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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堪回首(六十七)

(2017-08-11 09:42:54) 下一個
殘月斜掛西窗,襯映著孤島上破敗的湘妃竹寮愈加清冷蕭瑟。夜風微涼,簷下罘罳隨風輕顫,發出金葉相沾的沙質響動,並不清脆卻悅耳婉轉,在竹屋上空縹緲悠揚。
男人越來越粗重的呼吸,混合在金屬細網隨風顫動的沙沙聲中,仿佛荒野上勁疾朔風掠過衰草,預示著某種危險即將臨近。杜至柔茫然無助的眼裏透出深深的慌張,雙臂徒勞護在胸前,黑睫低垂,蝶翅輕顫。

"別……"

她禁不住喊出聲來。那聲音細如蚊縈,綿綿飄進男人耳裏,更挑動起一番難耐的情欲。
"狴狸…不要… "
他們的發髻都已鬆鬆散落,二人的黑發無力交纏在男人肩上。他低下頭,不顧她哀求的眼神,雙手猛地用力,將這副細骨輕軀緊梏入懷裏,一動也不許她動。
他的掌心熾熱,薄繭與她肩頭上柔軟的肌膚輕輕摩擦,溫柔的觸感,撩撥出陣陣心癢。他幽深的眼眸映著燭火,黑瞳中燃燒的竟是濃重的恨意。"給我,阿柔。今晚我特別需要你…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隻有你。"
他握著她的臀,一陣發狠地蹂躪,仿佛要將那兩團綿軟捏碎在掌心。女人的皮膚涼爽嫩滑,堪比上等脂白玉。他突然渾身燥熱,不顧一切拚命將自己擠入那雙玉丘,去尋找那一點粉紅的灼熱,仿佛唯有如此,他才能擺脫孤魂野鬼的糾纏,他被拋棄的靈魂才又重新得到一絲眷顧。"我要你。阿柔。你來給我溫暖!"
多少年過去了,他從她那裏索要的依然與他們第一次纏綿時一樣。他是如此孤寂,如此缺愛,征服遍天下美色,他依然是被母親丟棄的小男孩,躲在宮中黑暗一隅,獨自吞咽苦澀的淚水。她如他所願,又一次來到他身旁,遞上一株香荷,一句安慰。如同迷途中絕望的旅人突然見到火光,他拚命抓住她,仿佛抓住僅有的一點希望。他的動作愈加狂野,似乎要將她剝骨抽筋,吞咽入腹,待到她的骨血都在他體內化作難分難解的一團,待到她的魂靈都與他攪在一處,方才罷休。
驟雨肆虐過海棠,風住沉香。杜至柔臉色蒼白癱臥在地,潔白紗裙上漸漸浮出幾朵殷紅,如同傲霜之花離了枝幹,柔弱孤零飄落入雪。拓跋燾原本興奮滿足的眸光裏,陡然升起一片驚詫。
"你…"他抱起虛弱的女人,驚懼地叫道:"你怎麽了?怎麽會…出血了?!"
她虛脫般地一笑。"我告訴過你的,我早已無力…承恩。"
她唇際的笑容寧靜安詳,仿佛萬種繁華看盡以後的寂寥,再引不起一絲微瀾。拓跋燾不願麵對的往事又一次浮現心頭,他麵紅耳赤,顫抖著輕擁她入懷。
"我發誓,我再不會傷到你。再不會叫任何人…傷到你…"

他低下頭,看著她小巧的嘴唇漸漸向上彎起,彎出令他心醉的弧度。即使沒有了酒窩,她嫣然而笑的甜美仍然使人窒息。她的眼睛因為笑容而輕輕眯起,水靈靈的眸子便在長睫毛下閃爍著令他衝動的媚人光亮。他由著自己的心,在她的頰畔蓋上一個個的吻,唇齒交纏間輕風細語,櫻瓣盛開,馨香四溢。

"我相信你。"
她清冷的雙眸不染半點塵埃,端正對上他烏黑閃亮的眼瞳,一字一字,認真說道。
延和二年,孟冬,魏國陳兵數萬於姑臧東南。雪日黃昏,拓跋燾獨自一人來到杜至柔閣中。
"你這裏竟然這樣冷。"拓跋燾皺眉抱怨,雙手不由縮入袖口。杜至柔背著他坐於窗前,正對著奩鏡給自己化宿妝。聽到他的抱怨,並不回頭顧他,徑自專心貼花鈿。
"禦爐日已過,為何無人為你生火?" 拓跋燾又發了話。杜至柔騰出手指一劃,往牆角處指道:"那不是麽。"拓跋燾望過去,果然見閣中一角置著鎏金炭盆,盆裏幾塊黑炭滋滋向外吐著微弱的藍火苗。拓跋燾跑過去查看,邊看邊兀自嘟囔道:"火太小了,難怪你這裏這麽冷。"他麵帶不滿之色,抬頭對杜至柔道:"我特別吩咐了皇後,叫她多給你這裏送些炭來燒,定是她太小氣,克扣了你的份額。她倒底送了多少過來?有沒有二百斤?那日我查過,昭儀是二百斤的定製,我叫皇後比著這個度量給你。要是沒有,我現在就找她要去。"杜至柔聽他絮絮叨叨地好不耐煩,沒好氣道:"恁般繞舌。娘娘早差人送了幾百斤來,隻多不少。"拓跋燾已轉了注意力。四下打量一番她的寢閣,沉吟說道:"你這裏該圍出個暖閣來,不然暖氣無法聚攏,難怪比別處冷。還有,"他來到雙楹間一比劃:"這楹旁再擺一對狻猊,又能焚香又兼取暖,我寢宮裏剛好有一對,三尺多高,尚舍局奉禦剛從庫裏供進的,我明日派人給你送來…"
邊嘮叨著邊將杜至柔榻上衾被細細驗看一遍,隻見三麵圍屏描金畫棟,春夏秋景的山水圖各據一角。四經絞織金妝花羅的幄帳,用朱紅流蘇虛虛束起,半垂兩側。榻上張鋪的茵褥,皆是上好綾錦。拓跋燾方才放下心來,滿意笑道:"卿卿還算聽我的話,不曾虧待了你。"
杜至柔化好妝,也不理他,起身來到榻前,打開帷幄上垂掛的飛鴻紋銀香球,往裏添加沉水香。拓跋燾見她穿著一身月白絲緞中衣,衣紋無一絲暗飾,那吳綾絲光便如水波一般,順著她玲瓏身段流淌下來。他不由湊上去,抓起她的衣袖撚了幾下,道:"授衣那日進的夾羅禦服,還有灰鼠貂錦襖,給你了沒有?"杜至柔忍無可忍道:"陛下一國之君,婆婆媽媽的比那開油鹽店的婦人還磨叨!"拓跋燾嘟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宮中上下人人一雙勢利眼。哪一處過問不到便被人算計了去。你素來畏寒,如今又體弱氣虛…我若再不上心照看著,誰還顧你。再要凍著了,這病幾時才得好。"杜至柔道:"好了又怎樣,不過是叫陛下多糾纏幾次。更要心煩。如今這樣才好,清清靜靜地想怎樣就怎樣。"拓跋燾瞪她道:"偏你張狂。別人都拿我當香餑餑呢!"杜至柔添好夜香,轉身笑唾他道:"才不稀罕。"拓跋燾嘿嘿一笑:"真不稀罕麽?再過兩日我便走了,到時無人在你身旁噓寒問暖,冷冷清清的,看你想不想我。"杜至柔一驚:"又走?這回是哪裏?"拓跋燾悵然吐出兩字:"北涼。"
窗外衰草覆滿白雪,疾風掠過簌簌響動。二人默默無語坐在榻上,聽了一會兒風雪敲窗,杜至柔開口打破寂靜。"到了滅他們的時候了麽?"

拓跋燾苦澀一笑,微微搖頭道:"自然是倉促了些,但也絕非不可。如今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河南了。本打算來年黃河春汛之前先與劉宋決戰,等收複了河南後從洛陽沿絲路直接向西討伐牧犍。安定了南方,那小子留著也沒用了,直接給端了大家省心。可是現在…等不及了。我殺了他妹妹,隻怕牧犍隨時會拿武威泄憤。早點滅了他,省得鎮日擔憂。"拓跋燾的眼中射出仇恨的光:"那該死的賤婦打亂了我全部計劃。"

杜至柔呆呆地不敢再接話,等了一會兒看他平靜下來,麵帶不舍之色道:"才剛回來…非要禦駕親征麽?"
拓跋燾歎道:"能打仗的將領都派出去了。就剩我一個。"

"可是陛下再走了,我們怎麽辦?"杜至柔顫聲說道:"蠕蠕的鬱久閭吳提與沮渠牧健交情很深,他要是知道陛下去討伐牧健,把家裏最後一支精兵也帶走了,隻怕會乘我們國內空虛,大舉進犯。他若使兵牽製住鎮守陰山的拓跋崇,自己帶騎兵南下,不肖兩日便會深入大魏腹地,直抵善無。拓跋丕遠在朔方救不了近渴,到時候…我們怎麽辦?"

拓跋燾倏然變色。他一點沒想到這個。調兵遣將本是他素來最得心應手之事,即便時局變幻莫測,亦會靈活多變運作自如。無奈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關注力全部放在了邊境線上,竟忘了家門口的部署。緊鎖濃眉思索片刻,將京師裏的鮮卑親貴逐個篩選一遍,他遲疑開口道:"穆壽…或可一用。"
"他?!"杜至柔驚呼:"當代的荀奉倩!談情說愛或可一用。帶兵打仗就算了罷!"
"穆壽是年輕了些。"拓跋燾眼中閃動著猶豫,緩緩說道:"不過…他為人明敏,很有其父風範。他父親穆觀是我在東宮的侍衛長,後拜為征東大將軍,和我一起討伐過漠北,用兵極其靈活,為人機智武勇,可惜過早亡故。穆壽雖未上過戰場,可是熟讀兵書,敷奏機辯,太學院進學時和一眾鮮卑少年親貴比,也是出類拔萃的人才…"他停了思考,又斟酌片刻,長歎一聲道:"此番西征的確太倉促。絲毫未料到那賤人…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會囑托穆壽,等我走後,叫他派兵潛伏在涿邪山幾個要害關口,若蠕蠕果真進犯,便可誘敵深入,攻其不備,必能擊退。我再留下幾千精壯騎兵給他…應是萬無一失了。"
"可是陛下自己呢?"杜至柔緊張看著他:"人馬帶不足,如何打仗?"
拓跋燾心中一熱,不由伸手捏捏她下巴,輕輕一笑道:"你的夫君身經百戰,這點以少勝多的本事還是有的。"


杜至柔看著他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淒涼笑道:"陛下早已不再是妾的良人了。"

拓跋燾笑容一滯。燈下的美人目色晶瑩,新描的倒暈眉在梢尾處淡淡暈開,於嫵媚中添了幾分朦朧。他伸出手,無聲將她攬入懷裏。女人那一片淡遠眉色間,浮動著真實的關切。他眼中一熱,俯下頭去,喃聲耳語:"不是良人。是親人。"
玉蟾清冷,銀漢無聲。紅塵亂世裏誰在睥睨天下,誰入桃源避世,誰能從容不迫的繾綣,誰又將攜起他的手,共聹這段歲月的波瀾與平靜。他溫存地撫摸著杜至柔鬢邊的碎發,隻願這一生,便是這樣一段寧靜的時光了。
"時候不早了,陛下回去罷。"

太過美好的景象終歸是虛幻,美人突如其來的催促無情打碎這一片靜好猶顯殘忍。拓跋燾手中猛地一用力,將杜至柔發狠抱起:"外麵那麽冷,卻還趕我走。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他一動不動盯著她,忽然惡作劇地涎皮一笑。"你要我走,我偏不走。伺候朕寬衣!"

杜至柔又驚又怒:"三宮六院九嬪,放著這麽多人還服侍不了陛下一個麽?"拓跋燾置若罔聞,壞笑著迫近,如同豺狼一步步逼近獵物。杜至柔嚇得手足無措,縮身往枕屏處退,拓跋燾不依不饒,伸出手臂勾住她的頸項,又把一條腿盤在了她的身上,那龍袍的衣袖便帶著殘餘的寒氣裹挾住了她,令她無處可逃。"不要,陛下…求你了…"她真的很怕,眼中迅速積起一潭秋水,"上回,真的…好痛!"
她茫然無助的淚光是最有力的武器,拓跋燾瞬間心軟投降。

"別怕,柔柔,"他輕聲哄慰,低緩的聲音好似幽穀深處采采流水,娓娓流淌進她的心田。"我說過的,我不會再弄疼你了。我命禦醫署專門為你配了緩解疼痛的藥…說是抹在你那個地方,涼涼的就不疼了。我還問那太醫令為何你會出血,那老兒和我背一通書本子…"杜至柔早已羞的滿臉通紅,一拳打在拓跋燾衣襟上啐道:"這事也問的出口麽?!"拓跋燾眨眨眼,認真說道:"為何不能問?我怕又傷著你,自然是要問清楚如何避免了。幸虧問了。原不知這男女交媾竟還有這麽多門道。太醫令說你身體受過損傷,故而不宜多行房事。偶爾侍寢,要我一定多加體諒小心,定要輕柔適度…他還教了我許多取悅女子的方法。他說男子若在之前耐心哄慰,令女子身心愉悅,就不會太難受…我以前臨幸過那麽多女人,也包括你,全是直入黃龍,從未曾想過,原來女人竟然也有感受。以前不夠體貼,多有魯莽得罪,今日權當賠禮,讓我好好服侍你一次。"拓跋燾歪著頭想了片刻,翹起嘴唇道:"太醫令教了我很多招術,說是保證你會舒服。一會兒咱們就試。若是你還疼,朕即刻拿了那老兒廷杖!"

"昏君。"杜至柔輕斥道。拓跋燾笑容逐漸淡遠。愣了一會兒,把下頜埋在她的頸窩裏蹭來蹭去,歎口氣道:"我也就是在你這裏,才能過把昏君的癮。"
杜至柔聞言微怔,如水清眸裏依次流轉過悲涼,恍惚,遲疑,哀怨,最終融匯成一泓柔媚的春水,唇邊一對新貼的翠鈿便隨著她神態的變換轉動出奇異的光彩,仿佛一對明滅璀璨的星星掛在靨邊,她溫柔如水的神情,由此便平添幾分淘氣的笑影。拓跋燾隻覺陣陣滾燙的柔情,接連不斷地湧上,細膩中夾雜著幾分酸楚,在五藏六腹內千回百轉。他忍不住俯下臉吻她,用舌尖試探,靖蜒點水一樣在她的唇邊緣點了一圈,接著濕潤的唇又轉到她耳垂,反複舔逗親吻吸吮,玩弄的整個耳廓桃花盡染,才戀戀不舍地沿著她細瓷般的脖頸,一路吻上了她精致的鎖骨。
他的手指輕微探進她寬大的衣袖,繞過玲瓏腕間,蛇一般緩緩爬上。一陣酥醉的癢爬入女人意識裏。他在她腋下撩撥,似遠又近,溫熱指尖,一圈一圈,劃出春水中的粼粼波光。杜至柔全身每一細小毛孔都已張開,等待他細心照料她最精微的情感,享受他無微不至的疼惜和關懷。她在他溫柔細膩,無分毫進犯的愛撫下,閉上雙目,櫻唇微啟,發出夢囈般愉快的呻吟。
春潮湧過,漣漪蕩漾。合歡帳內鴛鴦交頸而眠,喁喁說些情話:"一直…沒來看你,一定很想我罷?"
她垂下長睫,心中滿含幽怨:“妾四德不備,六行不修,舉動輕佻,禮度率略,恃恩自恣…"

啪的一聲脆響,女人粉嫩的臀上煙霞升騰。拓跋燾漲紅雙頰上怒色沉沉,啞著嗓音威脅道:"看你還敢胡說八道!"

杜至柔暗自吃驚看著他連耳根都已紅透,惱羞成怒的神情中夾雜的委屈,竟比她都強烈。她說不上什麽原因,一直對拓跋燾使用在她身上的這些殘酷字眼耿耿於懷,原來被這道'休書'傷到的不僅僅是她,更是他心中永久的一根刺。和好以後再翻開舊帳,他更加不願麵對自己曾經的愚蠢與昏聵。羞到無地自容,他索性改守為攻,端起身份凶她道:"朕上承天意,下禦萬民。雨露雷霆俱是天恩!竟敢心中銜恨!竟敢…揭朕的短…"
杜至柔轉轉眼珠,換了一副謙卑的神情,期期艾艾地懇求道:"妾有惡疾,多唇舌,無子,妒悍,七罪過半,蒙陛下不棄已是萬幸,又安敢心存怨懟?"拓跋燾見她服軟,深感意外,一把攬她入懷,滿意笑道:"你若始終這般乖巧順服,我怎會舍得罰你?"杜至柔撅翹起唇道:"妾一向嘴拙,原是不曉得什麽話當講,什麽話不當講,倒還要請陛下多指教。"
作為對這促狹的報複,他再一次用雙手緊緊的桎梏了她,恨道:"我這就指教你。"

魚在砧上,水在釜中,歡情如火,水已鼎沸,隻待交歡。

羅帳停止了搖動,拓跋燾微微喘息:"我今夜不回去了,就在這裏陪你。"杜至柔雙頰如醉酒一樣的酡紅,點了點頭,將頭埋進了他的懷內。拓跋燾閉目將她擁住,手掌一寸寸掠過軟香溫玉,喉中咽咽歎息:"真舍不得你。"

薄雲逐月,玉宇無塵,淡淡瑩光窺窗而入,不覺盈滿半室。拓跋燾內心如火的眷戀終於漸漸冷卻。半臥起身,他將女人的手握在胸前。

"我把皇帝信璽留給你。我走以後,萬一的萬一…你可自行擬詔用璽,命符節令出兵符調內都幢將入宮,保衛你和太子。"

杜至柔深沉的倦意霎時消失。驚訝半晌,方結結巴巴說出幾個字:"即便留…也應是…中宮…"

握住她的那隻手更加有力,溫暖而柔軟的掌心傳遞著鼓勵。"我更信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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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六璽: 皇帝佩戴的六種璽。皆玉螭虎紐。以武都紫泥封之。《漢官舊儀》中記載六璽的用法:皇帝行璽——凡封命(諸侯王及官員)用之;皇帝之璽——凡賜諸侯王書用之;皇帝信璽——凡發兵用之;天子行璽——征召大臣用之;天子之璽——策拜外國事務用之;天子信璽——事天地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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