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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堪回首(二十九)

(2016-10-18 10:57:01) 下一個

第二日杜美人一直未出閣門,坐在房裏數了一天的錢。皇帝送來的十萬緡擺放了滿滿三大桌,串串銅錢穿在新絲紅線上,整整齊齊。杜美人一個個數過去,邊數邊挑揀,將送給父母的碼放一邊,剩下多一半留給自己。下人見了均詫異無比,私下交頭接耳,看不出咱們這位主子原來是個財迷,待自己的爺娘都這般小氣。

兩日後拓跋燾騎一匹高頭大馬,給杜至柔找了乘外命婦所用的鸞輿,帶著幾名貼身侍衛,悄悄溜出皇城,往杜家走去。鸞輿前後一群內侍做奴仆打扮,抬著杜至柔給父母的禮品錢財,遠遠望去,真如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陪同少夫人歸寧一般。拓跋燾一路策馬放慢速度緩緩而行,夏日微風如同杜至柔綿軟的小手輕拂他臉龐,他彎了彎唇角,衣袂隨風輕揚。路人紛紛止步,好奇地側頭打量這位氣宇軒昂的貴公子。眼波清潤,如蘊春光,笑容明淨,儀度翩翩,端坐於馬上的身姿強健挺拔,神情愉悅,腰間緊束金玉碟躞,真個是飛揚灑脫,風流盡顯,好一個春風得意的少年郎。

來至在杜詹事府丞家門口,拓跋燾翻身下馬,小心服侍著杜至柔下了輿轎,身邊的小羅給夫人戴上冪蘺,拓跋燾命人上前通報,杜府丞的三女兒回門了。那門房笑道閣下可是閑得發慌特地拿小人消遣,我家三娘子在宮裏當貴人哩,哪有什麽門可回。另一年輕點的仆人狐疑打量他們,對那門房道這些人穿的衣服頗為華麗,看似非同凡響,不知什麽來路,萬一真是貴客得罪不起,不如先去稟報。那門房道若真是冒充的貴客,主人怪罪如何是好。拓跋燾遠遠聽著隻覺好笑,對杜至柔道:"你家奴子好生蠢笨,這點小事竟不知如何處理。即便是假,哪個會冒充女兒回門,還要搭這麽多禮。"杜至柔撇嘴:"誰叫陛下不提前告知爺娘。"拓跋燾麵帶自矜之色笑道:"我小時候也曾白龍魚服闖過崔浩的家門。他家的奴才可不似這般遲鈍。雖不知道我是誰,可一見我的儀容作派便知我非同尋常。不用多言便將我引到花廳,點心酥酪的殷勤伺候,待客之規一樣不少。雖是家奴,可舉止恭謹言語得當應對自如。一看便知是見過些世麵的。"杜至柔冷笑道:"我家如何比得望族人家?小門小戶的,尋常結交的也隻是些寒門布衣,三五年未必有一個貴客登門,這些奴子不識金鑲玉,有何希奇?"拓跋燾想了想,道:"摘了麵紗讓你家奴子們瞧瞧,倒底你是不是假的。"二人上前,杜至柔無奈摘掉冪蘺,麵對那兩個奴仆道:"我是阿爺五年前送進宮侍奉天家的那個女兒,你去告訴阿爺,就說女兒攜婿回家探望二老來了。"此言一出連先前疑惑的那位也不信了,哈哈大笑道小娘子真會編排,就算冒名頂替也該找個小點的人物。我家小娘子的夫婿可是當今聖上,又指著拓跋燾道你要是天子,我還是玉皇大帝呢。拓跋燾黑著臉怒道:"你個狗才連自家小主人都不認得麽?!"那仆人笑道:"看你打扮得象個漢人,原來竟是胡人。漢人家閨女尊貴輕易不出繡閣,我們看大門的哪得一見?這都不懂,可見是個冒充貨。"

拓跋燾興致勃勃欲充當一回尋常百姓,不想竟連嶽丈家的門都進不去,還要受卑賤奴仆的嘲弄。怒不可遏剛要發作,轉念又覺理虧,畢竟冒然造訪又無憑無據,人家當你信口胡言也屬平常。無奈之下自碟躞帶懸掛的錦囊中摸出一方印璽,交與那年輕仆人道:"把這個交與你家主人,他自會來見我。"那仆人茫然接過,見那印大小在方寸之間,玉質潤膩,光彩照人,鈕上還盤著個似龍似虎的怪獸。那奴仆雖不知這是何寶物,卻也猜出此物的主人必有些來頭。惶惶然轉身進門去稟報。杜至柔訝然看著拓跋燾道:"陛下竟將天子行璽交與奴子手裏傳遞,萬一丟失了陛下還做不做皇帝?"拓跋燾摟了摟杜至柔肩膀,低聲笑道:"丟了也好,正可與你歸隱世外桃園,做一對連神仙都羨慕的人間眷侶。這皇帝當得,好不心煩。"說到這裏似乎牽動了拓跋燾的愁腸,他長歎口氣道:"有時真的很羨慕二弟三弟他們。我好歹是皇帝,為什麽就不能停下來看看歌舞,建建園林,享享清福,陪陪所愛的人?鎮日裏片刻的喘息機會都沒有。外麵一群宿敵虎視眈眈,家裏想推行點變革阻力重重。朕所以非要陪你歸寧,也不過是想借此偷得點滴時光,充當半日的閑散宗室罷了。"

他的話令杜至柔心頭一酸,不由自主地伸出雙手,將拓跋燾微涼的手握住。她忽然有種衝動,想給他溫暖,想替他分擔,隻為他能稍微好過一點。她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隻覺這念頭有些陌生和怪異,低下頭來思忖片刻,才發現自己的這些心緒竟來自於對他的心疼和憐惜。她嚇了一跳,竟對他生出了不忍之心?難道自己真個愛上他了不成?

這個念頭令她一瞬間心亂如麻。原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死水,永不會為情愛所困,今日方知那是低估了情愛的魔力。多年來他對她的情意,對她的眷戀,如同冰雪消融後的滴滴泉水,一下下敲擊著她石頭般堅硬的心。堅持不懈,百折不回,在她還沒來得及抵禦的時候,驚覺自己的心已被水滴穿,被他用柔情織成的網捕獲。冷靜下來,她暗暗咬了咬牙。記憶深處那慘絕人寰的一幕幕殺戮強行被她翻回腦海,活靈活現地在她眼前上演。她聞到了那股濃厚的腥膻,她看到隻有八歲的親弟弟,小小的頭顱往外噴著一腔熱血,被狂喊著圍觀的鮮卑人拋向空中又落在地上,當球一樣踢來踢去。無盡的屈辱,刻骨的仇恨,欲絕的悲愴,全拜身邊這個溫情脈脈的人所賜。心中仿佛驟然下了場冰雹雨,將剛剛一閃而過的柔情火焰徹底澆滅,她的心重又歸於冷肅僵硬。依然握著他的手,無懈可擊的笑容如同柔美的小溪,軟軟地滋潤到他的心裏。

"狴狸若真想當一回閑散宗室尋歡找樂,我讓阿爺將南城那位名妓叫來,一會兒回門宴上給你助興。妾也開開眼,能讓樂平王一擲千金的女子,倒底有何神奇。"

拓跋燾抿嘴一笑:"好個善妒爭強的小妮。醋意直到現在還未平息。好,就依你。我也看看是何方神聖。"

忽然眼前一亮,隻見幾重院門頃刻間大開,裏外的人齊刷刷跪了一地。中間急匆匆飛奔而來兩個人,為首一位緋紅公服麵頰消瘦,須發皆白;身後的年輕男子身著青色公服,眉頭緊蹙,二人踉蹌越過門檻,葡跪於拓跋燾腳下,為首老人氣喘虛虛道:"臣杜景言接駕來遲,望陛下恕罪!"

拓跋燾微微頷首命二人平身,隨後笑道:"二卿不必多禮。是朕任性妄為。未經預知貿然登門,原是不想驚擾諸位的。隻是卿家的門檻實在太高,朕難以逾越,萬不得已出此下策。還望卿不要見怪。"杜景言驚恐萬分,雙手奉上印璽,慌張回道:"家奴無禮,衝撞天顏,罪不容誅,臣這就拿了問罪。"拓跋燾瞥了一眼角落裏麵無人色的門童,微微搖頭笑道:"為人臣而撞其君,懸琴於城門。是寡人之過也。"又低頭對杜景言道:"今日突然造訪,乃是有要事告知卿家。"他拉起身邊美人的手,對杜景言柔和笑道:"朕特來給愛卿道喜。卿要當外翁了。"

杜景言與身後的年輕男子聞言大驚,二人齊刷刷往杜美人身上看去。杜至柔羞澀低頭,紅著臉上前,麵對杜景言淺淺一禮:"拜見父親。"又一側身,對那男子斂衽:"拜見兄長。"杜景言父子慌忙跪地,口中連呼"夫人折煞微臣,夫人萬安。"拓跋燾一旁笑道:"今日便如民間闔家團聚,君臣虛禮就免了罷。阿柔懷有妊娠不宜久站,請嶽丈帶我們進去休憩如何?"

杜景言父子連忙張羅家中奴仆打掃庭院更換帳幔安排酒筵,一行人搖搖擺擺魚貫走入大門。跪在門邊那兩個奴子直到周遭重又歸於安靜,才惶惶然抬頭。二人擦掉頭上的汗,相視感歎劫後餘生。半晌那年老的小聲問年輕的,你小子開眼了。原來那印就是天子之寶,與咱家主人的官印有何不同?那門童道:"主人一見我呈上的玉璽,險些從胡床上跌下來。又仔細盯著看那印鼻,連連驚呼盤螭鈕,盤螭鈕,原來鈕上那似蛇似虎的就是螭了。這回見了大世麵!我可是親手捧過天子璽的!以後看誰還敢小瞧了我!"

這邊拓跋燾由杜氏父子引入正堂,家中仆婦丫鬟攙扶杜美人坐下,杜景言連聲吩咐家奴快去請杜氏族人前來陪駕。杜家祖籍河北,京城並無多少親戚,一時都找了來,跪拜磕頭山呼萬歲,拓跋燾對民間溫情的期盼,依然抵不過皇家禮儀。原來百姓不是想當就能當的。拓跋燾苦笑。杜至柔看在眼裏,叫來哥哥杜源命道:"稍時歸寧宴,煩阿兄請南城那位歌姬前來,與陛下歌舞助興。"杜源茫然,一旁拓跋燾訕然笑道:"我聽說如今京城裏時興這個,達官顯貴家中要不養些樂伎酒娘,要不臨時起意自教坊約請,酒席中箏瑟為曲,歌舞相伴。小健還向朕…向我提到多次,說是比幹喝酒熱鬧有意思。好不容易今日得了閑,我也學學他們,享樂一番。"那杜源訝然看了看拓跋燾,又麵向杜至柔,後者正氣定神閑,麵帶從容微笑,彎彎的唇角似有無限深意。杜源定下神,看了一眼杜美人道:"三妹所說的歌姬,可是教坊姓楊的那位?"杜美人笑道:"我並不知那名女子的姓氏。隻聽說她頗為樂平王所喜愛。"杜源點頭笑道:"那便是了。"拓跋燾微微詫異道:"怎麽連你都知道我家老二花錢買笑的事了?"杜源笑道:"樂平王殿下迷戀上一位楊氏歌姬,鎮日與她親狎遊樂,京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臣這就去請,還不知她肯不肯給我麵子呢。"

杜源離去,拓跋燾吃了幾口奶酪果子,對杜至柔道:"阿柔歇息過來了麽?帶我在你家院中走走?"杜至柔笑道:"家裏就這麽大一片地方,內院為女眷所居你又不能去,外院這幾間屋子一眼望去盡收眼底,有什麽可看的。"拓跋燾不依,杜至柔無奈起身,由他攙扶著搖搖地走入院中。

杜家的確不大,雖不象杜至柔口中形容的那樣寒酸,倒底是尋常六品文官,甚是簡樸清貧。靠街三間半新不舊的瓦房,門窗戶扇皆無雕飾。階沿條石青磚鋪設,三進院落四水歸堂,左右兩側各有廂房。前院廂房北側有一扇院門,應是通往裏眷住所。二人慢悠悠轉著,身後跟著一隊尾巴亦步亦驅。轉過幾間屋子,拓跋燾怕杜至柔累著,便道咱們去花廳歇息等用膳罷。杜至柔眨眨眼,抬腳往右側廂房邊走去。拓跋燾跟著她走了幾步,疑惑道:"娘子這是要去哪裏?"杜至柔指著前麵的屋子道:"那不是花廳麽?"拓跋燾笑道:"那是廚房。我們剛剛從那裏轉過來。"杜至柔尷尬笑笑,轉身往另一方向走去,又走幾步,拓跋燾在她身邊咧嘴:"前麵是馬廄。"杜至柔的臉微微發紅。拓跋燾無奈笑道:"我算看出來了。要是沒人陪著,娘子在自己家裏都能走丟了。"杜至柔羞怯笑道:"妾常常暈頭轉向。"此時杜景言自花廳迎出,一行人在他帶領下紛紛入席。其間仆役穿梭為賓客獻菜斟酒。人語歡笑,觥酬交錯,極是熱鬧。

須臾,杜源進來回稟楊姬帶到,接著有幾名奴仆手抬一架豎箜篌,緩緩移至廳內。那箜篌高三尺許,狀如巨型木梳,黑漆鏤花金裝畫為飾,張二十五弦,下有台座。隨後便聽一串細碎的腳步聲,伴隨著叮咚作響,有如美玉環珮碰撞之聲,自門外傳來,越傳越近,廳內一時安靜下來。這蓮步輕移的聲音便顯得尤其清晰,帶著從容不迫的節奏,好似風荷拂柳向眾人心頭碾去,拓跋燾不禁好奇地伸長脖子,向門口張望。

一名素衣女子立於眾人麵前。秋波灩瀲朝左右一轉,滿席賓客盡收眼底。隨後她唇角上揚,牽出一縷冷淡笑意,舉步上前麵對正中的拓跋燾斂衽躬身,盈盈拜道:"妾南教坊司韶樂楊瀴瀴,拜見陛下。陛下聖躬萬福。"

拓跋燾麵帶微笑,靜靜看著眼前女子片刻,溫和笑道:"免禮。"

黃昏灑入室內的陽光淡若浮金,映得瀴瀴的容顏清麗如畫,神色淡雅。白皙無瑕的皮膚透著淡淡粉紅,看向拓跋燾的眼中水光瑩瑩,涵煙眉朦朧微蹙,目色迷茫。她似乎並未著力凝視,卻又仿佛一眼看到了他的心底。這淡若雲煙的清冷氣質頓時吸住了拓跋燾的目光。他一瞬不瞬打量著她。那身影立於半月箜篌前,舉止間儀容端雅,蘭麝氛氳。窈窕姿態有如謫仙降世,纖麗出塵,蘭儀蕙問好似瑤台佚女,巧眉工顰蘊有明珠光華。眼前麗人分明來自九重天外的廣寒瓊宇,誰承想竟是流落風塵的歌姬。

拓跋燾若有所思注視她良久,正疑惑這位女子因何命途多舛,不期然腰間猛地一痛,回過神來低頭淺笑。身邊的杜至柔麵帶慍色收回掐捏過他的手指,揚起下巴對那歌姬冷冷命道:"都會些什麽曲子,快些奏來。"

瀴瀴麵對他二人淺行一禮,跽坐箜篌之後,低首斂眉,交手準備擘弦。靜默片刻後十指一旋,一串如環璧相碰,雪山清泉的樂音隨即響起。杜至柔側耳聆聽片刻,便知那是前朝流傳下來的漢樂府曲。耳熟能詳的音調,此時經箜篌演繹,聽來格外清婉出塵,仿佛清晨幽篁山中芳香的杜若,寧和舒緩,淒楚動人。待一段前奏行雲流去,瀴瀴從容提氣,輕啟丹唇,一聲輕啼如泣血杜鵑,自她鶯喉中婉轉流出。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曲調宛轉多情,柔媚靡靡,伴著她清亮的嗓音,低低唱來,格外動人情思。歌罷楊瀴瀴並未立即起身,雙手依然擎靠在琴弦上,頭微微低垂,似在回味歌中情意。片刻她含笑抬頭,正對上拓跋燾盯著她的那雙烏黑明澈的眼睛。瀴瀴慌忙垂下眼簾,卻在一低眉間流露出些許嫵媚,動人心弦。拓跋燾低頭暗笑,瞬間又調整好姿態,溫和吩咐賞賜。瀴瀴收斂了羞色,重又換上端雅儀容,麵對皇帝鄭重叩謝後,由杜源領到後房歇息。

宴席後杜美人入內院與母親及眾姐妹相聚,拓跋燾不便跟隨,留在外院由杜氏父子族人陪伴敘話。杜美人在杜源之妻楊氏帶領下,穿過月亮門,繞過小涼亭,來到院裏最深處一所僻靜耳房前,楊氏輕叩門扉,隨後推開房門,與杜至柔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房中靜立的女子應聲回頭。麵對先進來的楊氏喚了一聲"阿姊",隨即看到她身後的杜美人,眼中瞬間湧出淚滴。引袖拭去淚水後,麵對杜至柔淒涼一笑,輕聲道:"沒想到我與五娘子…今生還得相見。"

杜至柔眼中噙著一顆晶瑩淚珠,半晌顫聲問道:"婉瀴,你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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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說古代女子取名字的事。

留在史書裏的古代女子給人的感覺是沒名字。史書要提到某個女人,一般就是某氏。這是因為古代中上層女子的名字是不外傳的。生下來可能會給她取個名,比如黛玉。也可能沒有,就按家族順序稱第幾娘。大家族的話,常見的是十九娘,廿一娘等等。這個名隻有父母兄弟姐妹知道。等到女子行笄禮時,就是成人禮,會給她取個字。名連同字,在媒婆到你家上門的時候,要寫給她,這個手續就是問名,古代結婚手續的第二步。隻有那時候,女孩子的名字才外傳,也隻是傳到未來的公婆家。有的女子行笄禮時仍無字,隻有個名,也可以下聘,等姻緣說妥了後,未婚夫給她取個字,就是她以後到了婆家被稱呼的名字。成語待字閨中就這麽來的,表明這個女子到了可以結婚的年齡但尚未訂親的狀態。


要看史上出現過的女子的名字,可以去看她的墓誌銘。文中這位原型是北魏京兆王元愉的王妃,歌妓出身,墓誌上顯示她出自弘農楊氏,(楊貴妃那一族),名叫奧妃,字婉瀴。"妃諱奧妃字婉瀴,恒農華陰人也。漢太尉震之裔,晉太保駿之世孫。祖伯念,安南秦州安邑子。考柒德,蘭陵太守。"


古代良家女子一般不取疊字名。但也有例外,晚明有個才女叫葉紈紈。還有一個叫馮玄玄。這二位都是官宦人家出身,成份很高。大多數情況疊字名是名妓用的。相當於花名。如關盼盼,李端端,張好好,蘇小小,李師師,陳圓圓,要不就是小妾用的,唐代最常見。明代有個叫郎瑛的,列舉過“唐雙名美人”:元稹妾名鶯鶯,張佑妾名燕燕,柳將軍愛妓名真真,張建封舞妓名盼盼,又善歌之妓曰好好、端端、灼灼、惜惜。天寶中貴人妾曰盈盈,大曆中才人張紅紅、薛瓊瓊。楊虞卿妾英英。


大概是因為疊字叫起來有一種甜膩的意味在裏麵,古代比較注重道德風氣,良家婦女被人這麽叫可能接受不了,所以很少取這種名字。


侍女和下等娼優的名字大多帶個"兒",比如紅樓夢裏薛蟠過生日請的妓女雲兒。西廂記裏的紅娘被主人稱為"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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