐館'中排第20幾,以後年年遞進,今年躋身前五,預約要提前三個月。餐廳整體感覺簡單明亮整潔,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整個廚房。落座之後服務員會介紹餐廳情況,詢問是否過敏,介紹當天我們的course,由16道菜組成,最後三道是甜品。16道菜的菜單呈螺旋狀,每道菜旁邊會標注所取食材的海拔,從海平麵吃到了海拔四千多米,平原、熱帶雨林、高原、寒帶全部吃遍。
我想這是這家餐館最突出的賣點,就是食材。因為秘魯是世界上地形變化最大,氣候涵蓋最廣,變換最複雜的國家。所以她的農產品,海產品,亞馬遜河水產品,都是其它地區見不到,吃不到的。比如這第三道,菜的名字叫做 Dark Purple Root.
這是兩個人的量。這道菜由三部分組成。那小罐裏的醬色肉碎是鴨肉;泥土堆一般的盤子上,有兩個幹草狀的脆片,那是由Mashwa切成細絲煎成。那個紅紅的卷是Chijchipa Leaves,底下的黑托還是Mashwa。每上一道菜服務員都會很耐心地介紹食材,不過還是不知所雲,比如這個Mashwa是什麽,Chijchipa Leaves又是什麽。服務員於是呈上兩種不同顏色的Mashwa,分別放在成品的旁邊,我才大致知道吃的是什麽。
邊吃邊查資料,原來Mashwa中文名叫塊莖旱金蓮,產於秘魯海拔二千五百至四千米的山區。在高海拔地區是一種重要的農作物,土豆的代替產品。羅旋菜單上,這道菜旁邊注明的小字2450M,原來如此。
有些就一下降到海平麵以下,比如這第六道,名叫Ocean Floor.標注小字-25m,黃瓜和海草包裹在外,咬一口,裏麵是扇貝。
這第十道叫Amazonian Waters
看著很嚇人,可其實那食人魚的魚頭是假的,裝飾,讓你吃的僅僅是上麵架的那兩小片魚皮,當然,是亞馬遜食人魚的皮。皮上的小白點,是Yuca Root--亞馬遜河岸上生長的木薯。
每道菜力求做成精美的藝術品,隻是形式追求多了,內容就多少會被忽略。很多菜過於注重外表,必須用大量的醬來裝飾色和香,原材料的新鮮味,就被濃汁重彩蓋下去了,吃不出來。於是每道菜,都讓我想起紅樓夢裏那以四五隻雞做佐料的茄子,我自然就成了劉姥姥。
看得出這是什麽麽?是藏在一大堆Cheese和某種安第斯胡羅卜片底下的山羊肉。
整個過程吃了4個小時,幸虧沒點酒,不然吃一半的時候定會睡著了。服務員們的氣質很紳士,清理餐桌用鑷子,手法極為專業流暢,保證不會碰到客人的東西。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食客,均為休閑打扮,旅遊鞋牛仔褲。都是來去匆匆的遊客,本地富人一年光臨不了一次。人均消費二百美元,不包括酒水,比起其他米其林餐館,算便宜的了。飯後還贈了一套食材的標本,做為紀念禮物。
(全文完)
“遊客之於旅遊地,就如剛陷入愛河的情侶,總是隻看到最亮麗光鮮的一麵的” 說得對
那個米其林地飯是看著形式大於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