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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堪回首(南征)

(2018-05-14 09:42:17) 下一個

司馬楚之護送著杜至柔一路向南,快到邯鄲時接到驛卒傳報,皇帝保住滑台後並未繼續向南,而是帶領百萬大軍向東北方的東平鎮奔去,誰也不知皇帝用意何在。司馬楚之亦不多問,即命車馬改變方向,由邯鄲直接前往山東,最終於山東東平與拓拔燾匯合。

他們到時已是黃昏,軍營內炊煙四起。拓拔燾的禦幄剛剛釘好,見到杜至柔由采蕭攙扶著走進帳中,大喜過望,快步上前扶住她雙肩上下察看,又幫她脫掉鶴氅扔給采蕭,揮手叫他們退下,才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裏。

"一路上辛苦你了。"

杜至柔微皺著眉將他推開,隨後走到帳角所設的簟席中坐下,悶悶不樂地看著地上鋪的氈毯發呆。拓拔燾的喜色凍結在臉上,茫然看著她問道:"怎麽,見到我不高興麽?我還以為你會親我…久別重逢好容易見到了,你怎麽愁眉苦臉的!"他的語氣已很不滿。

杜至柔索性把臉扭向一邊,拓拔燾更加懊惱,走過去掰起她的下巴硬讓她麵對著自己,恨恨說道:"你怎麽回事!我帶兵打仗又累又苦又危險,就盼著你來了能安慰安慰我。誰知好不容易盼到了,竟連問候一聲都沒有?!是不是我死了你也無動於衷?!"

杜至柔使勁一甩頭掙脫掉他,眼神發狠,死盯著他道:"我不願意來!不願看漢人被殺被奸被掠奪!不願看滿目瘡痍的人間地獄!"

她眼中噴出的火光灼灼逼人,拓拔燾反被這不尋常的怒火給嚇唬住了。印象中她從未有過這樣的神情,從未發過這麽大的脾氣。他垂下眼簾想了想,也許這一路真是累著她了。他清楚自己行軍的速度。想要追上他,馬車要沒日沒夜地狂奔。沒出過遠門的嬌女,奔上一天骨頭就散架了。原本還沒這麽嬌弱,還能騎著快馬和他一同出征柔然,可自從…她受盡刑責的身子就大不如前了。想到這裏,他心中怒氣散了,代之以憐惜。他溫柔地撫摸起她的頭發,不想竟摸出幾顆土粒,他啞然失笑。果然是風塵仆仆。路上定是吃了不少苦的,又累又餓脾氣自然不好,就不要和她計較了。

"你一定餓壞了。我這就傳膳,為你接風洗塵!"

他高聲叫來宗愛,不一會兒豐盛的禦膳就擺滿了食案。"特意為你備下的佳肴,你一定愛吃。"拓跋燾笑眯眯道。

杜至柔的確餓了。盡管心情壞到極點,但還沒絕望到不飲不食隻想等死的地步。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再說別的吧。不到山窮水盡,總有逃離的希望。她由拓跋燾扶著搖搖地走到案旁坐下,看了一眼拓跋燾所說的佳肴,茫然愣住。

"蒸梨白脯,釀梨炮豚,梨菹鵝掌,雁醢梨羹,棗臡銀梨絲。"她一樣一樣地指過來,瞠目咋舌道:"梨竟然也能做菜!陛下特意為我準備的…就是這個…全梨宴?"

拓拔燾大笑。"吃吧!王玄謨孝敬你我的。士族高門果然出人才。除了奉送給我最精良的武器和戰船以外,連水果都備下了,體貼周到得緊!比我親兒子還孝順。成筐成筐的大梨堆在營地裏,數不過來。真是匪夷所思。帶這麽多梨到前線做什麽?難道是怕糧草不夠用梨衝饑麽?真是奇聞。"他依次將各種做法各種滋味的梨放入口中,邊嚼邊說道:"這梨的味道還行,就是太多了。開始還當水果吃,後來當菜吃,吃了好長時間,還這麽多。又不好保存,從滑台帶到東平,一路上竟爛了許多,真可惜。"

杜至柔見他心情甚好,不由動了心思。現在是哄他的最佳時機。她放下碗筷,換上柔媚笑容,拉起他的袖子撒嬌道:"狴狸…妾不喜歡打仗,妾實在害怕見到死人…如今仗也打贏了,狴狸也得到想要的了,那劉義隆輸得那麽慘定然也得到教訓了。你的目的都已達到,咱們回家吧。"

拓拔燾聽到這話很是驚訝:"那怎麽行?我的興致才剛給勾引起來,還有好多地方想去呢。你我長這麽大,還哪裏都沒玩過,每逢想起都覺得遺憾。這次我一定帶著你好好玩玩,咱們遊遍大江南北,名山大川,也不枉我們出來一趟。這附近就有一座名山,想必你也知道,就是孔子的出生地鄒山,我猜測你一定想去看看。若不是車兒此番戰敗,這齊魯之地還是他的地盤,我們想來也來不了呢。如今正好了卻心願。我已計劃好,明日將大軍分為五路,叫另幾路打仗去,我那一路就專管為咱倆保駕護航,你放心,絕不會讓你見到戰火和死人。我們登上鄒山,設壇祭孔,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皈依儒學麽?我這麽做,全是為了你,為了博你一笑的。"

杜至柔愁眉苦臉道:"怎麽聽起來妾竟象是那覆周的褒姒。"拓拔燾笑道:"她是亡國的禍水,你是興國的福星,如何比得?"想了想又道:"我去祭孔也有別的目的。如今是我占有了這片代表漢文明的孔孟之鄉,這說明了我才是你們漢人的天命所歸。就象霍去病占了匈奴聖地後封狼居胥,我占了漢人聖地後自然也要有所表示。我要讓天下的漢人都看清楚了,我征服了你們,所以我才是正朔,才有資格登上鄒山祭奠你們的祖先。誰是贏者誰說了算,這世道的法則,不服不行!"

杜至柔心裏厭惡之極,麵上卻不得不歡笑。她象小女孩乞求父親那樣摟著他的脖子搖晃著嬌聲道:"妾不想去鄒山…妾哪裏也不想去,隻想回家。狴狸,求你了。妾的身子也受不了。要不…狴狸自己去祭拜?妾先行回家了。"

"胡說,"拓拔燾笑斥道:"出門巡幸,若沒有你的陪伴,還有什麽意思?咱們不僅要去祭孔,還要去更好玩的地方。等從山上下來,那幾路大軍定然已為我們清好了路。龜鱉全掃光了,咱們就可悠閑地欣賞江南美色,想怎樣遊幸就怎樣遊幸。"他微笑著憧憬:"下個月便能抵達江北,然後我們泛舟江上,不過半日工夫便可抵達南岸,到時看看建康的秋色倒底與塞北有何不同。若果真宜人呢,就在南方多享樂幾日,若不好便回來,橫豎是咱自家的後院…"

"狴狸,你見過長江麽,就敢做這樣的打算?!"杜至柔驚訝於他的無知者無畏,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道:"長江可不是黃河,剛一入冬就結冰,你沒有船也能過河;更不是淮河你劃個澡盆都能過去,那可是天塹!古來險隔,困住多少英雄。昔日的曹操,苻堅,沒到江邊時個個幻想投鞭斷流,個個豪言壯語,等一見了長江…"

"這麽說你見過?"拓拔燾藐視著她。杜至柔被激得臉通紅,脫口道:"我當然…"隨後聲音突然轉為弱小:"也沒見過。"

"還是的,"拓拔燾不以為然地斜著眼道:"既然你也沒見過,何必先入為主,道聽途說,自己嚇唬自己?"

杜至柔頓時語塞。拓拔燾見她吃癟的樣子十分受用,揚起眉得意地誇口道:"什麽曹操苻堅,一個比一個蠢,怎能和我相比?他們誰有我手中戰無不勝的百萬鮮卑鐵騎!"杜至柔沒耐心聽他說完,急切勸諫道:"陛下難道就沒聽說過驕兵必敗麽?我們不過才僥幸勝了一場,什麽也說明不了。宋國絕非陛下想象得那般不堪一擊。他們的戰艦你也看到了,無論風帆動力,容載規模,槳手數量,所裝備的刀矛弩矢和鉤拒均歎為觀止。這般強大的水軍,想要封鎖江麵簡直易如反掌,到時連隻鳥都別想飛過去。"

拓拔燾不高興了,拉長了臉怒懟道:"吹,接著吹!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替龜鱉吹出什麽來!"他狠狠白了她一眼,語氣轉為抱怨:"打仗最要緊的是鼓舞士氣,所以才要戰前動員,才能萬眾一心勇往直前。你可好,天天在我耳邊漲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交戰之前就開始唱衰大魏嚇唬自己人,簡直喪氣之極!每次都把龜鱉吹上天,說得好象他們多麽厲害,結果呢?要不是聽了你的話真以為他們有多強大,我還不至於一見他們北伐就想避風頭。如今我說過的去陰山躲避的話竟成了臣民的笑柄!都賴你!為這個我也要多揍他們幾次,總要把丟的麵子找回來!不然寫進史書裏豈不要讓後人笑話我千秋萬世?現在想想我還真是高看了車兒的能耐,還打著他能攻進河北。我告訴你,就憑陸真能在王玄謨的眼皮底下自由出入滑台城,就憑車兒這等拙劣的看人水平,我就把南人給看扁了。廢物到這個地步,還替他們吹呢!"

他一臉的鄙夷不屑,讓杜至柔徹底打消了規勸他的念頭。她是看在魏國軍民的份上,不願自己國家的人因為戰爭而遭受苦難流離罷了。既然他聽不進去,也就不必過多地提醒他保持冷靜的頭腦。她默默地吃完飯,隨軍的內侍宮女打來水服侍她盥洗,拓拔燾一邊看著她對鏡梳理長發,一邊打著哈欠道:"就這麽定了。明日一早出發,前往東南的曲阜,"他忽然停了一下,眼中冒亮光:"對了,我剛想起來,你是山東人啊!你老家清河不就在曲阜附近麽?真是巧,竟是讓你衣錦還鄉了,豈非天意!這樣吧,祭孔完畢我陪同你回家鄉看看,你生在平城,應是從未拜訪過祖籍的…"

杜至柔手中的篦梳落在了地上,回過頭,望著拓拔燾的目光冷若冰霜。"不必了。"

她的語氣比那兩道目光還要寒冷,拓拔燾一時還未反映過來,杜至柔眼中隱約閃出淚花。"誰都可以陪同我去清河,唯獨你不行!我也沒臉回故鄉…我是清河崔氏的敗類,和滅我族人的人苟且…"

拓拔燾的臉色瞬間陰沉,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高聲怒道:"你還是忘不了這個仇恨是不是?無論我怎麽做,無論我怎樣討好你都不肯放棄仇視我是不是?!和我在一起你很委屈是不是?我令你蒙羞,令你恥辱之極,是不是?!"

杜至柔雙目失神,茫然麵對著他的咆哮,輕輕吐出一字。"是。"

拓拔燾先是吃驚於她的大膽,緊接著怒火淹沒了胸膛。他猛提起拳頭砸向她,沙砣般的重拳卻在空中硬生生轉了個彎,砸在了杜至柔的妝台上,菱鏡奩盒應聲飛起,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杜至柔自始至終揚頭直視,眼皮都不眨一下。拓拔燾氣喘噓噓地呆看著滿地狼籍,好半天,聽到她淒涼的話語穿透他的軀體,直刺他脆弱的心。

"你我之間橫亙著難以逾越的鴻溝,你…放了我吧。"

拓拔燾猛地用手掐住她雙頰,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捏碎,淩厲不甘的眼神一寸寸審視過她的五官肌膚,最後落在她含水的雙眸間。

"你給我聽好了。世上萬物,沒有我拓拔燾征服不了的。無論是宋國江山,還是你的心,隻要我想要,就隻能屬於我!"

與此同時,距離他們隻有二百裏遠的宋國東路統帥蕭斌的大帳裏也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原來帳裏的人也在爭吵。原本聲勢浩大的北伐,不想招來拓拔燾的大舉報複,不僅河南原有的宋土沒有收複,反丟了更多領土,將戰火引到了自家的地界上。拓拔燾帶了一百萬大軍南下,這樣的反擊力度著實把宋人嚇住了。佛狸果然不是好惹的,果然是眥睚必報,寸土必爭。宋人的北伐這麽快就變成了魏人的南征,宋國上下全失去了主張,不知怎麽辦才好。處在最前沿的蕭斌自然是最不知所措的。拓拔燾拿下滑台竟出乎意料地往他所在的碻磝而來,百萬大軍就駐紮在碻磝東南,似乎是有端掉這東路據點的打算。宋軍該怎麽應對,皇帝陛下至今沒有指示。蕭斌隻好連夜召集將領商討,那剛從刀口下逃生的王玄謨也在其中,臊眉耷眼地。情勢緊急,是死守還是撤退,眾將各執一辭,各有各的道理,蕭斌聽完所有人的意見,一錘定音表示死守碻磝,守不住也要與城共存亡,即便是慘敗,也不能讓北人小瞧了南人。"十萬江左義士,個個都是不怕死的!"蒼頭公沈慶之一聽這個決意,又一次和蕭斌唱反調。

"今日情形已不是我軍北上而是敵軍南下征討了。我們現在是深入寇境,四麵都是敵人,退敗如此,何可久住。今青、冀二州虛弱,根本無從支撐碻磝所需糧草。我們若坐守窮城,虜眾自東北打過來,碻磝以東將不再是國家所有之土地,碻磝便成孤絕,無糧無軍,如何守得?打仗不是意氣之爭!麵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有生力量!"

他的話立即招來主戰派的攻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他貪生怕死,臨陣脫逃,沈慶之用手挨個指過攻擊他的人,梗著脖子道:"豪言壯語誰都會說!仿佛你們多麽愛國,多麽不怕死,其實一個個的心裏清楚得很,真打起仗來死的不是你們!"正不可開交之際劉義隆的詔書恰巧抵達,嚴命眾將死守碻磝。蕭斌接完旨,站起身看著沈慶之,那意思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沈慶之的臉再次漲成了豬肝色,氣呼呼地說道:"這又是哪個白麵書生給陛下謀出的餿主意!"隨後他直視著蕭斌,懇切晉言道:"閫外之事,將所得專。詔從遠來,事勢已異!陛下遠在千裏,而戰場瞬息萬變,將領有權根據當下形勢獨自作主!節下現有一範增不用,空議何施!"

這話比上次廷議時引發的效果還顯著。上次隻是劉義隆一個人大笑,這次眾人齊聲大笑。沈慶之不識字,卻大言不慚地將自己比作蓋世謀臣範增,眾人忍俊不禁,紛紛揶揄他道:"沈公您有學問!","沈公您學問見漲!",沈慶之厲聲喝道:"你們雖然書讀得多,通古博今,不如下官用耳朵學來的多!"

蕭斌笑完了,做出一個壓住眾人再接著笑的手勢,正色發布了命令:以王玄謨守碻磝,待罪立功;垣護之據守清口,他和諸將包括沈慶之撤退,先返回曆城,再回建康。

翌日清早,處於東平的魏軍大帳裏也發出了幾道軍令。拓拔燾雖然和杜至柔激烈爭吵,卻依然未改初衷,仍要去鄒山祭孔。就象他所說,這一舉動有著很重大的意義,自然不是杜至柔可以輕易改變的。他將隊伍重新做了一番調整。兵分五路,大膽向南長驅直入,縱深穿插,最終於建康匯合。以征西大將軍、永昌王拓跋仁從洛陽出兵,直趨壽陽;尚書長孫真直趨馬頭;楚王拓跋建向鍾離;高涼王拓跋那自青州向下邳;拓跋燾自率中路軍出東平,攻向鄒山。同時下令五路大軍放開手腳燒殺掠搶,血洗每個路過的宋國村莊,決不能手軟,用以懲罰劉義隆的妄自尊大,不知天高地厚挑戰他的權威。去往鄒山的路上他在前麵帶兵,叫人護著杜至柔坐車跟在隊伍後麵。既不著急趕路,那車便行駛得頗為安穩,杜至柔這一兩天倒是不覺辛苦,隻是悶悶的,拓跋燾也不和她說話,似乎還在生她的氣。大軍到達魯郡城外,天色已晚,拓跋燾命駐紮,明日攻城,當晚杜至柔在禦幄中早早躺下,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感覺男人赤身裸體鑽進她被子裏,緊緊黏貼著她,帶著濃烈的酒氣。她下意識背過身去,卻有陣陣的熱吻,出人意料地細膩而輕柔,不間斷地蓋在了她的後頸上。

他的溫情強烈又毫無侵犯,耐心地施予她全部的愛撫,一點一點照料過她每個細微敏感之處。她被啄吻,被舔舐,他繾綣而靈巧的舌尖輕輕挑開她咬緊的上下齒,在她口中來回探索嬉戲,他的手在她如脂似乳的肌膚上滑行,在確保她的每一處都不再抗拒他時,他輕輕地進入她的體內。他與她纏綿,肆意溫存,不帶任何強迫和占有。"你騙不了我的…"他紅潤而充血的唇,隨著他的下體一起抖動,"你的身子出賣了你的心…"

火山爆發般的激情過後,他微喘著氣,鑽入她的臂彎下,手指輕輕擺弄她的乳頭。"別離開我…"他呢喃自語,如同夢囈。萬籟寂靜,唯有帳外秋蟲低吟。他已沉沉地睡去,神態安詳,嬰兒一般單純恬淡,呼吸平穩順暢,濃密的睫毛微微上卷,濕潤的紅唇卻還在微微翕動,仿佛還在小聲念叨著什麽。杜至柔把耳朵湊近,依稀聽得幾個字,混著促織的叫聲,並不真切。"別離開我…娘,別丟下我…"杜至柔將他軟綿綿的手從自己的胸前移開,給他蓋好衾被。帳內一燈如豆,燭光似水,忽明忽暗地撒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

卸掉滿身的囂張,收起硬撐的強者姿態,虛弱無力的男人孤獨地倚靠在她臂彎裏,尋找母親般的關懷和依戀。他對她的愛,已不僅僅是單純的男女情感。他無依無助的童年,波譎雲詭的帝王生涯,失去權力隨時會被吞噬的焦慮,驅使他一次次與她融為一體,去尋找那一點珍貴的,別人給不了的安定感。惟有在這個女人懷裏,惟有和這個女人一次次地重複交融,親密到不留一絲縫隙,他華麗外表包裹的疲憊靈魂才得以放鬆和休憩。她顫抖的手指點點掠過他的唇。他失聲而絕望的企求就在耳畔。"至柔,我愛你!真的愛!別再離開我!"。奄奄一息中,她被這動人的表白所感動,一時的心軟,造就了今日再也掙脫不掉的枷鎖。他不會放過她的。他依戀她,就象迷途的船隻依戀燈塔,淒雨中的旅人依戀溫暖的火堆,隻有她生命結束的時刻,如此深度的依戀才能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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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GoogleMap做了個標示圖,藍箭頭表示拓拔燾本人450年南征所走的路線。另外標出幾個著名的城鎮,雖然拓拔燾沒路過。駐馬店附近的懸瓠,就是上回陳憲與拓拔燾對決的地方。陳憲以不到一千的兵力守懸瓠城42天,等來救兵,拓拔燾八萬攻城人馬損失慘重,無攻而返。壽陽,後麵要提到。這次南北戰爭最壯烈的一次血戰發生在那附近。壽陽今名安徽壽縣,曆史名城,淝水之戰的主戰場,也是無數大大小小戰役的必爭之地。

另外上一張劉宋與北方諸國的版圖。劉宋是南朝宋齊梁陳中存在時間最久,疆域最大,國力最盛的王朝。當時的說法:“七分天下,而有其四”。這張圖就能看出來,劉宋的國土麵積比北魏大不少。這還不是劉宋全盛時期,應該是劉義隆統治中後時期的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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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妝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湖上的野天鵝' 的評論 : 多謝喜歡,嘻嘻,沾沾自喜。
湖上的野天鵝 回複 悄悄話 終於更了!很喜歡這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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