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依然保持著溫和的笑,放下筷子,他看著崔曉園道:"那麽我要問你一個問題。在你眼中,我們的關係就是這樣的麽?你用你的身體,滿足我喜歡虐待人的性要求,換取我對你的關注。是這樣麽?"
崔曉園低頭一笑:"大部分時候我不會這麽想。不過,最近有了些疑慮。我自認為自己是個內心很強大的人,永遠都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不過盡管如此,偶爾還是會想,這是不是場交易。"
她身後玻璃櫃中的月夜玫瑰閃著幽光,映照著她,李鴻看不到淚光,卻感覺到她在哭泣。他站起身,把她攬在了懷裏。他的胸膛緊貼著她卷曲的發絲,她的臉頰輕輕蹭著他的襯衣。他們離的很近,她清晰地數著他的心跳。她聽見他在自己耳邊輕聲說道:"這要真是場交易,那從一開始我就輸了。"
他放開懷中人,讓她麵對著自己的眼睛:"我敢肯定,你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自己,不是為了我,雖然看起來,你的所做所為是在為我付出。有兩種原因可以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最大限度的付出。一個是情感,另一個是恐懼。你是哪種?你真是象我剛才所描述的女孩那樣,出於恐懼,害怕不滿足我就會失去我,擔心自己不夠可愛,對感情的安全感信任感不夠充分,才去做的麽?"
"我不知道。"崔曉園盯著李鴻的臉,平靜答道。
"我知道。"李鴻微笑看著她:"你不是。"
"你這麽肯定麽?"崔曉園略微揚起了一側眉毛。
李鴻點點頭,笑中充滿著自信:"因為兩個人在一起,一段時間以後兩人的感受會趨向一致。就象如果有誰經常因為做飯而委屈,估計吃飯的那個人日子也好不到哪裏去。你如果是出於勉強出於恐懼才和我在一起,哪怕你是在為我付出,我感覺到的一定不是舒服,而是同樣的負麵情緒。可我自始至終,從你那裏感受到的都是正能量。人隻有在為自己的意願付出時,才是發自內心的愉快的。善於愛自己的人,就象你,為別人付出是有底線的。"
崔曉園不再說話。她不知道李鴻對她的判斷有幾分是正確的。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是出於缺少愛才不得不找人虐的,可她也的確感受到了擔憂的存在,而且,越來越強烈。她開始害怕。她怕他不再寵她,怕他有一天突然收回所有的關注。自己對被他管教的衝動越來越強烈,想要依賴和服從他的衝動越來越強烈,她似乎看到自己沉浸在愛與苦相互滲透的狂歡盛宴中,幾經沉浮,不能自拔。
李鴻伸了個懶腰,對發呆的女人笑笑:"吃飽喝足了,該幹點正事了..."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殘羹剩飯上。想了想,皺起眉對女人說道:"麵條都不會煮,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苯。"他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從座位上把她拎了起來,迫使她麵對自己的臉:"你聽好了。從明天起給我好好的學做飯。從最簡單的麵條學起。給你一個星期時間,學做各種湯麵,到時候我來驗收,通不過的話你也不用再進我家門了。分手費一頓屁股板子。你自己看著辦。上回那四十下你還欠著我呢!"
崔曉園眯起雙眼,懶洋洋看著他:"不用這麽麻煩。我明天就能給你煮出一鍋湯麵。咱醫院病理科正拿豬做實驗研究流感疫苗呢,我看那下水扔了怪可惜的,明兒我拿回幾付豬大腸來,打了疫苗的大腸哦不能清洗的喔洗了就不起作用了哦,給你做一碗鹵煮火燒出來,那味道,我保證,特別的蕩氣回腸,還能讓你永久的遠離豬流感,怎麽樣,嚐嚐?"
李鴻愣在那裏不說話,一付吃癟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撅起了嘴,黯然歎了口氣說:"我就知道是這樣。"他臉上的神情變的有些無奈,低頭自語:"我不過是想能吃到你做的飯,我這麽忙,到家連口熱飯都沒有麽?"
"做夢。你這兒找田螺姑娘呢。指望我給你燒飯,下輩子吧。我就不累啊?我工作就不忙啊?想讓我給你幹活,除非我哪天看你順眼了我心甘情願地幹。你老幾呀你!"
"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李鴻淡然笑著:"軟硬不吃。你有你自己的主意,是不是。你從來不會因為怕我不理你了就改變你自己,是不是。要你給我做頓飯這麽簡單的小事,你都給我頂回來了。"他看著女人的目光越來越柔,笑意毫不掩飾地堆在臉上:"所以你以前所做的一切,都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你心甘情願,並且樂在其中。"
崔曉園看著李鴻充滿自信的臉,無話可說。
"時間不早了,你先睡吧。"李鴻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低聲細語道:"我還要等會才能睡。今天有台手術中間患者出現脾蒂動脈出血,血壓急降,大量輸血平衡液,沒救過來。我得去查查數據庫以前有沒有類似的,找一下原因。"
他又看了看桌上的碗,揉著女人的手停了下來:"不過我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什麽?"
"你要學會做飯。"他抬起崔曉園的下巴,麵對她眼睛說道:"這是基本的生活技能。不是為我,是為你自己。生活上能夠獨立,你才有資格談別的。"
"我,學不會的..."女人紅了臉。
"你不是不能,你是不願。你是希望依賴在我身上。"
"我以為你一直是很喜歡被倚賴的。"女人投過了的目光充滿了敬重與崇拜。那不是假的,她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崇拜著他,倚靠著他。她心甘情願依從著他,賦予他拯救者的榮譽。
李鴻麵對如此熱烈的目光,搖搖頭,認真對女人說道:"是,我喜歡被人依賴。我會從這種依賴中得到極大的滿足,極大的價值感。可我不能為了自己的某種好感覺,就任由你成為一個精神殘疾。那樣對你不好,對我們的關係也不好。如果我們在一起,一段時間之後你發現你離了我就沒法活,那麽這是你的損失,不是我的,我不希望看到你變的如此被動。兩個人在一起,是因為我和你選擇在一起,而不是不得不在一起。如果你離了我就要餓肚子,或者我離了你就穿不上一件幹淨的衣服,那這是病態的依賴,是為了逃避自身的缺陷才不得不留在這個人身旁。健康的依賴關係是自然靈活的那種,誰對誰都沒有強製性的必須和應該。我願意給你做飯照顧你,可也相信如果我不在家,你自然可以把自己照顧好。"
女人點點頭,勉強笑著說:"我知道。"
停了好一會兒,她抬起頭望著男人的眼睛,歎口氣道:"我真的,做不到。我沒有一點興趣。我勉強不了我自己。"
男人苦澀一笑:"你還真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他輕輕揉著女人的臉頰:"那你把碗洗了,床上等我。"
半晌,聽到女人輕聲的問:"哪張床?"
"你覺得哪張床能等到我?"
崔曉園還是第一次踏入他的房間,一個單身男性的臥室。推開門未開燈,裏麵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見,卻首先聞到一股浴露的清香氣息。按了床前燈,她潦草打量了房間幾眼。果然是在她意料之中,一切整潔幹淨的好象家居用品廣告裏的樣板房。雖然整潔卻不刻板,舒適的麵麵俱到,零亂的恰到好處。她寡淡一笑。這樣的男人,她崔曉園真的有福消受麽?
李鴻進來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兩點。打開床頭燈,他看了床上酣睡的美人好一會兒,手不由自主撫摸住了她一邊的臉蛋。
她的黑發如浪,濃密上翹的睫毛安安靜靜蓋著兩潭秋水,微微嘟起的雙唇隨著氣息翕動,她熟睡如嬰兒的憨態十分乖巧可愛,挑逗的李鴻心口滾過一陣難耐的癢。情不自禁伸出胳膊,將女人緊緊夾在臂下,一雙手魚一樣的滑在這具柔若無骨的女體上,肆意遊動。他是這具骨輕肉軟的女體的主人。燈光下海棠春睡的女人散發著微醉的酡紅,渴望被征服,被駕馭。他發燙的雙手反複在女人身上遊走著,呼吸越來越急促。
他粗重的摩挲終於弄醒了她。他看到女人霧蒙蒙一雙含水的雙眼半睜半閉,美的令人心痛。他感到女人輕握住了自己那隻不安分的手,聽到她斷斷續續,夢語一樣地懇求:"官人,奴家,身上不爽,實在無力...伺候官人..."
李鴻全身積滿的熱情在她這一句巧笑聲中轟然倒塌。他恨恨看著手中折磨著他情欲的尤物,頹然倒在了床上。他知道他今天注定要不到她的,可他猶未心甘。這原是他慣用的伎倆,現在被她學走了。在以往他調教她的經曆中,多少次,他把他的小奴隸驅向巔峰,在她即將到達的時候,無情把她打落回地,然後又驅動她再次向巔峰爬去,周而複始,循環往複,這是一種特別的體驗,讓人痛苦卻又讓人沉迷。他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原封不動甚至變本加利的還給了他。他需要用技巧用鞭子用眼神用話語反複打磨才達到的調教效果,她竟然睡著覺,說著夢話就解決了。他不甘心,他要她的屈服,要她今夜償還他所受的折磨。他再次向她襲去。
他潔白的內褲被他急速膨脹的欲望撐的幾欲破裂。腰上的火熱讓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他清晰感覺到自己下身的跳動,他顫抖著的手攀扶上女人的雙肩,用力將她塞在自己的腰身下。
清新的沐浴露香夾雜著溫暖幹淨的雄性麝香氣息直撲女人而來。最天然的催情劑令她臉上發燙。他巨大強硬的性器隻隔著一層內褲,霸道地親吻著她的嘴唇。她睜了睜眼,男人健壯如牛的上身赫然矗立在她眼前,泰山壓頂一般逼的她無處可去。他帶著渴望帶著激情的大手毫無章法地摸了過來,在她來不及躲閃之時,捧住了她的臉。
"官人,此事勉強不得的。"
身下泠洌的聲音如雨落冰盤,叮咚悅耳卻又猝不及防。女人望著他的清冷雙眸不染半點塵埃,李鴻覺得自己簡直象非洲大草原上被瞬息萬變的天氣無情戲弄的猴子,被火熱的太陽曬的奄奄一息,好不容易喘口氣上來,又被兜頭一陣不期而至的暴雨澆了個精濕。他倒在了床上發了半天的呆,七魂六魄才慢慢歸回到了身體裏來。
勉強不得的,他早該知道,除非她百分之百的心甘情願,這小女人自有她的力量她的意誌,"我勉強不了我自己。"她既不會在床下為他做飯做家務,也不會在床上讓他尋歡尋開心。"活該。"他用被子蒙住了頭,低聲咒罵自己。"自找的。邀她上床,活該。"